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染青瓷魂欲醒

残局终章

子夜的更鼓声里裹挟着青瓷碎裂的脆响。

沈青梧握着"照夜"剑的手指突然收紧，剑柄"林"字铭文正渗出丝丝血珠。他这才惊觉脚下青砖早己被虫蛹蛀空，整座鼓楼正在缓缓下沉。

"沈家小儿，你看清楚了么？"

虚空中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笑。沈青梧抬头望去，只见北斗七星的光芒透过云层，在夜空中投射出巨大的青蚨鸟轮廓。鸟喙所指处，正是当年父亲惨死的铸剑坊遗址。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沈青梧翻身滚落时，看见林疏月提着火把从断墙后走出。女子的面容苍白如纸，手中铜匣微微泛着青光："你以为斩断傀儡线就能摆脱我？"她忽然掀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沈"字家徽，"十七年前就该死在铸剑炉里的，本该是我！"

钢鞭破空声划破死寂。

唐九爷的青铜面具在火光中迸裂，露出布满剑茧的脸——那正是沈青梧记忆中父亲亲手交给他的二少爷！未等沈青梧反应，林疏月突然扯着他的手腕扑向青蚨鸟灯阵。漫天灯笼应声炸裂，燃烧的青蚨鸟尸体在空中组成血色莲花，将三人笼罩其中。

"药方..."

沈青梧咳出一口金血。他想起林疏月留下的方子需要铸剑炉灰配晨露，此刻那些青蚨鸟燃烧的翅膀正洒落带着铁锈味的灰烬。当第一粒灰烬落入他掌心时，断指处的旧伤突然传来灼痛，仿佛有熔岩在血管里奔涌。

"哥哥，还记得这个吗？"

林疏月突然将药囊塞进他怀里，绣着"药王谷林氏"的锦缎上还沾着血迹。女子转身望向天空，瞳孔里映出北斗七星疯狂旋转的倒影："当年父亲用我们的血淬炼剑魂，如今该还债了！"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沈青梧脚下的青砖突然塌陷，无数工匠的遗骸从地缝中升起。他们手中残缺的剑刃在月光下自动拼接，最终组成一把通体幽蓝的巨剑。剑身裂纹处渗出粘稠黑液，所过之处，虫蛹纷纷爆裂，释放出的青虫却在接触到巨剑的瞬间化作飞灰。

"这才是真正的七星剑阵！"

唐九爷撕开胸前的家徽，露出布满剑茧的心脏。他笑着将钢鞭刺入自己胸膛："沈家血脉注定要死于自家的剑，就像我娘亲那样！"鲜血顺着钢鞭滴落，在青石板上腐蚀出通往地底的通道。

林疏月突然拽住沈青梧的断指铁环。

"跟我来！"她扯开衣领，心口纹着的"沈"字正在渗血，"铸剑炉里藏着最后的秘密！"在他们坠入地缝的瞬间，沈青梧看见无数青蚨鸟的虚影从巨剑中飞出，在空中拼成父亲当年惨叫时挥舞的残剑形状。

熔岩般的地下河涌动着青色荧光。

沈青梧的断指铁环突然变得滚烫，他这才发现河底铺满细碎的青瓷片——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林疏月将火把扔进河中，爆燃的火焰竟在空中凝成十七年前父亲抱着婴儿的剪影！

"原来换婴不是阴谋，是救赎..."

沈青梧望着水面上浮动的记忆碎片，终于明白为何林疏月的药方能治愈瘟疫。当他的新手指触碰到河底某块青瓷时，断指处的伤口突然愈合如初，掌心浮现出与父亲掌纹完全重合的茧痕。

地缝尽头的铸剑坊遗址宛如地狱图景。

倒塌的窑炉里插满青蚨鸟尸体，每具尸体胸口都插着半块青瓷。林疏月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进最大的青瓷罐："用我的血重启剑魂！"罐中血水沸腾时，所有青蚨鸟尸体同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

"器以载道..."

古老的工匠灵魂从地底升起，他们的声音交织成雷鸣。沈青梧看着父亲残缺的魂魄将自己推向巨剑，终于明白所谓"罪恶"不过是执念的具象。当他的剑刃刺入心口时，十七年前的雨幕与此刻的熔岩同时出现在眼前——父亲举着婴儿高喊"青梧来看"，而自己正握着重生后的剑斩断所有因果。

爆炸将整座铸剑坊夷为平地。

在最后的强光中，沈青梧看见林疏月抱着妹妹的傀儡线缓缓坠落。她的嘴角带着解脱的微笑，手中紧攥着半块青瓷："哥哥，医者救不了必死之症..."未说完的话语被巨响吞没，但她的瞳孔里，北斗七星正在缓缓熄灭。

黎明时分，沈青梧背着昏迷的林疏月走上黄河堤岸。

晨曦中，万千青蚨鸟的虚影从河面升起，在空中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他摊开染血的掌心，新生的手指沾着青瓷粉末，与远处渔民手中残缺的剑茧遥相呼应。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他听见虚空中有个声音在轻笑：

"现在，该让罪孽显形了。"

好一首《铸魂谣》

青蚨涅槃映月明，

七星剑魄照汴京。

双生镜碎真身现，

一匣星图诉旧情。

熔炉灰烬藏灵药，

断指铁环炼剑铭。

莫道医心难济世，

傀儡线断见伶仃。

血染青瓷魂欲醒，

雷鸣地动鬼神惊。

当啷剑啸山河应，

方知罪孽是虚名。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