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天门

星河倒悬之夜，苏瓷踩着初代黑莲的灰烬登上观潮崖。两条玄甲小蛟盘踞在青铜星晷上，龙尾卷着天河坠落的星砂，将混着桂花瓣的露水引入丹炉——这是飞升前最后一道淬体秘法，潋月某世在蚀骨钉里藏着的《叩天录》残章正随蒸汽升腾。

"当心劫火。"她按住雌蛟试图吞食星焰的尖吻，小东西鳞片泛起月白色，龙角突然映出上界接引使的幻影：银甲仙人手持的并非玉笏，而是与天刑殿同源的青铜锁链，链节上嵌着三百颗混沌莲种，每颗都裹着历代纯阴之体的泣颜。

雄蛟忽然吐出团裹着血雾的珍珠。苏瓷腕间青莲纹触及珠光，竟显出慕尧破碎的记忆残片：青年道尊跪在上界祭坛剜出灵骨，金血绘就的飞升阵图被篡改成饲龙禁术，阵眼处飘着苏瓷婴孩时的襁褓残角。

罡风撕裂云层时，容澈的剑穗冰晶突然悬浮成阵。两条小蛟化作流光缠绕苏瓷足踝，踏出的每一步都震碎虚空裂纹。她看见碧落海沸腾的浪尖凝成三千石阶，每阶都嵌着潋月调药用的玉杵碎末——这是桃木替钉里藏着的通天路。

"坎位泉眼..."残魂的低语混入雷声。苏瓷捏碎慕尧留下的心头血玉，金红雾气裹住天刑殿追来的锁魂链。当第一道劫雷劈开夜幕时，她看清云层后的真相：所谓上界天门竟是初代黑莲的本体，三千青铜根须间悬挂着历代飞升者的尸骸。

雌蛟突然长吟化剑。苏瓷握着龙角凝成的青刃刺入劫云，混沌之气撕裂的缝隙里坠出星雨。雄蛟趁机吞下整条天河，鳞片暴涨成护心镜，映出潋月从未示人的过往——素衣女子跪在上界药庐，用蚀骨钉将半截仙骨埋入苏瓷胎身。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道种..."她咽下喉间腥甜，任由劫火焚尽伪装的命格。玄甲小蛟崩散的鳞片化作星斗，在周身织就混元阵。当最后一道心魔劫降临时，幻境里飘着慕尧烤鱼的炊烟，容澈残魂握着她的手，在虚空写下真正的飞升诀。

天门洞开的刹那，青铜锁链如活蛇缠来。苏瓷捏碎桃木替钉里的养魂木，潋月当年藏入的仙骨破体而出，与慕尧散落的星火凝成斩道剑。剑光劈开初代黑莲伪装的仙门时，她看见真相——所谓上界不过是更大的饲龙场，银河里流淌的是历代纯阴之体的泪。

两条小蛟在此刻彻底化道。苏瓷踏着它们的残鳞跃入天门，腕间青莲纹绽放的瞬间，碧落海三百莲灯同时熄灭。在法则重构的剧痛中，她听见慕尧最后的叹息："炊烟尽头…原是另一个灶台…"

星河倒转，苏瓷坠落在满是药香的青玉台上。眼前飘落的不是琼花，而是潋月某世焚烧的蚀骨钉灰烬。当她低头看向新生仙体时，心口缠绕的竟是容澈断指上的红绳——而远处云海中，三百青铜蜂正托着天刑殿的轿辇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