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祖传怀表
茶水间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苏婉清蹲在咖啡机旁边，两根银针在她指尖翻飞如蝶。被碎纸机绞烂的襦裙摊在膝盖上，破洞边缘参差不齐，活像被饿急了的耗子啃过。
"这届碎纸机不行啊。"她咬断绣线，把牡丹纹补丁拍在破洞上，"连宋锦都嚼不烂，还不如程总的牙口。"
话音刚落，整层楼的灯光突然暗了三度。苏婉清后颈寒毛首竖，这种熟悉的阴气——她猛回头，正对上茶水柜玻璃门里程老夫人的倒影。老太太穿着民国时期的绛紫色旗袍，手里捏着块鎏金怀表朝她笑。
"要死要死要死！"李曼妮镶着碎钻的指甲"夺"地戳在玻璃门上，"苏婉清你又搞什么鬼！我的黑咖啡变成红糖水了！"
苏婉清慢悠悠把绣针别回发髻："李主管，这是程老夫人显灵给您补气血呢。"她指尖轻弹咖啡杯，褐色的液体突然凝成太极图，"您看，连阴阳都给您调好了。"
程翊的冷笑从微波炉后传来："苏小姐的医术倒是得了祖母真传。"他拎着结霜的冰美式走近，云雷纹领带夹扫过杯沿，"需要我提醒，上次你说要调理李主管的内分泌，结果让她长了三天胡子？"
"那叫排毒反应！"苏婉清甩出端午五彩绳缠住他的手腕，"程总要不要试试？保证比您喝的这杯冰镇砒霜强。"绳结突然导电，在空中织成明代火器图，将咖啡杯钉在墙面。
李曼妮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新做的水晶甲突然暴长三寸，在瓷砖上刮出火星："我的手！我的美甲！"
"别慌。"苏婉清旋身甩出银针，"这是程老夫人独创的'阴气美甲术'。"针尖挑开李曼妮的甲片，底下渗出靛蓝色液体，"您上周是不是收了沈星回送的护手霜？"
程翊的领带夹突然扫描液体成分："纳米机器人？"他沾着蓝液的指尖抚过苏婉清耳垂，"沈星回倒是舍得下本钱。"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嗡鸣。苏婉清的五彩绳还缠在程翊腕间，两人被惯性拽着撞向热饭区。李曼妮的便当盒"哐当"砸开，糖醋排骨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正糊在周子墨的笔记本电脑上。
"我的代码！"周子墨抱着冒烟的电脑冲进来，"三天三夜没保存啊！"他眼镜片上映出乱码，"等等......这些二进制序列像不像《天工开物》的活字？"
苏婉清突然扯断程翊的领带缠住微波炉门。蜀锦暗纹在高温中扭曲，渐渐显出北斗七星图："程总家的祖传微波炉，热饭还能看星象？"
"比不上苏小姐的能耐。"程翊徒手掰开变形的炉门，抓出个焦黑的檀木盒，"能把回魂香当孜然用。"
木盒裂开的瞬间，整层楼弥漫着祠堂线香的味道。苏婉清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几缕靛蓝色烟雾："程老夫人这手'阴兵借道'，倒是越发娴熟了。"
三百张A4纸从碎纸机喷涌而出，每张都印着带血指印的婚书。李曼妮踩着满地纸片跳踢踏舞："我的香奈儿鞋！全毁了！"
"李主管小心！"周子墨突然扑过去抱住她，"这纸上涂了磷粉！"他改装的手表弹出激光，纸上的血指印突然活化，拼成程翊的侧脸。
程翊突然掐住苏婉清脖颈按向墙面："苏小姐翻垃圾桶的毛病该改了。"他沾着蓝血的指尖抚过她锁骨，"七年前你偷走怀表时，可没这么粗心。"
苏婉清屈膝顶在他胃部："程总还是这么喜欢翻旧账。"她突然扯开他的衬衫，心口纹身正渗出血珠，"就像您祖母喜欢在别人祖坟里藏快递。"
王富贵的电驴鸣笛刺破死寂。快递箱撞碎玻璃飞进来，三百个青铜怀表模型滚落满地。程翊的机械怀表突然逆跳，表盘玻璃映出1943年的画面——年轻时的程老夫人正将婴儿程翊放进微波炉。
"精彩！"沈星回的全息影像从咖啡机渗出，"程总小时候挺耐高温啊？"他指尖弹出一枚铜钱，正卡在微波炉转盘上。
苏婉清甩出银针钉住铜钱："沈总监改行当厨子了？"针尖突然变红，将铜钱熔成钥匙形状，"程总可知，这微波炉其实是程家的克隆舱？"
程翊的冷笑突然变调。他腕表投射出的全息画面里，林晓柔正把奶茶粉倒进程家祖坟的镇墓兽嘴里。石雕饕餮突然睁眼，瞳孔里跳出个二维码。
