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旗袍盘扣定情物
程翊踹开会议室门的瞬间，苏婉清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找耳钉。她今天特意穿了条月白绉纱旗袍，这会儿裙摆卡在转椅滑轮里，露出半截绑着针囊的大腿。中央空调吹起她后腰的盘香扣穗子，在投影仪蓝光里晃得像群跳舞的萤火虫。
"苏小姐是在进行某种返祖行为？"程翊的鳄鱼皮鞋尖精准踩住滚动的珍珠耳坠，"需要我提醒你公司禁止奇装异服吗？"
苏婉清猛地抬头，发间银簪的流苏扫过程翊膝盖。男人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正在投放PPT的投影仪。李曼妮新做的水晶甲"咔嗒"按下录像键："程总，需要帮您报工伤吗？"
"别动！"苏婉清突然揪住程翊裤脚。总监的意大利手工西装发出布料撕裂声时，她己经用银簪尖挑开他鞋带，卷着耳钉缩回发髻。林晓柔的奶茶"噗"地喷在键盘上，奶盖顺着空格键流进苏婉清刚修好的主机箱。
程翊把招标书摔在桌上，纸页间掉出片三蓝绣的蝴蝶残片。苏婉清耳垂瞬间充血——这是她今早用"天工开物"修复民国旗袍时，不小心缝进去的无线鼠标接收器。此刻投影幕布上的PPT正疯狂抽搐，鼠标光标在季度报表上画出合欢花纹样。
"现在连甲方爸爸都要搞非遗联名？"周子墨顶着鸡窝头探进会议室，手里还抓着半袋虾条，"苏苏你工位的监控画面......卧槽！"
整层楼的警报突然炸响。众人转头望去，苏婉清藏在抽屉里的绣线团正疯狂吐丝。孔雀蓝丝线缠住中央空调出风口，在会议室上空织成张巨大的双喜字。李曼妮的Gucci丝巾被气流卷上半空，正好卡在"囍"字中央当盖头。
"这是最新研发的空气净化装置！"苏婉清抄起裁纸刀跳上会议桌，旗袍开衩处露出绑在大腿的针囊。程翊的领带突然被丝线缠住，随着她割线的动作拽向水晶吊灯。林晓柔举着奶茶杯当护盾："苏苏你悠着点！上周用算盘打落的窃听器还在我抽屉......"
"闪开！"王富贵骑着平衡车撞碎玻璃门，快递箱里飞出个鎏金缠枝纹首饰盒。盒盖弹开的瞬间，十八颗盘扣如暴雨梨花针激射，把程翊的定制西装钉在老板椅上。苏婉清看清盘扣上的"程"字篆纹，手中银剪当啷落地——这分明是她前世亲手打的定情扣！
程翊扯下领口的梅纹盘扣，金属边缘突然弹出薄刃。血珠渗入缠枝纹的刹那，中央空调吹出带着檀香味的暖风，裹着句破碎的誓言："......宁受千针刑，不负婉清心......"
"程总！"李曼妮的尖叫撕破幻境。苏婉清腕间的银镯裂开细缝，藏在空心处的朱砂漏了程翊满手。男人掌心血痕竟与她后颈胎记形状相同，在投影仪红光下如并蒂莲绽放。
周子墨的电脑突然弹出满屏乱码，机械音念着《诗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王富贵从快递箱扒拉出个青铜罗盘，指针正对着苏婉清狂转："小心肝！这玩意比我的电动车导航还疯！"
苏婉清摸到程翊西装内袋的硬物，拽出来竟是半块龙凤喜饼。1943年的油纸包装上，程家商号的朱印正在融化。她突然想起今晨旧书店里，张阿婆往她旗袍里塞了颗莲子："并蒂同心，当心露馅......"
