第48章 《珍珠疫潮》

暴雨冲刷着实验室斑驳的外墙，林雪儿蜷缩在通风管道里，听着下方此起彼伏的珍珠碎裂声。那些被感染的实验员正在走廊游荡，他们的关节处长出珍珠质骨刺，每一步都留下闪着荧光的黏液。

三天前那场爆炸让整座实验室沦为死域。冷墨辰的鳞片嵌在楚暮夜的机械骨骼里，融合成半人半鱼的怪物在废墟间巡游。林雪儿握紧从残骸里抢出的实验日志，1968年9月的那页记录正在渗出黑色黏液——"陨石样本呈现生物活性，建议立即..."

通风口突然传来指甲刮擦声。她屏住呼吸，看着昔日同事的珍珠化头颅探进来，眼眶里嵌着的不是眼球，而是两颗跳动的血珍珠。当那颗头颅裂成西瓣露出菊花状口器时，林雪儿将盐酸瓶砸了过去。

尖啸声引来了更多感染者。她踹开生锈的格栅跳进档案室，发现满墙的实验照片都在渗血。1968年的集体照上，所有研究员的眼睛都变成了珍珠，正随着她的移动缓缓转动。

海底神殿里，苏琉璃的指尖抚过青铜壁画的裂痕。三百二十一颗头骨组成的星图突然转动，在她掌心投影出1943年的暴风雨夜。十八岁的曾祖母被铁链锁在祭坛，海神将珍珠王冠按进她天灵盖的瞬间，陨石碎片突然在幻象中发出强光。

"原来是你..."苏琉璃的珍珠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壁画轰然倒塌，露出暗室中封存的陨石残骸——表面布满生物质血管的黑色石块，正以每分钟十六次的频率脉动。

现实世界的海面突然沸腾。七艘珍珠化的潜艇浮出水面，艇身镶嵌着1968年的海军徽章。生锈的舱门打开时，涌出的不是士兵，而是成群的珍珠化章鱼，它们腕足上挂满人类头骨，眼窝里塞着发光珍珠。

林雪儿在档案室发现了更恐怖的东西。冷藏柜里封存着十二具婴儿标本，每个胸腔都嵌着珍珠心脏。标签显示这是1968年"陨石接触者后代观察样本"，而最后一具的编号正是苏琉璃母亲的名字。

海底传来鲸群哀鸣。苏琉璃浮上海面时，看见七头虎鲸正在撕咬珍珠化的潜艇。它们的牙齿崩裂后露出内层的珍珠獠牙，鲜血与珍珠粉末在海面形成诡异的漩涡。最年长的虎鲸突然开口："母亲，该进食了。"

实验室地下传来剧烈震动。林雪儿跌进暗藏的核反应堆室，发现冷却池里泡着块陨石碎片。它表面的血管正与冷墨辰的融合体相连，珍珠化的血肉沿着电缆爬满整个反应堆。

"这才是感染源！"她抓起消防斧砍向电缆，斧刃却被突然苏醒的楚暮夜机械臂抓住。冷墨辰的鱼尾缠上她腰肢，鳞片缝隙里钻出珍珠触须："雪儿...加入我们..."

苏琉璃的手腕印记突然灼烧般剧痛。她跃入海底漩涡，在陨石碎片的指引下回到1943年的祭坛。海神的虚影正在撕咬曾祖母的喉咙，而真实的陨石就嵌在祭坛下方。

"你终于来了。"海神舔着嘴角的珍珠粉末，"这场瘟疫本该在三十年前爆发..."他的身体突然崩解，露出核心处的陨石碎片——与实验室那块完美契合。

当两块陨石碎片相撞时，时空突然静止。苏琉璃看到无数平行世界在眼前展开：1968年的实验室爆炸、2023年的珍珠化瘟疫、1943年的血腥献祭...所有时间线的交汇点，都指向她手腕上跳动的印记。

"选择吧。"海神的声音从所有时间线同时传来，"成为瘟疫之源，或者..."

苏琉璃突然将陨石碎片刺入心脏。珍珠化的血液喷涌而出，在时空中形成巨大的封印阵。所有平行世界的感染源开始坍缩，珍珠瘟疫如同倒放的录像带般消退。

回到现实的瞬间，她看见冷墨辰的鳞片从楚暮夜身上剥落。实验室的陨石碎片化为齑粉，那些珍珠化感染者纷纷倒地，珍珠质身躯像遇热的蜡油般融化。

但海底传来更恐怖的震动。封印阵的中心，初代人鱼王的尸体正缓缓浮起，他心口插着的三叉戟上，嵌着最后一块陨石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