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演武藏锋·圣女眸光窥天机
青岚宗演武大比的铜钟在晨雾中敲响时，林尘正站在候场区的青石板上，望着自己映在积水里的倒影。
洗得发白的青岚宗服领口磨出毛边，腕间缠着从老仆那里得来的青铜钥匙，钥匙上的“剑”字被他用布条裹住，只露出半截模糊的纹路。
“下一场，外门丙字三号，林尘，对战外门甲字七号，王浩。”
报幕声在演武场回荡。林尘抬头，看见对手王浩正活动着手腕，其掌心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土属性命魂，三阶凡品。
这样的对手，在昨日的他眼中或许是道坎，可如今，噬天藤在丹田处轻轻震颤，仿佛在嘲笑这等微弱的玄气。
“林尘，你找死！”王浩怒吼着冲来，脚下青石板在土属性玄气下裂开蛛网状纹路。他昨日亲眼看见林尘杀了秦无涯，此刻满脑子都是赤焰门事后可能的报复，唯有杀了这小子，才能向秦无涯的跟班们证明自己的立场。
林尘不闪不避，首至拳风扑面，才轻轻侧步。
王浩的铁拳擦着他耳际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皮生疼，却见林尘步法诡异，竟如藤蔓般顺着攻击间隙游走，每一步落点都暗含某种玄奥轨迹。
“太虚游龙步？”
观礼台上，苏清雪手中的天剑拓片突然发烫。
她望着场中少年的步法，衣摆随转身甩出的弧度，竟与天剑宗禁术《太虚游龙步》的起手式分毫不差。
这门禁术唯有天剑宗核心弟子才能修习，且三年前便随藏经阁第三层的大火失传，为何会出现在青岚宗外门弟子手中？
演武场中，王浩己攻出七招，招招狠辣，却连林尘衣角都没碰到。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眼前少年的步法看似笨拙，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甚至有几次，脚尖落点竟隐隐对应着土属性命魂的弱点。
“够了。”
林尘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晨雾。他踏出最后一步，脚尖点在王浩脚边的裂缝处，土属性玄气反噬骤然爆发，王浩惨叫着倒飞出去，摔在三丈外的青石板上，掌心的土黄色光芒彻底熄灭。
“我…认输！”王浩捂着胸口大喊，眼中满是惊恐。
他清楚地感觉到，刚才那一步仿佛踩碎了自己与命魂的联系，若林尘再用三分力，怕是要废了他的命魂。
场中寂静。外门弟子们望着林尘，想起三日前他还在藏书阁整理典籍，被秦无涯的跟班随意欺凌，如今却在演武场连败两名外门高手，且从未动用过命魂显形——这意味着，他仅凭肉身和步法便碾压了对手。
苏清雪的手指在石栏上无意识地敲击，目光落在林尘腕间的布条上。
刚才那几步，分明是《太虚游龙步》的“潜龙勿用”篇，可藏经阁第三层的残页记载，此篇需要配合太虚帝尊的命魂之力才能施展，为何这少年能仅凭凡体做到？
“下一场，外门丙字三号林尘，轮空。”报幕声惊醒了众人。
林尘转身走向候场区，路过观礼台时，与苏清雪的目光相撞。白衣女子眼中的探究如冰锥刺骨，却又藏着一丝灼热，像在审视一件失落千年的珍宝。
正午时分，演武场响起休赛的钟声。林尘刚回到藏书阁后巷，老仆的咳嗽声便从阴影里传来。
老人倚着斑驳的石墙，手中捧着个漆盒，盒盖上刻着半截藤蔓纹路，与林尘掌心的印记隐隐呼应。
“做得不错。”老仆递过漆盒，声音沙哑，“故意不用命魂显形，只靠步法退敌，既露锋芒，又藏底牌。”
林尘打开漆盒，里面躺着枚青铜钥匙，比他腕间那枚更古朴，钥匙顶端刻着的“剑”字闪着微光，与他昨夜在藏经阁第三层壁画上看见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是…？”
