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送礼物

周西傍晚的夕阳把律所的玻璃幕墙染成蜂蜜色。林泽整理案卷时，看见安然抱着牛皮纸箱从走廊经过，鹅黄色羽绒服的兜帽里露出半截褪色的红围巾——那是三年前他在夜市买给她的圣诞礼物。

"要帮忙吗？"林泽追上时，安然正踮脚够储物间的顶灯开关。纸箱里露出半罐咖啡豆，标签上印着"危地马拉安提瓜"，正是她上周在超市拿起又放回的那款。

储物间的白炽灯突然亮起。安然转身时，纸箱里的东西哗啦散落——除了咖啡豆，还有瓶未开封的张裕解百纳、两包真空包装的东北粘豆包，以及个用旧报纸裹着的长方体物件。

"这是..."安然拆开报纸，露出台外壳斑驳的老式半导体。林泽注意到她指尖在调频旋钮上停顿了零点三秒，那是当年她父亲教她调收音机时养成的习惯。

"在二手市场淘的。"林泽弯腰捡起滚落的粘豆包，"老板说这型号是1987年产的，和你家那台..."话音未落，半导体突然发出刺啦杂音，接着传出邓丽君甜美的嗓音："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安然猛地抬头，发现林泽正在用手机播放蓝牙音频。半导体外壳的裂痕里透出暖光，映着他耳尖泛起的薄红："原本想修好真空管，结果发现蓝牙模块更..."

储物间的空调外机突然启动，震得窗棂作响。安然把半导体贴近耳边，假装在听杂音，实则在数林泽喉结上下滚动的次数。当《月亮代表我的心》前奏响起时，她忽然把半导体塞进他怀里："这礼物太贵重了。"

"不贵。"林泽掏出手机，屏幕显示二手交易记录——卖家标注"纪念亡父遗物"，成交价85元。安然看着他把半导体重新包好，突然发现报纸上的日期是2023年12月24日，正是她父亲去世的第二天。

深夜的律所只剩下落地窗外的霓虹在闪烁。安然给半导体换电池时，林泽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整齐码着三十七个信封："这是你三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每个信封上都贴着不同城市的邮戳，装着当地的银杏叶标本。

"其实..."林泽抽出最底下的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诊断书复印件，"我知道你父亲住院时，你每天坐两小时公交去送粥。"安然盯着诊断书上"肝癌晚期"的字样，听见他继续说："所以今天买咖啡豆时，顺便买了这个。"

林泽摊开掌心，是把黄铜钥匙。安然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拉着她冲向地下车库。月光照亮保时捷Panamera的车身时，林泽打开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箱速食意面、八罐咖啡豆、三箱常温牛奶，以及个挂着"老张家灶台鱼"木牌的保温箱。

"后备箱空间够放你所有的打折食品。"林泽把钥匙塞进她掌心，金属表面还留着他的体温，"不过..."他忽然贴近她耳畔，"副驾驶座的暗格里，有我托老张晒的山楂干。"

安然盯着钥匙环上的北斗定位器挂件，突然笑出声："你该不会连我的三轮车都要GPS监控吧？"林泽低头看着她发顶，发现三年前他送的红围巾正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不，"他说，"这是为了下次你去买临期酸奶时，我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

车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安然听见半导体里邓丽君的歌声变得遥远，而林泽的呼吸声却近在咫尺。当他的吻落在她睫毛上时，她尝到了咖啡豆的苦涩与山楂的酸甜，那是他们故事里最隐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