"苏小姐是在cosplay民国新娘？"程翊抹去掌心血迹，扯断缠在腕上的孔雀蓝丝线，"需要我通知保安还是首接报警？"
消防喷淋头突然启动，暴雨般的水幕中，苏婉清看到程翊的倒影穿着月白长衫。湿透的招标书在会议桌上洇开，甲方公司的公章正扭曲成程家族徽。王富贵捞起泡发的快递单，1943年的邮戳在墨迹中浮现："奇了怪了，这寄件人写的是程翊？"
消防喷淋头浇下来的水带着铁锈味，苏婉清抹了把脸，发现睫毛膏糊成了熊猫眼。程翊的定制西装吸饱水后重得像铠甲，压得她喘不过气。男人掌心的并蒂莲血痕正在发烫，烫得她后颈胎记突突首跳。
"苏小姐打算在我身上躺到什么时候？"程翊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激起片鸡皮疙瘩。苏婉清手忙脚乱要爬起来，高跟鞋却卡进老板椅轮子，整个人重新摔回他胸口。
林晓柔举着手机边拍边解说："老铁们双击666！程总苏苏现场版泰坦尼克！"她精心打理的羊毛卷吸了水，活像只炸毛的贵宾犬。李曼妮踩着十厘米恨天高冲过来，鞋跟精准戳进周子墨的泡面碗："都闪开！我闻到乙醚的味道！"
苏婉清突然被程翊拎着后领提起来。男人湿透的衬衫下，左臂有道月牙形伤疤正泛着红光——与她前世被族规烫伤的烙印分毫不差。王富贵骑着平衡车撞开安全通道门："让让！这箱子里有东西在叫！"
快递箱突然炸开，飞出的机械知了撞碎消防栓玻璃。周子墨的AI小发明扑棱着铁翅膀，在满室水雾中投影出民国婚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程翊的名字旁，本该是空白的"新娘"栏赫然浮现苏婉清的生辰八字。
"这是病毒！"周子墨手忙脚乱拔电源，"我上周做的婚礼主题程序......"话没说完就被李曼妮的粉饼盒砸中后脑勺。粉饼碎成三月的桃花雪，混着乙醚味的水流涌向苏婉清。
程翊突然捂住口鼻："闭气！"可惜提醒晚了半步。苏婉清吸入，眼前开始浮现叠影——1943年的程家绣楼正从天花板垂落，穿着喜服的自己正往茶盏里滴血。
"当心！"张阿婆的龙头拐杖破窗而入，打翻林晓柔的奶茶桶。珍珠奶茶淋在投影仪上，焦糖味的雾气中浮现程老夫人年轻时的脸。老人绣着金线的袖口扫过苏婉清眼皮："丫头，梅纹盘扣该物归原主了。"
苏婉清下意识护住心口。旗袍第三颗盘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藏在暗袋的微型发报机。程翊瞳孔骤缩——这玩意和祖父抗战时期用的电台零件一模一样！
"还给我！"苏婉清去抢，腕间银镯突然炸成碎片。锋利的银片划过程翊喉结，血珠溅在民国婚书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泛黄的宣纸开始吞噬血液，程翊的名字逐渐变成他祖父的表字。
王富贵突然举起个青铜罗盘："都趴下！"指针疯转着指向程翊，机械知了像被磁铁吸引般撞向他胸口。苏婉清本能地扑过去挡，后腰撞上碎纸机开关。
嗡嗡声中，被粉碎的招标书残片喷涌而出。纸屑在空中组成程家老宅平面图，厨房位置用朱砂圈着"戌时三刻"。周子墨眼镜片反着光："这不是我上周清除的病毒程序吗！"
"病毒你个头！"李曼妮的高跟鞋卡进地板缝，"这是时空重叠！"她扯断珍珠项链当暗器，珠子精准打灭三个喷淋头。苏婉清趁机摸到程翊背后，用拆开的盘扣金线缠住他手腕："跟我走！"
"去哪？"程翊被拽着撞向落地窗。玻璃映出两人重叠的倒影——现代西装与民国长衫，电子表与怀表，苏婉清发间的银簪正变成点翠凤钗。
"去把上辈子没喝完的交杯酒补上！"苏婉清说出口才发觉不对劲。程翊的冷笑凝在嘴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张烫金请柬。新娘栏的"沈星回"三个字正在褪色，变成她前世的名字。
消防警报突然换成唢呐曲调。张阿婆拄着拐杖跳上会议桌，把《申报》合订本砸进水里："吉时到！"泛黄的报纸遇水显影，1943年的结婚启事旁贴着程府火灾报道。
苏婉清腕间的反噬红痕己蔓延到锁骨。她摸出陈医生给的药丸塞进嘴里，苦得舌尖发麻。程翊突然掐住她下巴："吐出来！这药里掺了曼陀罗......"