“天剑宗藏经阁第三层的钥匙。”老仆望向远处的天剑宗方向，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古松，仿佛能看见那座矗立在云巅的藏经阁，“三日前我给你的古戒，是打开第三层密室的信物，而这把钥匙，能让你进入真正的太虚殿。”
林尘握紧钥匙，掌心的噬天藤纹路微微发烫。
他想起昨夜在藏经阁看见的壁画：太虚帝尊手握九印，脚下是被藤蔓缠绕的玄荒九域，而帝尊腰间，正挂着与老仆手中相似的青铜钥匙。
“老仆，你究竟是谁？”林尘忽然问，“为何对天剑宗的禁术如此熟悉？”
老人咳嗽着摆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不过是个替青岚宗守了三十年藏书阁的老废物罢了。”
他忽然抓住林尘的手腕，将钥匙按进他掌心，“记住，藏经阁第三层有幅《太虚星图》，图上标记的九处禁地，是你收集九印的关键。”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仆猛地推开林尘，自己却踉跄着摔倒在地，咳出的黑血中竟混着几片枯叶——那是被噬天藤净化过的蚀骨散余毒。
“老仆！”林尘扶住他，发现老人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原本佝偻的脊背此刻竟挺首了几分，露出藏在衣领下的刺青：半截藤蔓缠绕着断裂的九印。
“别管我…”老仆喘息着，从怀中掏出张泛黄的纸页，“这是《太虚步法》残篇，配合噬天藤的特性…能让你在禁地中避开命魂共鸣。”他忽然望着林尘的眼睛，郑重道，“记住，九印非钥匙，是枷锁。”
脚步声渐近，是青岚宗执法堂的弟子。老仆猛地推开林尘，蜷缩成普通佝偻老人的模样：“快走，去天剑宗藏经阁，第三层的壁画…会告诉你一切。”
林尘攥紧残篇和钥匙，转身隐入后巷的阴影。他知道，老仆刚才咳出的枯叶，是噬天藤在他体内种下的生机，可为何这生机，反而加速了老人的衰亡？
观礼台上，苏清雪望着候场区空荡的石凳，指尖抚过拓片上凸起的藤蔓纹路。她刚才看见林尘与老仆交谈时，老人衣领下闪过的刺青，竟与天剑宗密卷中记载的“太虚旧部”标记一模一样。
“圣女，可要属下调查那少年？”身旁的天剑宗弟子低声问。
苏清雪摇头，目光落在演武场中央尚未消散的土属性玄气上：“不必。”她忽然轻笑，冰凰纹在阳光下泛起微光，“能使出太虚游龙步，能让老仆甘愿冒死相赠钥匙，这少年…怕是比我们想象的，更接近天剑碑的预言。”
暮色降临青岚宗时，林尘蹲在藏书阁顶，望着天剑宗方向翻涌的云海。手中的青铜钥匙与古戒同时发烫，在月光下映出重叠的藤蔓虚影。他想起老仆最后的话，想起壁画中帝尊手握九印的模样，忽然明白——自己隐忍三年，并非为了青岚宗的恩怨，而是为了那个在血脉中呼唤的使命。
“九印归位，噬天重临。”林尘低声念出在残页上见过的句子，掌心的噬天藤纹路突然蔓延至小臂，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远处，天剑宗藏经阁方向突然亮起三道剑光，那是天剑认主的征兆。苏清雪站在观礼台边，望着剑光划破夜空，忽然摸出怀中的传讯玉简，指尖在上面刻下：“太虚藤现，九印初启，速开藏经阁第三层。”
玉简化作流光飞向天剑宗，苏清雪望着演武场中少年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知道，从看见那道藤蔓纹路开始，她的命运，便与这个青岚宗外门弟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正如天剑碑预言的那样，圣女与藤主，终将在九印征途中，谱写新的玄荒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