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封锁舰队

礼炮二十一响过后，我下令全速前进。

有人可能会怀疑我为什么要在敌舰队可能出没的风险区域来这么一出。

其实这体现了海军传统中超越实用主义的深层精神逻辑。海军传统中将阵亡者称为"加入了大卫·琼斯的军队"（Joined David Jones' Locker）。虽然这是英国人的说法，但是对于大家来说都差不多

这种仪式既非单纯的怀旧，也不是浪漫化的表演，而是维持海军战争机器持续运转的精神润滑剂。

你可以说他通过周期性的集体催眠，将死亡恐惧转化为荣誉渴望，把个人创伤升华为体制养分。

但是对于不久前看着这帮人死的我们来说并不是这样。

根据出航时的情报，这里的莱塔尼亚封锁舰队主力舰有五艘，其中有两艘战列和三艘战巡。

（也不知道他们把主力舰编到这里来干什么）

但是如果按照皇帝的进攻速度的话，其实主力舰很有可能己经被抽走填进正面战场，变成皇帝手下骷髅师（钢丝）的养分了。

由于通信能力的缺失，我甚至不知道现在前线打到哪里去了。

但是按照正史来的话，现在莱塔尼亚的处境绝对不乐观。

所以乐观估计他们可能就两艘战巡留在那里。

"全舰二级戒备，航向偏转15度。"我放下望远镜，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镀铜的罗经罩。仪表盘上的气压计指针正在轻微震颤，这通常预示着东南方向有大型舰船动力组运转——但光学观测窗外的海平线依然平静得可疑。

参谋官将加密情报箱推到我面前，纸边缘还带着解码室残留的显影液味道。展开的作战地图上，铅笔标注的舰队活动轨迹在莱塔尼亚南部的荒原形成诡异的漩涡状分布。这种非典型布防让我想起1941年德国人的彩虹行动，当时德国人用报废舰船的装置制造了雷达假象。

"长官，轮机舱报告蒸汽压力己达临界值。"大副的声音裹挟着传声筒特有的金属颤音，"如果继续维持27节航速..."他后半句话被突然倾斜的舰体打断，右舷方向腾起的尘土墙在主装甲带外炸成雾。所有人都清楚这种冒险的必要性——失去机动性的战巡在开阔地带就是移动棺材，就像三周前被击沉的"边境公爵号"，它的主炮塔现在应该正躺在不久前刚刚鸣了礼炮的区域上，和那些加入大卫·琼斯军队的水兵作伴。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左手正攥着那枚刻有高卢国徽的怀表，黄铜表盖内侧的划痕是不久前突围时留下的。

我们正在用一个月前的过期情报赌博。如果莱塔尼亚人真如推测那样仅保留两艘战巡，其标准战术应是利用航速优势进行袭扰而非正面拦截——但若皇帝抽调的舰队突然回防...

"值班人员眼睛放亮点。"我的命令被立即转化为密码指令，通过舰桥顶部的信号灯向远处探路的侦察兵发送。

突然，主炮指挥塔传来急促的敲击声。观测手在暴雨来临前的低气压中捕捉到了不自然的反光，方位277，距离约22链。

"左满舵！战斗警报！"当我把原石灯的颜色调成红色时，我注意到舰桥时钟恰好指向下午三点二十一分——距离鸣放二十一响礼炮正好过去三小时。这种数字巧合在高压状态下会产生诡异的慰藉感，就像水兵们传言每艘战舰都有自己命定的沉没时刻，而我们的似乎还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