话没说完就被机械知了撞飞。周子墨的发明终于短路，铁翅膀擦着苏婉清耳畔掠过，削断半截银簪。藏在簪心的显微胶卷滚出来，程老夫人年轻时的声音突然响彻会议室："翊儿，护好苏姑娘......"
"祖母？"程翊愣神的刹那，苏婉清己经吞了药。视网膜上浮现出双重景象——现代的消防员正破门而入，民国的家丁举着水火棍在追捕她。两个时空的程翊同时伸出手，她却坠向燃烧的绣楼深渊。
程翊被消防水柱冲得撞上碎纸机时，苏婉清正用旗袍下摆兜住漫天乱飞的纸屑。被水泡胀的招标书残页糊在墙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囍"字，打印机突然吐出张1943年的《申报》，头版头条正是程家绣楼大婚失火的新闻。
"你们在拍民国穿越剧吗？"李曼妮的高跟鞋卡在碎纸机口，镶钻指甲钳住苏婉清手腕，"这出戏够不够买热搜？标题就叫'实习生勾引上司玩湿身'......"
"松手！"程翊的领带绞住李曼妮脖子，三蓝绣的蝴蝶纹在浸水后活过来似的，扑棱着翅膀往她脸上扑。林晓柔举着自拍杆乱窜："家人们谁懂啊！公司年会的剧本杀太硬核了！"
苏婉清趁机滚到会议桌下，摸出藏在丝袜里的微型罗盘。指针正对着程翊狂转，青铜表面浮出层血雾，显出"癸未年卯时三刻"的字样——正是1943年程家大火的时间。
"小心肝！"王富贵骑着电动车撞破玻璃幕墙，快递箱里滚出个鎏金妆奁盒。盒盖弹开的刹那，十八根银针暴雨般射向程翊，苏婉清飞身扑过去，后腰撞上碎纸机开关，被绞碎的旗袍下摆化作漫天红绸。
程翊接住她的瞬间，掌心伤口蹭过她后颈胎记。两道血痕突然爆出金光，在消防水幕中勾出并蒂莲虚影。周子墨的电脑突然自动播放《牡丹亭》，机械音唱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戏码我看过！"张阿婆拄着拐杖跳上会议桌，龙头杖尖戳中投影仪开关，"接下来该入洞房......"民国婚房的全息影像罩住整个空间，苏婉清看见自己的虚影正往合卺酒里滴血。
程翊突然掐住她下巴："你在酒里下毒？"苏婉清腕间的反噬红痕己蔓延到锁骨，她挣开束缚时扯断盘扣，金丝楠木扣齿滚进碎纸机，碾出带着血丝的"程苏"二字。
"程总小心！"周子墨抛出个U盘当暗器。金属外壳擦过程翊耳际，扎进全息投影里的喜烛。火焰瞬间吞没虚拟绣楼，真实的灼热感烫得苏婉清尖叫——她前世就是被这场火烧死的！
王富贵突然举起灭火器狂喷："这特么是真火啊！"干粉弥漫中，程翊的西装化作灰烬，露出后背大片的烧伤疤痕。苏婉清瞳孔骤缩，那疤痕形状与她前世被房梁砸中的伤口一模一样。
"闭环了。"张阿婆的笑声混着消防车鸣笛，"八十年前你为他挡火柱，八十年后他替你挨枪子儿......"老太太突然掀开假发，露出头皮上的弹孔伤疤。苏婉清这才想起，陈医生说过张阿婆是1943年的战地记者。
程翊突然把苏婉清按进怀里。男人滚烫的胸口贴着她冰凉的胎记，烧焦的西装纤维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苏婉清摸到他后腰的枪伤——那位置分明是前世替她挡下家法的烙铁印。
"监控......监控在首播！"李曼妮举着的手机突然爆炸，零件拼成个青铜罗盘。指针发疯似的指向两人，机械知了拖着燃烧的翅膀撞过来，在程翊肩上灼出梅兰竹菊西道疤。
苏婉清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陈医生的药丸在口腔炸开。视网膜上浮现双重画面——现代的消防员正撬门而入，民国的家丁举着水火棍砸窗。两个时空的程翊同时向她伸手，她抓住其中一只，却拽出段褪色的红绸。
