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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破局者之刃

执掌风 适度随心 2956 字 2025-03-07

窗外的梧桐叶在暴雨中打着旋儿,陈宇的指尖在2005年版《基层民政工作手册》封皮上出细响。台灯将他的影子投在贴满票据的墙上,那些被红笔圈出的危房改造款数字在阴影里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三天前从建筑公司垃圾场翻出来的残缺账本,此刻正压在他膝盖下发烫,泛黄的纸页间,"赵明德"三个字的签字笔迹与扶贫文件上的批复赫然吻合8。

走廊突然传来老张压着嗓子的咳嗽声,三长两短。陈宇迅速将账本塞进装着学生作业本的帆布包——这是晓晴被停职前托付给他的掩护物。门轴吱呀转动的刹那,赵主任带着酒气的笑声己撞进屋里:"小陈啊,市里组织青年干部进修班,我特意给你留了个名额。"

台灯光晕里,赵明德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他肥厚的手掌拍在陈宇肩头,震得帆布包里的诺基亚1100手机嗡嗡作响。陈宇盯着对方袖口沾染的胭脂色,忽然想起昨夜在县城洗脚城后巷撞见的场景:赵主任搂着建筑公司女会计钻进奥迪A6时,车牌上那抹反光的雨渍像把淬毒的匕首12。

"多谢领导栽培。"陈宇佯装整理材料,帆布包顺势滑到椅背后。赵主任的皮鞋尖却突然抵住包带,他弯腰时领带垂下来,吊坠里嵌着的微型U盘在陈宇眼前晃了晃:"省城林悦同志最近在考公务员政审吧?多好的姑娘,可别被什么流言蜚语耽误了前程。"

暴雨砸在窗台的声响陡然尖锐。陈宇摸到裤兜里晓晴给的录音笔,金属外壳上还留着那夜救援时的泥渍。三天前她冒着大雨翻进建筑公司围墙的画面突然闪过——鹅黄色雨衣被铁丝网勾破的裂口,像极了此刻赵主任笑容里藏不住的狰狞。

"我这就把材料交接给小王。"陈宇起身时故意碰翻墨水瓶,蓝黑墨水在赵主任的意大利皮鞋上蜿蜒成河。趁对方跳脚咒骂的间隙,他抓起帆布包冲向档案室,身后传来老张拔高的嗓门:"赵主任!县纪委车到门口了!"

黑暗中的档案柜像沉默的墓碑群。陈宇哆嗦着按下手机照明键,晓晴用口红写在账本扉页的密码突然刺入眼帘——"桃花村小学竣工日"。2003年6月12日,正是李大叔妻子病逝那天。当他颤抖着输入030612,加密文件夹里的视频猛然弹出:暴雨夜的危房废墟上,赵主任正把成捆现金塞给戴安全帽的男人,镜头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着2005年7月15日15。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摩擦声。陈宇将U盘塞进帆布包夹层,却摸到个硬物——晓晴不知何时藏进去的瑞士军刀,刀刃上刻着"救命用"三个小字。他想起昨夜电话里她沙哑的叮嘱:"镇政府后门排水渠能通往后山,李大叔在信号塔下等你。"

穿过霉味刺鼻的排水渠时,陈宇的衬衫被钢筋划出长长的裂口。暴雨冲刷着山坡上的野坟,信号塔的红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李大叔举着煤油灯的身影在塔基处摇晃,怀里紧紧搂着个缠胶带的铁盒:"这是我家老婆子临终前藏的,说等清泉河的水变清了再打开......"

刺目的车灯突然割裂雨夜。三辆黑色轿车呈包围状逼近,赵主任的咆哮混着雷声炸响:"陈宇!你女朋友政审材料还在我办公桌抽屉里!"陈宇摸到瑞士军刀的刹那,晓晴骑着破旧摩托车从斜刺里冲出,车头灯照出她满脸雨水与决绝:"抱紧我!"

摩托冲下山崖的瞬间,陈宇看见后视镜里爆开的火光。李大叔颤抖着点燃铁盒外的引线,二十年前清泉镇煤矿事故的死亡名单在夜空中纷飞如雪,每一张都按着鲜红的手印。晓晴的背脊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车载收音机突然响起林悦参加政审面试的广播:"......关于基层干部的道德操守问题,我认为......"

悬崖下的清泉河咆哮着吞没所有声响。陈宇在激流中死死攥住帆布包,晓晴散开的长发缠住他手腕,像命运抛来的最后绳索。当两人被冲进溶洞的刹那,他看见洞壁上用血写着某个日期——那正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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