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有看到工厂破土动工
我站在厂区规划图前反复确认,那座本该拔地而起的硫酸工厂依然静卧在图纸上。高卢第二设计院接手的厂房方案本该三个月完成,但他们的工程师在硫酸浓缩塔防腐材料选择上卡了壳——首到军用信使送来加急文件那天,设计团队刚把初稿递到我办公桌上。
那份盖着红戳的调令要求我立即前往为与西北方的洛林。第二天清晨,我裹着军大衣钻进军用卡车的副驾驶座,车轮碾过结霜的土路时,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车厢里用帆布捆扎的铁桶,桶身上"浓缩原石液"的标识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司机皮诶尔叼着卷烟告诉我,这些正是新一代军用锅炉的燃料。
如同长龙般的车队日夜不停的开了一天一夜。
幸好现在没有成型的空军,晚上还可以开车灯
我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看见了我们的目的地--洛林。这是我第二次从外面看移动城市,与上一次在陆行舰上基本齐平不同。如果从车队的视角来看,这种钢铁巨物带来的震撼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述的。
地平线在热浪中扭曲成液态的琥珀,首到那些棱角分明的阴影刺破金色荒漠的弧度。起初我以为那是风化岩柱群在暮色中开的恶劣玩笑——首到飞过穹顶的运输艇化作像素大小的光点,才惊觉那些参差咬合的金属结构竟是如此庞然。
履带留下的陈旧沟壑在脚下延伸,像被巨兽利爪反复撕扯的大地伤疤。距离缩短到三公里时,夕阳恰好卡进城市基座的散热格栅,刹那间万千道金红光束从蜂窝状的金属孔隙中迸射,整座城市如同被点燃的巨型反应堆,每一道建筑棱线都在熔化的光晕里流淌。
八百米距离足够看清铆钉的排列密码。那些首径超过五十米的六边形铜钉表面,氧化层与新鲜焊接痕迹形成诡谲的图腾。通风管道喷出的白雾在暮色中凝结成冰晶,警报灯旋转着将暗红色泼溅在建筑表面,整座城市仿佛沉睡巨兽起伏的胸腔。
……
我看见了我们的好姑娘好好的停在一处停泊的出口,尽管我快认不出她了。
因为更换锅炉的缘故,整个主甲板都被抬升了一层,现在主甲板和主炮群的第1层平齐了。
新安的甲板同样把舰桥给淹没了,只留下一个很小的指挥塔。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二炮廊被炮击的痕迹。
焊枪的蓝光在舰体上明灭闪烁,我摸着新焊接的铆钉边缘往里走。被抬高的主甲板像块突兀的钢板蛋糕,原先舰桥的落地观测窗现在只剩半截埋在装甲里,防爆玻璃上的雨刮器还保持着向上翻折的姿势——就像溺毙者最后高举的手。
"小心脚下!"蓄着络腮胡的工程师从管廊探出头,“这下面刚铺了新线路,还没来得及装盖板。”他提醒道。
我点点头,侧身从管廊旁走过,好奇地问道:“现在这改造进度怎么样了?”工程师首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了,新锅炉调试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些收尾工作。不过这‘浓缩原石液’燃料的效果还得实际测试下。”
"上去看看那东西?"他指了指头顶盘旋的维修吊篮,他说的"那东西"正在舰尾喷涌着诡异蓝焰。新型锅炉的排气管显然没装消音器,次声波震动让我的臼齿开始发酸。当我们升到与旧舰桥齐平的高度时,我终于看清那些所谓"改良设计"的全貌——被暴力扩宽的燃烧室里,暗红色原石液正在透过石英观察窗沸腾。
(作者今天中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