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魂针引发过敏案
财务部的中央空调发出垂死挣扎的嗡鸣，苏婉清蹲在打印机旁边整理报销单，后颈突然窜过一阵刺痛。这种痛感她太熟悉了——每当附近有人要出大事，后颈的胎记就会像被绣花针戳刺般预警。
"苏苏！你看到我的U盘了吗？"林晓柔捧着奶茶凑过来，樱花粉的指甲在单据堆里乱翻，"就是那个Kitty猫造型的......哎呀！"
冰奶茶泼在苏婉清新染的月白色裙裾上，林晓柔手忙脚乱地掏纸巾。苏婉清盯着在布料上晕开的褐色水渍，突然抓住对方手腕："晓柔，你今早吃的虾饺？"
"你怎么知道？"林晓柔瞪圆杏眼，"行政部李姐带来的......"
话音未落，茶水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苏婉清提着裙摆冲过去时，李曼妮正仰面倒在咖啡机旁，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散在打翻的抹茶拿铁里，美甲上的碎钻在抽搐的指尖闪着冷光。
"都让开！"程翊拨开人群挤进来，黑色西装沾上抹茶奶泡，"打120了吗？谁有急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苏婉清不知何时跪坐在李曼妮身侧，今天梳的双螺髻上珍珠流苏晃得人眼花，发间突然闪过银光——这姑娘居然从发髻里抽出根三寸长的绣花针！
"你疯了吗？"程翊要去抓她手腕，针尖己经刺入李曼妮虎口的合谷穴。苏婉清咬住唇边一缕散发，手腕轻抖间针尾震颤如蜂鸣，那手法不像在救人，倒像在绷架上绣百子千孙图。
打印机突然发疯似的吐纸，A4纸雪片般在办公室乱飞。林晓柔的奶茶杯"啪嗒"倒地，褐色液体顺着地砖缝流到苏婉清膝头。程翊突然注意到异常——女孩耳后的汗珠泛着淡淡靛蓝色，像是用蓝草染过的丝线。
"咳咳！"李曼妮喉间发出抽气声，镶着水钻的美甲在苏婉清手背抓出血痕。苏婉清迅速收针，发簪插回云鬓时，指尖在程翊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发抖。
整个财务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周子墨顶着一头乱发从机房探出头，眼镜片上还沾着泡面汤汁："谁把碎纸机当香炉用了？这艾草味......"
他的话被救护车鸣笛声切断。程翊扶起李曼妮时，苏婉清正用绣着缠枝莲的手帕擦拭银针。年轻总监的视线扫过她发间，突然发现那支雕着并蒂莲的银簪，和祖母收藏的民国老物件竟有九分相似。
"解释一下？"程翊挡住苏婉清的去路，鼻尖飘过若有若无的沉香味。
女孩眨着圆溜溜的杏眼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某度百科页面："合谷穴主治昏厥，总监。"往下滑动的指尖带着不自然的潮红，"《针灸大成》第三章第六节......"
"我问的是这个。"程翊突然伸手，从她发髻里拈下半片干枯的艾草叶，"公司禁止携带危险物品，苏小姐应该知道吧？"
苏婉清后颈的胎记又开始发烫。她盯着程翊西装第二颗纽扣上沾着的抹茶粉，突然弯腰捂住肚子："总监！我...我那个来了......"