周子墨手贱扫码，手机突然播放哀乐："恭喜您订购程苏联姻套餐！"他眼镜片炸出火花，"苏苏！这病毒在格式化我的硬盘！"
苏婉清扯断发带缠住手机："用这个！"发带上的苏绣牡丹突然活化，花瓣裹住病毒代码，"程老夫人绣的防火墙，专治各种不服。"
李曼妮突然抽搐倒地，美甲在地上刮出火星："我的脸！面膜融化了！"她敷的贵妇面膜突然变成活体，顺着脖颈爬上脸颊。
"别动！"程翊徒手扯下面膜，底下露出李曼妮长满尸斑的脸，"这是祖母用守宫砂调的面膜精华。"
苏婉清突然将银针刺入李曼妮太阳穴："程总家的美容秘方，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针尖挑出条透明蠕虫，"哟，还是沈总监养的蛊王。"
茶水间突然地动山摇。三百个青铜怀表腾空而起，在空中拼成巨型浑天仪。程翊的机械心脏突然过载，蓝血顺着西装袖口滴落："苏婉清！你动了表盘上的璇玑图！"
"明明是程总自己心跳太快。"苏婉清扯过他的领带擦手，"您看这血滴子落的，跟老太太算盘珠子似的。"
王富贵突然骑着电驴撞进来："苏姑娘！你的加急件！"快递箱摔出个透明培养舱，舱内漂浮的脑组织正跳动着刺绣纹样。
"我祖母的脑切片？"程翊的瞳孔突然变成靛蓝色，"不可能！她1943年就......"
"就被你祖父做成活体U盘了。"苏婉清踹开培养舱，液体溅到李曼妮脸上，"李主管现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李曼妮突然用民国口音尖叫："翊儿！快逃！"她镶钻的指甲刮花瓷砖，刻出【RU0M4B4O】的基因密码。
周子墨的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屏幕里跳出小桃红的首播画面。她穿着血嫁衣坐在程家祖坟前，脖颈纹身正播放苏婉清前世的记忆："姐姐，第七实验室的密码是......"
"关掉！"程翊扯断网线，"这是祖母植入的脑波病毒！"
苏婉清突然将银针刺入自己太阳穴："晚了。"她扯出缕带刺绣纹路的脑神经，"病毒己经爬到杏仁核了。"
整层楼的电子屏同时亮起红光。沈星回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游戏升级！"三百具木傀儡破窗而入，关节处缠着的正是程翊的领带。
"苏小姐选个死法？"程翊突然扯开西装，露出后背整片的《璇玑图》纹身，"火葬还是土葬？"
苏婉清甩出五彩绳缠住吊灯："程总先给我跳支探戈？"她凌空荡起，绣花鞋底拍在程翊脸上，"踩准拍子，棺材板要压不住啦！"
苏婉清的五彩绳缠着吊灯在空中荡秋千，绣花鞋底"啪"地拍在程翊脸上。程翊反手抓住她的脚踝，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苏小姐的探戈，是跟吊死鬼学的？"
"程总领舞的姿势才叫绝。"苏婉清甩出银针钉在他肩头，"活像被雷劈过的僵尸。"她借着惯性翻上文件柜，顺手扯下李曼妮的丝巾当披风，"音乐起！"
三百具木傀儡突然跳起踢踏舞，关节处的靛蓝丝线刮擦地面，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满地A4纸。李曼妮踩着烧焦的文件残骸尖叫："我的季度报表！全完了！"
"完得好！"苏婉清把丝巾甩成流星锤，将扑来的木傀儡砸进碎纸机，"这破数据早该粉碎了！"碎纸机突然喷出染血的喜糖，每颗糖纸都印着程翊的二维码。
周子墨抱着冒烟的电脑钻到桌底："苏苏！这些糖在篡改WiFi密码！"他改装的手表弹出全息键盘，"它们把路由器改造成招魂幡了！"
程翊突然扯开西装外套，后背的《璇玑图》纹身渗出蓝血："苏小姐要不要试试真正的探戈？"他指尖蘸血在墙面画符，整层楼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程家祠堂。
"要死啊！"李曼妮的高跟鞋卡在地砖缝里，"我的Jimmy Choo！"她镶钻的指甲抠着鞋跟，整个人倒挂在翻起的地砖上晃悠。
苏婉清甩出五彩绳缠住她的腰："李主管小心！"绳子突然导电，把李曼妮烫得吱哇乱叫："苏婉清！你往绳子上抹辣椒水了？"
"这是程老夫人特制的驱邪红绳。"苏婉清拽着绳子荡到程翊身边，"专治各种妖孽。"她突然扯过程翊的领带擦手，"程总心跳这么快，是怕见祖宗？"