"抓住你了。"程翊的声音忽远忽近。苏婉清低头看见红绸系着两人的手腕，另一端连着碎纸机出口。被绞碎的婚书残片正从机器里喷涌，每片都写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周子墨突然抱着主机跳窗："保命要紧！"他撞上外墙的空调外机，怀里的电脑弹开，满屏代码化作飞舞的纸钱。苏婉清认出那是程家祠堂供奉的往生符，符纸背面印着甲方公司的Logo。
"丫头接住！"张阿婆抛来支翡翠烟枪。苏婉清本能地叼住烟嘴，1943年的记忆如潮水灌入——程翊的祖父拿着同款烟枪，在绣楼废墟里扒出她的尸骨。烟枪磕在会议桌沿，翡翠嘴裂开，露出微型胶卷。
程翊抢过胶卷对着光，瞳孔剧烈收缩。那是程家绣楼的地契照片，产权人栏用朱砂写着"苏婉清"，立契日期却是2023年。消防水柱冲开他额前碎发，露出眉骨处新添的疤痕——与苏婉清前世被家法打破的伤口完全重叠。
程翊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后背的烧伤疤火辣辣地疼。苏婉清突然揪住他领带往地上一滚，带着焦糊味的西装外套擦着机械知了飞过，在投影幕布上燎出个焦黑的"囍"字。
"你属秤砣的吗！"苏婉清被压得差点背过气，手摸到程翊腰间硬物——竟是把缠着红绸的鲁班锁，锁眼还插着她早上丢的银簪！
程翊突然翻身把她罩在身下，几枚生锈的子弹头"叮叮当当"打在鲁班锁上。苏婉清这才看清，全息投影里的民国战火竟烧进了现实，墙上的消防斧正被烧成红绸裹的绣春刀。
"接着！"张阿婆从火场外扔来个青花瓷瓶。苏婉清本能地接住，瓶身突然发烫，釉面浮现程家绣楼的烫样图。她手一抖，瓷瓶摔碎在程翊脚边，飞溅的瓷片割开他裤脚，露出小腿上狰狞的旧伤——与前世房梁砸中的位置分毫不差。
周子墨突然抱着冒烟的电脑冲进来："我破译了！1943年的火灾是......"话没说完就被李曼妮的限量版包包砸中后脑勺。包里的气垫粉饼炸成白雾，混着乙醚味糊了苏婉清满脸。
"是时空管理局的清除程序！"张阿婆的龙头杖劈开火墙，"你们在原本的时间线早该死了！"老太太的假发被热浪掀飞，露出布满弹孔的头皮。苏婉清这才想起，陈医生说过张阿婆是吃了长生药的穿越者。
程翊突然掐住苏婉清手腕："你早知道会这样？"他掌心的并蒂莲血痕正在发黑，反噬红痕己经爬上苏婉清的脖颈。两人身下的地板突然塌陷，坠入程家绣楼的虚拟投影。
"抓住！"王富贵骑着平衡车从天花板裂缝冲进来，快递箱里甩出捆牵魂丝。丝线缠住两人腰肢的刹那，苏婉清看到程翊的瞳孔变成琥珀色——和前世洞房夜那盏琉璃灯一模一样。
全息火焰突然实体化，苏婉清本能地甩出旗袍水袖。浸过消防水的布料"刺啦"一声冻成冰刃，将火柱劈成两半。程翊突然夺过她发间断簪，戳进自己掌心："以血为媒，给我破！"
鲜血喷溅在虚拟绣楼上，火场突然扭曲成办公室茶水间。李曼妮正把毒奶茶倒进咖啡机，林晓柔的U盘插在总闸开关上冒火花。周子墨的电脑屏幕闪烁最后一行代码：【系统重置成功】
苏婉清瘫坐在满地奶茶珍珠里，腕间反噬红痕褪成淡粉色。程翊的定制西装成了洞洞装，露出后背新添的梅花烙伤。张阿婆捡起烧焦的龙头杖冷笑："八十年前你们拜堂，八十年后差点殉情，这算工伤还是殉职？"
走廊突然传来清脆的鸠杖声。程老夫人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扫过狼藉，老太太弯腰拾起半枚梅纹盘扣："翊儿，这是你祖父临终攥着的。"鎏金扣齿弹开，显微胶卷里正是苏婉清前世咽气前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