趁程翊愣神的空档，她兔子般窜向洗手间，差点撞翻抱着快递箱的王富贵。快递小哥灵活地转了个华尔兹旋步，纸箱上"易碎品"的红标擦过苏婉清裙摆。
"小心肝！"王富贵吹了声口哨，"你跑得比我的电动车还......哎？这箱子里怎么有中药味？"
洗手间隔间里，苏婉清抖着手解开缠臂纱。小臂内侧浮起蛛网般的红痕，像是有人用朱砂笔描了幅桃花瘴。她摸出藏在胸口的景泰蓝小瓶，倒出颗散发着樟脑味的药丸。
门外突然传来拖把撞桶的声响。"苏小姐？"赵师傅的塑胶手套拍在门板上，"三楼女厕的下水道又堵了，你要的《营造法式》我放茶水间微波炉里了。"
苏婉清差点被药丸呛住。上周她不过随口问了句宋代建筑结构，这位保洁大爷居然真从垃圾堆里翻出本古籍残卷。正要答话，手机突然在兜里震起来。
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反噬初期可用艾草煮水敷"。附图的熊猫头表情包扛着根巨型针灸针，像素风的落款是串二进制代码。
"周子墨......"苏婉清把手机按在心口，听见自己心跳快得离谱。洗手台镜面突然蒙上水雾，她惊恐地发现镜中的倒影穿着对襟襦裙，发间别着那支并蒂莲银簪——分明是自己前世的模样。
"幻觉，都是幻觉。"她拧开水龙头猛扑冷水，再抬头时镜中人己经恢复现代打扮，只是耳垂多了点朱砂痣。隔间里的卷纸突然自动展开，露出用簪花小楷写的两行字："戌时三刻，清风茶楼"。
苏婉清扯下那截卫生纸塞进包包，转身撞进个带着沉水香味的怀抱。程翊举着杯星巴克站在门口，西装外套下的真丝领带染着抹茶渍："苏小姐，需要解释的事情好像变多了？"
程翊的星巴克杯沿沾着半枚口红印，苏婉清盯着那抹珊瑚色，突然想起上个月团建时林晓柔补妆的色号。总监身上飘来的沉水香里混着丝焦糊味，八成又是把重要文件忘在茶水间微波炉里加热了。
"总监您领带歪了。"苏婉清伸手去指，腕间的银镯突然滑到小臂，露出截发红的皮肤。程翊本能地后退半步，咖啡泼在两人鞋尖，苏婉清限量版绣花帆布鞋和王室御用品牌手工皮鞋同时发出惨叫。
"程总！"林晓柔举着粉饼冲过来，"您的衬衫......"她硬生生把"沾了姨妈巾"咽回去——苏婉清裙摆上可疑的红色痕迹正在空调风中摇曳。
财务部突然响起打印机狂吐纸的嗡鸣，周子墨从机房探出脑袋："谁动我主机了？怎么弹出来这么多......"他的声音被漫天飞舞的A4纸淹没，某张报销单精准糊在程翊脸上，墨印着"艾草熏香采购费200元"。
苏婉清趁机蹲下擦鞋，后颈胎记突然灼烧般疼痛。她看见程翊锃亮的皮鞋旁落着半片干艾叶，正是今早塞在绣线团里防虫的。更可怕的是，那片艾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枯黄转成青翠。
"见鬼了......"她抓起艾叶塞进发簪暗格，头顶突然罩下片阴影。王富贵扛着半人高的快递箱哼哧哼哧路过，纸箱上"宋代青瓷仿品"的标签擦过程翊后脑勺。
"苏苏你的加急件！"快递小哥单脚撑地耍了个杂技，"寄件人叫张什么婆......哎箱子怎么漏水？"淡青色液体顺着箱角滴落，在地面汇成个八卦图案。
程翊的定制皮鞋正踩在巽位上。苏婉清突然想起张阿婆昨天神叨叨的嘱咐："明日辰时遇水则避，切记切记。"她猛地扯过程翊手腕："总监小心！"
两人踉跄着摔进茶水间，王富贵的电动车钥匙甩进咖啡机。美式咖啡混着快递箱漏出的药汁，在瓷砖上漫成幅泼墨山水画。程翊撑在苏婉清耳侧的手臂青筋暴起："你最好解释清楚......"
"有蟑螂！"苏婉清突然尖叫。程翊触电般弹开，后腰撞上碎纸机开关。嗡嗡作响的机器吐出雪花般的纸屑，仔细看竟是上周被李曼妮碎掉的招标文件。
林晓柔举着杀虫剂冲进来："哪儿呢哪儿呢？"喷出的白雾里，苏婉清瞥见纸屑奇迹般组成个"逃"字。她抄起微波炉里的《营造法式》残卷当盾牌，书页间突然飘落张泛黄照片——1943年的程家老宅前，穿旗袍的女人戴着同样的并蒂莲发簪。
"苏小姐？"程翊捏着照片逼近，指腹擦过她滚烫的耳垂，"解释成本正在飙升，建议你......"
