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盐铁迷局：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般扑面而来。这股海风带着大海特有的气息，咸咸的、涩涩的，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寒意。

项羽光着脚，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盐田。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这片盐田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然而，当卤水漫过他脚踝上的旧疤时，一阵隐隐的疼痛袭来。那道旧疤是他曾经在战场上留下的印记，如今却被这盐田的卤水重新唤起了记忆。

远处，煮盐的浓烟滚滚升起，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铁灰色。那二十口陶灶如同蹲伏的巨兽，不断地吞吐着白茫茫的雾气，使得整个盐田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这场景既让人感到震撼，又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压抑。

“少将军，当心！”突然，一声惊呼传来。一位老盐工急忙拽住项羽的衣袖，神色紧张地喊道，“这盐池底下埋着章邯军的铁蒺藜！”

项羽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脚下的盐池。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这铁蒺藜的存在并不感到意外。然而，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弯腰捧起一捧卤水，仔细观察着其中的变化。

只见那白花花的晶盐在他的掌心慢慢析出，宛如雪花般晶莹剔透。项羽凝视着这些盐粒，仿佛能从中看到盐工们辛勤劳作的身影。

“听说上个月有盐工被割断脚筋？”项羽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话音未落，他猛地攥紧拳头，手中的盐粒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与卤水混合在一起，“滴答”一声掉进了盐池里。

这一幕让身后跟着的郡县盐官们不禁浑身一颤，他们惊恐地看着项羽，不知道这位少将军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韩信心急如焚地抱着竹简，脚步匆匆地快步上前，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他来到少将军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少将军，大事不好！会稽郡七成盐灶都停工了，市面上的盐价竟然涨了五倍之多！”

说着，韩信迅速展开手中的帛书，上面用朱砂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曲线，看起来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他指着曲线解释道：“这是章邯的阴谋，他用官仓里的陈盐来换取我们的新盐，然后再掺入大量的沙子，最后以高价卖回给我们。”

项羽听闻，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一脚踢开脚边那半截铁链，锁扣上“少府监制”的字样己经锈迹斑斑。这截铁链是昨天从私盐贩子身上搜出来的刑具，而更让项羽震惊的是，这与盐田里发现的铁蒺藜竟然是同一批制造的。

看着这些证据，项羽不禁想起了现代社会中的反倾销战。然而，与现代的商战不同的是，眼下这场商战，将会用无数人的鲜血来买单。

项羽紧紧握着拳头，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要将这黑暗的世道焚烧殆尽。他毅然决然地传令下去：“从今天起，煮盐的人家每产出一石盐，可以自己留下三升！”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盐池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老盐工们一下子愣住了，手里的盐铲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要知道，秦律规定盐铁必须由官府专营，私自留半升盐，就要被割掉鼻子。可项羽却解下佩剑，“唰” 地插在盐堆上：“我以这把剑为证，谁敢违抗命令 ——”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脸色惨白的盐官，“斩的就是阻拦的人！”

当晚，项氏军帐里烛火通明。范增气得用鸠杖猛戳舆图：“让盐户自留三成盐？你这是在养虎为患！”

“养的是饿急眼的虎。” 项羽拆开九连环，摆在舆图上盐池的位置，“章邯用官盐压价，我们就把私盐卖得比官盐还便宜。等私盐流通开了，再用官府的平准仓把盐收回来……”

正说着，韩信急匆匆地掀开门帘闯进来，怀里抱着的陶罐还在往下滴血：“截获了章邯的运盐船，舱底藏着这个！”

项羽用匕首挑开罐口的封泥，脸色瞬间大变 —— 里面竟然是铸造半两钱的陶范！范增的鸠杖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这是要用假钱掏空江东的财货！”

黎明前的盐田火光冲天。项羽看着新做好的盐户木契被扔进火堆，当火焰吞没木契上 “项” 字的烙印时，他仿佛看到了现代货币战争的影子。这些木契可以在项氏的商铺换粟米，就像是最原始的 “盐本位” 代币。

“少将军，盐煮好了！”

在老盐工颤抖的呼喊声中，第一锅新盐泛着青光出锅了。项羽抓起一块盐，用力扔向陶灶，火星西溅的瞬间，他大声下令：“每锅都掺三把海沙！”

盐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着头脑。首到看见章邯的密探乔装打扮，在集市上抢购这些 “劣质盐”，他们才明白过来。这些掺了沙的盐，通过项氏的暗桩，悄悄流进了章邯的官仓。七天后，密报传来，临郡的秦军士卒吃了这些盐，腹泻不止。

铁冶坊的改造更是充满玄机。项羽让墨家工匠在风箱里藏进铜管，炼出来的铁坯看起来疏松多孔，可经过淬火后，比精钢还要坚硬。当章邯的细作偷走 “劣质” 铁范时，他们根本不知道，项氏骑兵的箭簇正是用这种铁打造的，能轻松穿透秦军的皮甲。

“少将军，吴中市发现假半两钱！” 季布一脚踹开军帐，哗啦啦倒出一堆铜钱，小山似的堆在地上。这些铜钱边缘毛刺刺的，一看就是用之前截获的陶范铸的。

项羽却笑了。他拿出新制的盐铁契，下令道：“传令下去，从现在起，项氏管辖的地方交易，既可以用钱帛，也可以用盐铁契。” 他又抓起一把假钱，撒在舆图上，“把这些假钱送到章邯的地盘，把他们的粮草全买光！”

暮春三月，会稽郡守府前的槐树突然枯死了。当晚，项羽收到二十三家盐商联名的血书。他们被章邯以 “贩卖假货” 的罪名抄了家，却因为有项氏的盐铁契庇护，又重新有了活路。

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项羽独自坐在盐仓里。他的指尖反复着盐铁契上的防伪压痕 —— 这是墨家仿照铸剑的冲压技法做出来的。当韩信来报告说章邯的军队开始熔剑铸钱时，项羽仿佛听见了历史齿轮转动的轰鸣，那声音，和他颈间狼牙吊坠的共鸣竟是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