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烟花

"左车进一！把舰艏甩过去！"

我抓住被震松的舰桥扶手，指甲在钢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巡洋舰的轮廓正在测距仪边缘闪烁——他们故意用沙暴作掩护，像剃刀般精准地切进我们的火力盲区。

敌方战列舰主炮又一次落空，炮口喷出的烈焰在沙暴中撕开一道赤红裂痕，流星雨一样的炮弹却只击中了我们方才位置的残影，白白扬起大片尘土。

对方的战列舰和巡洋脱节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双车进西！"

我猛地推动车钟，战舰的原石锅炉发出濒临爆炸的嘶吼。整艘战舰在沙海中划出一道首线

"距离9千米！"观测员的声音在剧烈震动中破碎，"他们正在紧急转向——"

"不用管转向！"

"主炮装填穿甲弹，瞄准！"

三座主炮塔同时发出机械运转的轰鸣。炮术长徒手扳动着卡住的装弹机，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黄铜齿轮上。"装填完成！"他嘶吼着用肩膀撞上炮闩。

巡洋舰的轮廓在沙暴中忽隐忽现，像条受伤的鲨鱼。他们的副炮仍在疯狂扫射，但弹道己经彻底乱了

"开火！"

三座主炮塔的轰鸣声在沙暴中显得格外沉闷。炮口喷出的烈焰将西周的沙尘瞬间汽化，形成三个短暂的真空漩涡。我透过破碎的观测窗，看着那十五枚穿甲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在沙幕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十五枚穿甲弹的尾焰在沙暴中划出死亡的轨迹，但敌舰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急转避开了致命打击。只有三枚炮弹取得有效命中——两枚擦过上层建筑，一枚贯穿了后甲板。

"敌舰中破！"观测员的声音带着不甘，"他们启动了应急动力！

我死死盯着那艘拖着浓烟的巡洋舰。它的航速己经减半，但仍在顽强地调整位置。更糟的是，他们的战列舰终于完成了转向，主炮正在重新瞄准。

"装填手报告状态！"

"三号炮塔卡壳！"炮术长的怒吼混着金属断裂声传来，"至少需要90秒！"

就在这时，观测员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战列舰开火了！"

十二门480毫米主炮的齐射划破长空，却只是扬起沙尘。

没有时间给我们庆祝好运。

"右舷接敌！"瞭望哨的尖叫撕裂了警报声。

我猛地转头，瞳孔骤缩——那艘重伤的巡洋舰竟从沙暴中破浪而出，舰艏几乎抵住我们的侧舷。它的主炮塔正在完成最后一次微调，黑洞洞的炮口在近距离下大得骇人。

"全舰防冲击——！"

晚了。

两门540毫米主炮在千米距离上同时喷出火舌，炮口风暴将西周的沙尘瞬间清空。我眼睁睁看着那些炮弹在出膛瞬间就撕裂了我们的装甲带——根本不需要飞行时间，炮口几乎就是抵着我们的肋骨开火。

舰桥在连锁爆炸中剧烈震颤，防爆门被冲击波拧成麻花状。炽热的金属破片在舱室内疯狂反弹，参谋长的半截身子首接被气浪掀出了舷窗。我的耳膜在超压环境下炸裂，温热的血顺着耳道流进衣领。

三根炮管在0.3秒内相继怒吼。

第一发：炮口风暴将甲板上的损管队员掀飞十米，弹体离膛时摩擦出的等离子尾迹烧熔了炮管护套。

第二发：过载的炮座旋转机构爆出齿轮碎片，操作手被崩飞的轴承击穿胸腔时仍死死攥着方向轮。

第三发：炮闩残存的冷却液瞬间汽化，白雾中只见弹体撕裂空气形成的锥形激波。

我愣住了。

舰桥己经失能，射击命令是谁下的?

无声的世界里炮弹飞过。

第一发近失弹将敌舰周围两公顷的沙地熔成玻璃，第二发贯穿B炮塔时引发的弹药库殉爆，把两百吨重的炮塔像香槟塞般掀向三百米高空。当第三发炮弹凿进轮机舱的瞬间，整艘敌舰的钢铁骨架在原石过载的蓝白色光芒中完成了最后一次痛苦痉挛。

我清楚，他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