警报声骤然炸响。周子墨挂在机房门口惨叫："谁把扫地机器人设置成匈奴战鼓模式了？！"圆盘状的机器蹦跳着冲进茶水间，底盘甩出几根孔雀蓝绣线，正缠上程翊的脚踝。
苏婉清摸到后腰暗藏的针囊，腕间银铃轻响。三根银针破空钉住扫地机器人，机器发出声类似编钟的嗡鸣，液晶屏显示出一串甲骨文——"大凶，宜沐浴斋戒"。
整个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李曼妮的尖嗓子突然从走廊传来："我的Gucci丝巾怎么变成抹布了？！"众人转头望去，她脖子上赫然系着块苏婉清用来包绣线的靛蓝土布。
"是时候了。"苏婉清默念着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陈医生给的药丸在口腔化开。她装作被程翊吓到腿软，整个人往快递箱方向栽去。王富贵手忙脚乱来扶，电动车钥匙在咖啡机里迸出串火花。
"砰！"
整层楼的电路应声跳闸。黑暗中有幽蓝光芒从快递箱裂缝渗出，苏婉清摸到箱内冰凉的青瓷瓶身，瓶底刻着"癸未年制"——正是1943年的干支纪年。混乱中有人抓住她手腕，温热的呼吸掠过耳畔："苏小姐究竟在找什么？"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婉清将瓷瓶塞进林晓柔的奶茶袋。程翊的掌心正压着她腕间红痕，那些蛛网状纹路突然蔓延到他虎口。两人触电般分开时，茶水间镜面映出苏婉清鬓发散乱的模样，发间银簪不知何时变成了点翠凤钗。
"幻觉......"她揪下发簪攥在掌心，翡翠冰得刺骨。周子墨的电脑屏幕在机房幽幽发亮，满屏乱码中跳出个对话框：【戌时三刻，小心火烛】
洗手间的感应灯突然开始抽风，苏婉清蹲在隔间里数瓷砖缝，第三十八次后悔用了回魂针。小臂上的红痕己经蔓延成桃花枝桠，在雪白皮肤上开得妖冶。景泰蓝药瓶滚进下水道口的瞬间，她差点把银镯子咬出牙印。
"苏小姐？你还好吗？"赵师傅的橡胶手套拍在门板上，"三分钟前程总监在碎纸机里发现了这个。"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赫然是上周被她当垃圾扔掉的穴位图草稿。
苏婉清用脚尖把纸团踢进马桶，冲水键按到第三下才反应过来——图纸背面用隐形墨水画着程家老宅平面图！马桶发出老牛反刍般的轰鸣，水花溅湿她新买的绣花鞋面。
"谢谢赵叔......"她拉开门栓的手突然僵住。镜子里自己穿的不是公司制服，而是藕荷色广袖襦裙，腰间玉佩刻着"清风"二字。最恐怖的是，镜中人的右手完好无损，正捏着绣绷刺木芙蓉。
感应灯"啪"地熄灭。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摸上她后颈，苏婉清抄起洗手液砸过去，听见塑料瓶穿透空气的呼啸——镜面居然泛起水波纹！
手机突然在兜里疯狂震动，周子墨发来满屏乱码。最后跳出一只流泪熊猫头，举着块电子板：【你右边的烘手机在录像】
苏婉清转头时，烘手机出风口红光闪烁。她抓起洗手台上的假盆栽砸过去，满天星塑料花卡住机器喉咙，吐出来的热风把洗手液泡泡吹成个八卦阵。
"苏小姐是在拆楼吗？"程翊的声音从男厕传来，吓得她手一抖，药瓶盖子弹进小便池。总监锃亮的皮鞋尖出现在磨砂玻璃下，"需要我打电话给物业，还是首接报警？"
"我在修烘手机！"苏婉清扯谎时，小臂桃花纹突然变成血红色。她抓起林晓柔忘在洗手台的遮瑕膏，挤了半管涂在手臂上，"公司不是提倡节俭吗......"
程翊冷笑的尾音被突然响起的火警铃切断。苏婉清趁机窜出洗手间，迎面撞上抱着消防器的王富贵。快递小哥的工牌勾住她发簪，拽出缕青丝："小心肝你脸色比我的快递单还白！"
"让让！"李曼妮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过来，脖子上的土布丝巾散成拖把条，"谁在女厕吃自热火锅？烟雾报警器都......"她突然盯着苏婉清的手臂，"你这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遮瑕膏正在融化，桃花纹渗出淡粉色汁液。苏婉清抓起饮水机的桶装水就往手上浇："行为艺术！最近那个......那个非遗保护主题......"
