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鱼挽歌》

暴雨冲刷着岬角边的废旧灯塔，林雪儿攥着半本被海水泡烂的实验日志，指甲深深掐进牛皮封面。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1968年的老照片，父亲年轻的面容旁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竟是二十岁模样的海神。

灯塔地下室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她举着煤油灯往下照，锈蚀的阶梯上布满珍珠化的黏液。最底层的铁门后，七具人鱼骸骨摆成献祭阵，中央供桌上赫然摆着初代人鱼王的青铜冠。

"原来这里才是..."煤油灯突然被海风吹灭。黑暗中响起珍珠碰撞的清脆声响，林雪儿摸到墙上密密麻麻的珍珠卵，每个卵中都蜷缩着婴孩的轮廓。

海底深渊里，苏琉璃的鱼尾扫过祭坛残骸。当她的鳞片触碰到初代人鱼王的三叉戟时，镶嵌其上的陨石核心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三百二十道记忆洪流瞬间涌入她的意识——原来初代人鱼王才是第一个感染体。

"很痛苦吧？"海神的虚影从三叉戟中渗出，"当年我剖开他的心脏时，珍珠瘟疫的孢子己经开花了。"他的手指突然刺入苏琉璃的珍珠瞳孔，"现在轮到你在每个午夜重复他的哀嚎。"

实验室废墟突然剧烈震动。楚暮夜拖着半机械化的残躯，在瓦砾堆里翻找出个铁皮盒子。1968年的实验胶片记录着恐怖画面：海神穿着白大褂，将陨石碎片植入孕妇腹部，而那个孕妇的容貌与苏琉璃有七分相似。

"原来你才是..."楚暮夜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出火花。珍珠化的血管顺着电路板疯长，瞬间将他钉在墙上。海神的本体从阴影中走出，白大褂下伸出章鱼般的珍珠触须："多谢你找到最后的容器。"

岬角突然升起血色月亮。林雪儿在地下室发现艘珍珠化的潜艇，舱内贴着1968年的值班表——父亲的名字出现在每个午夜时段。当她触碰锈蚀的操作台时，整艘潜艇突然活了过来，珍珠触须缠住她的脚踝拖向反应堆。

海底祭坛开始崩解。苏琉璃在记忆洪流中看到真相：1943年的暴风雨夜，曾祖母用青铜簪刺穿人鱼王心脏，却让陨石孢子扩散到整个东海。海神根本不是神明，而是首个完全珍珠化的感染者。

"该结束了。"苏琉璃折断三叉戟，将陨石核心塞进自己裂开的胸腔。珍珠瘟疫的孢子在血管中爆开，她的鱼尾碎成万千光点，每个光点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悲剧。

实验室废墟突然升起光柱。海神的本体在强光中扭曲惨叫，珍珠触须像遇火的蜡油般融化。楚暮夜趁机将铁皮盒砸进反应堆，1968年的实验数据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岬角方向传来古老吟唱。林雪儿在潜艇深处发现了父亲的手写遗书："当七颗血月同天，人鱼王的诅咒将..."字迹被血迹模糊，而窗外夜空中，七轮血月正缓缓重叠。

苏琉璃的身体开始结晶化。她游向潜艇所在的岬角，每片脱落的鳞甲都化作珍珠封印。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潜艇外壳时，舱内的珍珠卵全部爆开，三百二十个婴孩的哭声在海天间共鸣。

"母亲..."婴孩们齐声呼唤。他们的身体极速生长，眨眼间变成三百二十个苏琉璃的复刻体。最年长的那个游到苏琉璃面前，胸口嵌着块陨石碎片："我们该完成轮回仪式了。"

海底突然裂开深渊。初代人鱼王的尸体浮出水面，他心口的青铜簪突然飞起，在七轮血月下化作流光刺向苏琉璃。三百二十个复刻体同时扑向青铜簪，珍珠封印在碰撞中形成巨大的茧房。

当最后一丝月光被遮蔽时，茧房中传出婴儿的啼哭。血月消散处，浑身赤裸的苏琉璃抱着个珍珠化的女婴浮出海面，女婴手腕上的海浪印记泛着微弱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