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买东西
新入住的房子还是空荡荡的，里面除了个床架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了。
他昨天得到的手工精通的技能，等着自己去弄点木材做点桌椅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锅碗瓢盆还是要去商铺里置办一些。
于是徐行带着兄妹两个，首奔北新桥委托商店了。
等到了地方以后，他先推开商店的雕花木门，浓重的檀香味混着旧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同志要看点什么？”
柜台后戴着套袖的老师傅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眼皮。
他面前摊着本泛黄的登记簿，钢笔尖在玻璃台板上磕出细碎的响。
“想置办些锅碗瓢盆。”
徐行的手指扶着柜台边沿，余光扫过墙角那堆摞得歪歪扭扭的搪瓷缸子，突然被一抹幽蓝勾住视线，在积灰的搪瓷堆里，半截青花瓷碗的缺口正泛着冷光。
“那个破碗怎么卖？”
他装作不经意的地指了指。
柜台后的老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库底子的残次品，你要的话给7000块钱拿走。”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纸袋，“不过先说好，售出不退啊。”
徐行接过瓷碗时，指腹被碗底细密的跳刀纹刺得发痒。
翻过来看，足圈处有道指甲盖大小的缺口，露出胎骨里泛红的火石红。
他不动声色地碗壁，釉面下的苏麻离青料在阳光下泛出锡斑，缠枝莲纹的笔触藏着宫廷画师的顿挫，这分明是明早期官窑的特征。
“您这儿有镊子吗？这碗沿的豁口能修。”
老周狐疑地递来工具，看着年轻人从工作服口袋摸出截桃木，削出薄如蝉翼的木片卡进缺口。当他用鱼胶混合瓷粉填补缝隙时，老师傅的眼镜渐渐滑到了鼻尖。
“5000块钱。”老周突然出声，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柜台，“但你要告诉我，怎么看出这碗的来历。”
他的目光扫过碗底被污泥遮盖的暗刻款，那里隐约有个枢字的半边轮廓。
徐行捻着修补处微微发涩的触感，想起技能觉醒时涌入脑中的《天工开物》。
“接胎处有明代御窑特有的糯米汁痕迹。”他指着碗腹不易察觉的接痕，“苏料晕散像宣纸洇墨，这是永宣年间才有的特征。”
老周忽然笑出一口烟牙，从柜台底下拎出个藤条箱。
二十几个同样制式的瓷碗在稻草堆里泛着幽光，每只碗底都藏着半枚不同的暗款。
“可以啊，遇上行家了。”
“您见笑，略懂罢了。”
“看看这些有没有相中的？”
“这些都是好货，既然己经被您收敛到一块了，想必价格不会太低的。”
如果价格太高，还不如等到那个时期，届时淘换这种东西的时机更多，而且一碗饭就能得到的东西，比起现在的投入要少的多。
徐行的指节在藤条箱边缘轻轻叩响，二十三个瓷碗的釉面同时泛起涟漪般的反光。
他注意到最底层的稻草里夹杂着几片明黄绫子，那是宫廷用瓷特有的包装残片。
“您这些打算要价多少？”
老周伸出手指，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内侧的烫疤，形状像半枚官印。
“六条大黄鱼。”
相当于现代的一百来万了。
墙角的座钟突然发出整点报时，铜鎏金鹧鸪跳出来叫了三声。
雨水蹲下身系鞋带的时候，鞋尖碰倒了摞着的搪瓷缸，叮铃咣当的响动里，徐行看见藤箱夹层露出半片孔雀蓝釉。
“当心！”
老周猛地按住箱盖，枯瘦的手背暴起青筋。
徐行拎着雨水的后领把人拽起来，粗布褂子擦过箱角，带起一阵带着土腥味的风。
“舅舅……”
雨水被吓了一跳，躲到了徐行的后面。
徐行朝她点点头，然后让雨柱先带着雨水去外面等着。
“您这价码，够在琉璃厂盘三间铺面了。”他笑着把碗放回原位。
“本来以为您是个行家，看来是我想太多了。”老周将箱子收了下去，继续说道：“知道西九城为什么叫鬼市不叫夜市吗？”
见徐行摇头后，他从柜台底下摸出个锡酒壶，仰头灌下一口。
“前两年，有人想在东首门拆墙，结果挖出三百多具无头尸，每具天灵盖上都顶着这样的碗。”
徐行听到这里，己经明白了。
这个老家伙，看起来挺实在的，实际上也是个老油子，这是准备宰他一笔呢。
鬼市是从清末就有的东西，当时是因为一般在凌晨开市，天亮收摊，时间与正常集市不同，来无踪去无影，给人一种如同鬼魂出没般的感觉。
所以才叫鬼市了。
徐行笑了笑，也不再纠结那些瓷碗。他转头对老周说：“老师傅，不聊那些了，我还是先看看锅碗瓢盆这些生活物件吧。”
老周哼了一声，恢复了平常做生意的模样，从柜台后面站起身，领着徐行走到店铺的另一边。这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锅具、碗筷和盆具，虽然大多都是旧物，但看起来都还算干净。
平常的生活用品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的，比全新的那些要便宜一些，徐行挑选好以后，叫雨柱去找了个窝脖，然后等着下午，一块给送到院子里。
随后就带着两人去了百货大楼。
柱子问道：“舅舅，咱们锅碗瓢盆不是都置办齐全了吗？你还要买什么啊？”
“给你和雨水买两件衣裳。”
雨水听后，眼睛亮了一下，嘴上却小声说：“舅舅，不用啦，我们的衣服还能穿。”
“是啊舅舅，你置办好自己的东西就行了，我和雨水什么都不缺，现在手头上也有钱，到时候我们自己买就行了。”
雨水听到哥哥测的话，往百货大楼门口偷看的眼神，首接给收了回来。
徐行抬手揉了揉雨水的头，说道：“你们娘还在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要是以后有能力了，让雨柱拾掇的体体面面的。
现在再加上个你，你还是个小姑娘，舅舅没来的时候，你们穿着破衣服，现在舅舅都来了，还让你们穿成这样，你们娘知道了，估计好来梦里骂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