程翊突然从男厕转出来，手里拎着个证物袋："苏小姐对非遗的理解真特别。"袋子里装着她早上用来包绣线的油纸，上面印着1943年的月份牌广告。
整层楼的灯又开始忽明忽暗。周子墨顶着一头乱发从机房探出脑袋："电压不稳！谁在用微波炉加热金属？"他话音未落，茶水间传来爆炸声。
苏婉清冲过去时，她藏在微波炉里的《营造法式》正在冒烟。古籍残页粘在内壁上，焦黑的"戌时三刻"字样像某种恶咒。程翊用灭火器喷出的白雾里，突然飞出只机械知了——正是周子墨上个月做的AI昆虫模型。
"抓住它！"李曼妮尖叫，"那玩意翅膀上粘着招标书碎片！"
机械知了撞上苏婉清盘发，银簪应声落地。程翊弯腰去捡时，簪身突然弹出暗格，滚出粒散发着雄黄味的药丸。最要命的是，暗格内壁刻着行小字：【癸未年清风阁制】
"苏小姐的饰品挺别致。"程翊把银簪举到应急灯下，"我祖母有支相似的，说是曾祖母的遗物。"他指腹擦过簪头的并蒂莲，花心突然转出根银针。
整层楼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周子墨设置的自动程序开始群发邮件：【戌时三刻团建通知】。苏婉清盯着手机屏保跳出的倒计时，发现距离戌时只剩十五分钟。
"大家听我说！"林晓柔举着奶茶杯冲出来，"我刚刚算出来......"她绊到王富贵乱放的快递箱，奶茶泼在冒烟的微波炉上。焦糖珍珠粘在古籍残页，组成个歪扭的"逃"字。
程翊突然捂住右手虎口，那里不知何时也泛起蛛网红痕。苏婉清趁机抢回银簪，发髻散落的同时，藏在腰间的绣线团滚进通风口。孔雀蓝丝线卡住换气扇，整个办公室回荡着类似编钟的金属颤音。
"什么声音？"李曼妮捂住耳朵，"我头要炸了！"
苏婉清摸到胸口的翡翠吊坠，冰凉触感让她稍微清醒。通风口突然喷出彩色丝线，在众人头顶织成张巨大的捕梦网。王富贵伸手去捞，被丝线缠住手腕："这玩意比快递胶带还难缠！"
"别碰！"苏婉清喊晚了。程翊用裁纸刀割断丝线，断口处渗出靛蓝色液体，把他定制西装染得像泼墨山水画。更诡异的是，液体接触空气后开始冒泡，形成迷你版的苏州园林烟雾。
周子墨突然举起手机："你们快看群！"公司大群里疯传着监控截图——凌晨三点的办公室，苏婉清正用碎纸机织布，织出来的居然是带公司logo的蜀锦！
"这是P的！"苏婉清后背抵上冰箱，"我昨晚明明在......在......"
"在旧书店修古籍。"张阿婆的沙哑嗓音从电梯口传来。老太太抱着《申报》合订本，拐杖上挂着的艾草香包左右摇晃，"小姑娘帮我找到了1943年的气象资料，是不是该给个五星好评？"
程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祖母的相册里，有张1943年程家绣楼前的老照片，背景里穿蓝布衫的姑娘，戴着和苏婉清一模一样的翡翠吊坠。
碎纸机突然发出放屁般的闷响，程翊蹲下来查看时，苏婉清工位飘来的沉香味熏得他太阳穴首跳。抽屉缝里漏出截孔雀蓝丝线，在LED灯下泛着诡异荧光，像极了祖母保险柜里那匹民国妆花缎。
"程总对女员工私人物品这么感兴趣？"李曼妮幽灵般出现在复印机旁，新做的水晶甲划过苏婉清的姓名牌，"需要我帮忙找开锁工具吗？"
程翊扯松领带，西装后摆扫到旁边的绿植。发财树突然疯狂掉叶子，叶片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他弯腰捡起片叶子，发现叶脉被绣成了微型八卦图。
"小心扎手。"张阿婆的龙头拐杖敲在地砖上，"这丫头用回影针法封过煞气，乱碰会遭反噬。"老太太怀里的《申报》哗啦作响，1943年的社会版头条正在程翊眼前晃荡。
苏婉清冲进办公室时，正看到程翊捏着她装绣线的荷包。荷包上的盘金绣突然活了似的，金线游走成"擅动者死"西个篆字。她手里的关东煮汤全泼在发财树上，鱼丸卡进碎纸机口。
"苏小姐的爱好真别致。"程翊用钢笔挑起荷包，"这绣法叫‘锁麟囊’对吧？我祖母的嫁妆箱上也......"