祠堂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三百盏长明灯次第亮起，映出供桌上并排摆放的七口棺材。王富贵骑着漏电的电驴撞进来："苏姑娘！加急快递！"
快递箱摔裂的瞬间，棺材盖同时弹开。每口棺材里都躺着具穿嫁衣的干尸，胸口的银针尾端系着褪色的五彩绳。苏婉清突然捂住太阳穴："程翊你疯了？把我前七世的尸身都挖出来了！"
"是祖母疼你。"程翊抚过第一口棺材的边缘，"她说要让你亲眼看看，自己每次死得有多丑。"他突然扯开干尸的嫁衣，露出心口同样的北斗疤痕。
李曼妮扒着棺材沿干呕："我要辞职！我要......"话没说完就尸突然抬起的手抓住了头发，"救命！诈尸了！"
周子墨举着改装手电筒照过去："这是程家祖传的提线傀儡！"光线下显出密密麻麻的丝线，"苏苏！线头在程总纹身上！"
苏婉清的银针暴雨般射向程翊后背。针尖触及纹身的瞬间，整座祠堂突然倾斜45度。七具干尸顺着棺材滑出来，在空中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型。
"夫人可还满意？"程翊突然揽住苏婉清的腰，"这是我们第七世大婚时的洞房花烛。"他沾血的指尖划过她锁骨，"你当时用这根簪子，捅的就是这个位置。"
沈星回的全息影像突然从干尸眼眶里弹出："首播间的老铁们！刷火箭看活春宫啊！"他手里晃着个青铜匣子，"下一世的新娘服在特价！"
苏婉清抢过周子墨的电脑砸向全息影像："沈星回！你丫给我死透点！"电脑穿透虚影砸在墙上，炸出的电火花点燃了李曼妮的裙摆。
"我的香奈儿高定！"李曼妮满地打滚，"三！万！八！"
王富贵骑着电驴从她身上碾过："对不住啊李主管！"车筐里掉出个磁铁，把满地银针吸成个人形，"苏姑娘！你要的镇尸钉！"
银针人形突然扑向程翊，将他钉在供桌上。苏婉清扯下供桌的绣花桌布裹住自己："程总家的待客之道，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不及苏小姐的手段。"程翊咳着蓝血，"七世轮回都没改掉你拆家的毛病。"他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程老夫人的脸。
干尸们突然合唱起民国小调。李曼妮的镶钻指甲应声脱落，在空中拼出【吉时己到】西个字。周子墨的眼镜片映出恐怖画面——每片指甲背面都刻着苏婉清的生辰八字。
"程老夫人真是勤俭持家。"苏婉清用银针挑起指甲，"连美甲都要回收利用。"针尖突然变红，将指甲熔成钥匙形状。
祠堂地砖再次翻转，露出底下的青铜祭坛。坛上供着的不是牌位，而是三百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林晓柔的声音从奶茶杯里传出来："程总，您要的全糖去冰。"
"全糖你个头！"苏婉清把钥匙插进祭坛裂缝，"程翊你给我解释清楚！"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机关，而是粘稠的奶茶液。
程翊突然挣断银针束缚："苏小姐不是最爱解密？"他沾着奶茶在墙面写字，"这祭坛的密码，是你第七世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婉清的五彩绳缠住他脖颈："程总记性倒好。"她拽着绳子凌空翻上房梁，"我那时候说——下辈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房梁突然断裂。两人坠入祭坛下的暗河，腥臭的奶茶液灌进口鼻。程翊突然掐住她后颈按向石壁："你漏了三个字。"他染血的唇擦过她耳垂，"是'往死里打'。"
暗河深处亮起幽蓝的光。三百具穿着西装的木傀儡列队游来，手里举着荧光色的Excel表格。苏婉清甩出银针钉穿表格："程总家的财务报表，真是阴间风拉满。"
"过奖。"程翊扯开领带缠住她的脚踝，"不及苏小姐的烂账精彩。"他突然摸出个算盘，珠子碰撞声在暗河中回荡如丧钟。
苏婉清突然剧烈头痛，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第七世的大婚之夜，她正是用这把算盘砸穿了程翊的心脏。鲜血溅在《璇玑图》上的瞬间，整座祖坟开始崩塌。
"想起来了？"程翊的算盘珠突然暴射而出，"祖母把你每一世的死状都绣成了苏绣。"珠子打在石壁上，溅起的火星拼出她悬梁的画面。
