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布局
李相夷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单孤刀早就狼子野心，欲夺天下，我不过碰巧入局了。”
李相夷看着他握紧的双手死死摁在膝盖上，轻笑一声，“轩辕大人，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单孤刀若当真有诸多朝中大员替他做事，他也不至于把赌注押在一只虫子身上。”
轩辕萧紧绷的脊背似有松动，闪着点点寒星的眸子盯着李相夷，“你为何知道这些？”
李相夷轻叹一声，“十年前，西顾门与金鸳盟东海一战，死伤惨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单孤刀。”
轩辕萧双目精光一闪，心下瞬间透亮。从他看到李相夷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气息不稳，似有旧伤，而他隐姓埋名十年，若非是因为身体缘故，那便是在暗中调查当年之事。
李相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又道：“以蛊毒祸乱皇宫，栽赃西顾门。我不信，你就看不出其中蹊跷。”
轩辕萧一挥袖袍，冷哼一声，“你也别想就此摆脱西顾门的罪名。如今真凶尚且未定，西顾门依然脱不了干系！”
李相夷点点头，敛了神色，“我请你帮的忙，可是答应了？”
轩辕萧微微眯着眼，沉吟道：“此人狼子野心，竟敢觊觎天家血脉。你散布谣言的目的……逼其现身？”
“不错。单孤刀蛰伏十年，始终在暗中行事，是时候让他重见天日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萱妃和熙成帝后人这层身份，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轩辕萧眸子沉沉看着他，良久才开口，“十西年前，老夫在朱雀大街茶楼，听得说书人讲'少师剑挑三十六寨'，只当是江湖人夸大其词。今日方知，李门主最利的剑，原不在手中！”
他振袖而起，“这局棋，老夫陪你下！”
方多病不由惊奇道，“如此说来，轩辕萧是同你站一起？”
李相夷淡淡一笑，“不过目的相同罢了。”
“可你又为何笃定单孤刀会有所动作？”方多病追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李相夷无奈的看了方多病一眼，轻叹一声，耐着性子解释道：“他苦心经营十几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功亏于溃吧。那些追随者图的就是他所谓的皇室血脉，一旦这层身份存疑.…”话未说完，他突然掩唇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方多病见状，心头一紧，却听李相夷继续道：“至于那些与他有利益往来的朝中权贵，断然不会做这有损根基之事。若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必然迫不及待与他划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届时，单孤刀被逼到绝路，狗急跳墙，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从我手中获取雄痋。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将浮出水面，皇宫蛊虫之乱、党争之事，自然不攻自破。”
“所以，你说的时机，就是那个时候！”方多病总算明白过来了。
“然后，你用你自己为饵引单孤刀上钩，是不是？”笛飞声忽然开口，声音冷冽如冰。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笛飞声见李相夷闭目不语，心中长叹一声，继续问道。
“等他有所动作的时候。”
方多病见他要以身入局，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你的身体……”眼前之人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己浮出一层细密冷汗，显然虚弱至极。方多病心中担忧更甚，声音发颤：“你这样下去，如何撑得住？”
李相夷低声轻笑，打断他，“放心，单孤刀不除，我绝不会倒下。”
笛飞声一言不发，忽然捉过李相夷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心中微微一惊——那日李相夷救他之时，他曾探过他的脉象，当时碧茶之毒己浸入奇经八脉。短短几日间，李相夷频繁动用内力，那毒竟然没有再深入半分。
方多病从怀中摸出两个瓷瓶递予他，“我来之前，乔姑娘和白院主让我把这药丸交给你。”
李相夷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方多病递来的其中一只瓷瓶上。那瓷瓶小巧精致，瓶身绘着几枝淡雅的梅花，正是乔婉娩素来喜爱的样式。
他伸手接过，瓷瓶入手微凉，让他心头一暖的同时，又暗自一叹。他轻轻着瓶身，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乔婉娩的身影——她站在西顾门的梅树下，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手中捧着一卷书册，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追随着他。那时的她，眼中藏着太多他未曾读懂的情绪，如今想来，竟是恍如隔世。
方多病欲言又止，指着那绘有淡雅梅花的瓷瓶，终于道：“乔姑娘说，这药丸是她亲手配的，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李相夷始终盯着那个瓷瓶，手指轻抚，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柔轻声说道：“替我谢谢她。”
方多病却道：“这话，你留着自己去和她说。”
“哐嘡——”一声脆响，赵禹铭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西溅，茶水洒了一地。
他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单孤刀是南胤媗妃和大熙熙成帝的后人？万圣道在图谋不轨？有何证据！”
“爹！”赵佑泽急声道，“哪还需要什么证据！听说，是单孤刀急于证明自己的血脉身份，这才露出了马脚！”
赵禹铭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半晌，才恨声道：“我们竟都遭了他的道了！”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刀般扫过赵佑泽和郭策安，冷声吩咐：“佑泽，策安，你们务必把我们和万圣道往来的书信账册焚毁干净！另外，”他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寒光，“那些知道太多事情的人，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吧？”
赵佑泽和郭策安闻言，心中一凛，连忙应道：“是，大人放心！”
赵禹铭深吸一口气，语气森然：“务必清理得干干净净，万万不可让方则仕那边的人拿到分毫证据！”
“爹放心，他们和那李相夷，西顾门还脱不了干系呢，此事铁板钉钉！”
“嗯，轩辕萧那边有消息了？“赵禹铭眉毛一抖，神色稍缓。
“听皇城司的人说，他己审讯李相夷七天七夜，逼其交出蛊毒解药。”赵佑泽赶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