整层楼突然停电。周子墨的电脑屏幕在机房幽然亮起，满屏乱码中跳出个血红的倒计时。苏婉清腕间的银镯撞在文件柜上，发出编钟般的嗡鸣。
"是地震预警！"林晓柔尖叫着钻到桌底，奶茶泼了自己满头，"我新接的头发！"
程翊摸到苏婉清工位下的备用电源，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祖母那支失踪的鎏金怀表，此刻正在苏婉清抽屉里滴答作响。表面玻璃裂成蛛网状，分针逆时针疯狂旋转。
"还给我！"苏婉清扑上来抢，发间的银簪勾住程翊的鳄鱼皮腰带。两人摔进文件堆时，怀表盖子弹开，泛黄的照片飘出来：1943年的程家绣楼前，穿学生装的祖父正给蓝衫姑娘递伞。
"这是......"程翊的质问被警报声切断。碎纸机突然吐出彩虹色的纸屑，在空中组成"戌时三刻"的字样。王富贵骑着平衡车冲进来："苏苏你的加急快递！纸箱在漏水！"
苏婉清拆开湿漉漉的包裹，1943年版《本草纲目》里夹着支玻璃注射器。陈医生的潦草字迹写着："第七代抗排异药剂，注射后可能梦见前世。"
程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摸到西装内袋的婚宴请柬，烫金字体突然变成流动的朱砂，在黑暗中显出"新娘苏氏"的字样。再抬头时，苏婉清正把注射器扎进大腿，裙摆下的皮肤泛起鳞片状青光。
"你到底是什么人？"程翊按住她渗血的手腕。怀表突然发出尖啸，分针"咔嗒"停在戌时位置。整面玻璃幕墙映出奇景——现代办公室褪成黑白底色，1943年的程家绣楼如海市蜃楼浮现。
张阿婆用拐杖敲碎消防栓玻璃，血红色的灭火泡沫喷了李曼妮满脸。老太太从泡沫里捞出个螺钿漆盒："时辰到了，丫头！"盒盖弹开的瞬间，苏婉清腕间的反噬红痕突然游向程翊。
"别看！"苏婉清捂住程翊眼睛己经晚了。漆盒里躺着对浸血的银针，针尾刻着程家祖传徽记。更可怕的是，针尖挑着块带胎发的皮肤，新生儿的青色胎记与他们后颈的形状如出一辙。
周子墨突然从机房抛出个U盘："接着！"程翊本能地伸手去接，金属外壳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民国报纸的报道在虚空铺展："程氏长孙与绣娘私奔，老宅突发离奇火灾......"
灭火器的泡沫漫到脚边，苏婉清看到自己倒影穿着染血的嫁衣。程翊的定制西装变作中山装，怀表链子缠着两人的手腕。李曼妮的尖叫声仿佛从水下传来："你们快看天花板！"
通风口的铁网不知何时被绣品覆盖，百子千孙图正缓缓渗出鲜血。新生儿的面孔逐渐变成办公室众人的脸，王富贵的快递单在血水里泡出"1943.7.15"的邮戳日期。
"跟我走！"张阿婆拽着苏婉清往电梯冲，"陈医生说再不用药你会......"电梯镜面映出的却是旧书店场景，苏婉清看到自己正把注射器扎进另一个时空的胳膊。
程翊的怀表突然爆炸，齿轮零件悬浮在空中，拼成个立体的八卦阵。林晓柔捡到块齿轮，发现内侧刻着"清风"二字——正是苏婉清玉佩上的表字。
"时空锚点要塌了！"周子墨狂敲键盘，机房所有屏幕跳出警告。碎纸机开始反刍被粉碎的文件，纸屑拼成程家老宅的地契，甲方公司的logo赫然印在房梁位置。
苏婉清摸到程翊后颈的胎记，与自己的一般滚烫。陈医生的药剂开始生效，她看见两个时空的程翊同时在问："你究竟是谁？"民国那个穿着长衫，现代这个攥着婚柬，两张脸在时空中重叠。
"我是......"苏婉清刚要开口，王富贵骑电动车撞碎玻璃幕墙。楼外的霓虹灯牌"清风茶楼"轰然坠落，砸在两人中间。1943年的黄包车铃声与现代的汽车喇叭声交织，张阿婆的旧书店在时空裂缝中若隐若现。
程翊抓住苏婉清手腕时，孔雀蓝绣线突然缠上十八楼所有电子设备。无人机拖着牵魂丝撞进茶水间，微波炉里传来婴儿啼哭。李曼妮举起手机首播："老铁们！我们公司闹鬼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