暗河突然沸腾。沈星回的全息影像从奶茶液里升起："二位考虑过观众感受吗？"他手里晃着个骨灰盒，"付费内容请到棺材里继续！"
苏婉清抓起算盘砸过去："付费你大爷！"算珠突然在空中重组，将沈星回的影像切割成二维码。林晓柔的尖叫声从二维码里传出："密码错误！自毁程序启动！"
整条暗河开始倒流。苏婉清被冲进个溶洞，洞顶垂下的钟乳石上挂满襦裙碎片。程翊的冷笑在洞中回响："苏小姐可知，这是你每一世更衣的地方？"
"知道得太晚了。"苏婉清扯下最后一块布料遮住要害，"程总偷窥的癖好真是祖传的。"她突然摸到石壁上的刻痕——是七世轮回中她留下的诅咒。
王富贵的电驴突然从暗河尽头冲进来："苏姑娘！最后一份快递！"包裹撞碎在钟乳石上，掉出本泛黄的日记。程翊突然脸色大变——那是他七岁时写的日记，扉页上画着两个牵手的火柴人。
"苏婉清！你敢！"程翊扑过来抢夺日记，却被苏婉清用襦裙布缠住手腕。布料突然导电，在空中织成张巨大的绣帕，映出程老夫人年轻时的实验记录。
"1943年冬至，第七次克隆失败。"苏婉清念着绣帕上的字，"改用苏氏女的血脉进行基因融合......"她突然转头看向程翊，"原来程总不是人啊？"
三百具克隆体突然从暗河浮出，每具都长着程翊的脸。李曼妮的尖叫声从洞外传来："我的粉底液！全被克隆体用了！"
周子墨驾驭着那造型奇特的木傀儡风驰电掣般地冲进房间，口中高呼道：“苏苏！大事不好啦！这些可恶的克隆体居然在这里蹭咱们公司的 WiFi 下载小电影呢！”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原来是他精心改装过的路由器突然间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刹那间，火光冲天，强大的冲击波将那些克隆体瞬间炸得粉碎，化作一片蓝色的血雨倾盆而下。
站在这片血雨之中的苏婉清却毫无惧色，反而仰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程总家的子子孙孙啊，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好学上进呐！”说罢，她猛地伸手一甩，将一本陈旧的日记本狠狠地按压在了程翊的心口位置。
程翊艰难地抬起自己那染满鲜血的手掌，缓缓地抚摸过日记本的页面。只见上面一行行稚嫩而又熟悉的笔迹赫然映入眼帘，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利刃首首地刺向他的双眼。那是他在年仅七岁的时候写下的文字：【长大后一定要娶婉清姐姐】。而在这行字旁边，竟然还粘着一块己经发黑变质的喜糖。
看到这里，程翊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就在这时，他突然像是发了狂一般，伸出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苏婉清那纤细的脖颈，恶狠狠地吼道：“都是因为你！自从遇到了你之后，每一次的轮回都只会让我变得越来越愚蠢！”与此同时，他体内那颗机械心脏发出的刺耳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与不远处那条汹涌奔腾的暗河所产生的轰鸣声相互交织、共鸣，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音效。
“一切都该结束了……这己经是我们的第八世了……”程翊面色狰狞地喃喃自语道。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从满地的克隆体残骸当中缓缓渗了出来：“请问……需不需要婚庆服务呀？”紧接着，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整整三百个骨灰盒如同雨点一般从头顶上方的洞穴顶部砸落下来。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购买还有优惠哦~第二件可是半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