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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情报网络的驿站构建

执掌风 霖海听涛 5266 字 2025-05-08

阴沉的天空压得很低,江风裹挟着细雨,像无数细小的银针,“嗖嗖” 地扑进辕门。项羽坐在案前,手指反复着竹简上的墨迹。松烟墨被水汽晕染开来,“章邯” 两个字渐渐扭曲,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两张狰狞的鬼面。案头的青铜灯树轻轻摇晃,火苗忽明忽暗,映得沙盘上插着的二十面小旗影子也跟着跳动 —— 每一面小旗,都代表着三日内被焚毁的暗哨,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逝去的生命。

“第十七个了。” 韩信大步走进来,“啪” 地一声把染血的帛书拍在案上。绢帛的边缘还粘着半片焦黑的羽毛,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会稽山南的烽燧台,值守的兄弟连狼烟都没来得及点燃……”

项羽猛地推开窗棂,目光投向江面。新造的艨艟正在雨中操练,战鼓声隔着雨幕传来,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太阳穴上,震得脑袋生疼。这一刻,他恍惚间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张抗战地图,上面红色的箭头密密麻麻,和眼前的局势是多么相似。原来,在战争里,情报就像是最先被烧焦的羽毛,脆弱却至关重要。

“把《秦驰道图》拿来!”

羊皮地图在案上缓缓展开,项梁佩剑不小心划破了丹阳郡的位置。项羽却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些蜿蜒如血管的朱砂线条 —— 这是始皇帝连通天下的命脉,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将死亡输送到每个反秦势力的心脏。

“我们得在这些‘血管’里掺进毒药。” 项羽蘸了蘸茶汤,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水渍顺着驰道的线条蔓延开来,“每隔三十里设一个明驿,十里布置一处暗桩。明驿就按秦制建造,至于暗桩……” 他的指尖重重戳在彭泽湖心,“就藏在渔船上!”

“胡闹!渔民每天忙着打鱼,哪有功夫传递急报?” 范增气得用鸠杖狠狠敲击地板,发出 “咚咚” 的声响。

项羽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串风干的鱼鳔。暗褐色的薄膜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轻轻扯开鱼鳔,里面露出昨夜写好的帛书 —— 竟然是章邯军的粮草路线图!“让渔家的孩子们把密信塞进鱼腹,保证朝发夕至。” 他自信地说道。

三天后的彭泽湖畔,芦苇荡在风中沙沙作响。十二艘渔船正在收网,船老大是个独眼汉子,他用粗糙的指节叩击船帮,发出三长两短的声响,惊得白鹭扑棱棱飞起。一个少年渔工从鲤鱼内脏里抠出蜡丸时,船尾的老妪突然放声高唱楚歌:“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三百里外的吴中城,项羽正用青铜匕首小心翼翼地剖开蜡丸。帛书上的字迹被鱼腥味熏得模糊不清,但他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 墨汁里掺杂着章邯军特有的松脂味,这分明是个陷阱!

“季布!” 项羽抓起令旗,用力掷向校场,“带轻骑前往曲阿渡口,见到贩盐商队,格杀勿论!”

黎明时分,急促的马蹄声震碎了寂静。二十辆牛车正在渡口卸货,盐包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白雾。可谁能想到,下层藏着的根本不是私盐,而是淬毒的弩箭!季布斩断最后一辆牛车的轱辘时,发现辕马的蹄铁上竟然烙着少府监的徽记。

“这些弩箭是要运往会稽郡守府的。” 韩信验看箭簇时,指尖不小心被暗绿色的毒液灼出了水泡,“章邯这是在试探我们的眼线。”

项羽靠在城墙垛口,双眼紧闭。江风呼啸着吹乱他额前的碎发,像一团乱糟糟的野草。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参加的定向越野赛,那些藏在树洞里的坐标点。原来情报战从来不是一张大而无当的网,而是要像针灸一样,精准地刺中敌人的要害。

当夜,项氏宗祠的地窖里亮起了十二盏鱼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二十名精心挑选的斥候跪坐成一圈,他们身份各异,有走街串巷的货郎、弹唱小曲的青楼乐师,甚至还有个给郡守府送泔水的跛子。

“记住你们的代号。” 项羽将刻着星宿的竹牌分发给众人,“角木蛟负责商路,心月狐盯住官驿……” 他突然揪住一个吓得发抖的少年,“氐土貉,你要是再因为偷看隔壁寡妇沐浴而误事 ——” 说着,青铜匕首 “嗖” 地一声擦着少年耳畔,狠狠钉入梁柱,震落一阵簌簌的尘灰。

五更天,项羽独自坐在案前,用朱砂勾画着情报网。突然,狼牙吊坠变得滚烫,烫得他手心发麻。鬼使神差般,他在九江郡的位置画了个三角符号 —— 这分明是现代军事地图上的狙击点标记。

十天后,正是这个符号救了项梁一命。当三百秦军锐士趁着夜色偷袭水寨时,他们登陆的浅滩早己布满锋利的蒺藜。扮成卖花娘的斥候 “房日兔”,巧妙地用花瓣数量传递了预警。

“还不够快!” 项羽将三支箭簇并排钉在案上,摆成品字形,“从吴中到咸阳,八百里加急也要七天。等我们得到章邯的消息,他的剑都快架到我们脖子上了!”

韩信神秘兮兮地掀开地砖,捧出一个陶瓮:“墨家工匠改良了信鸽的脚环,用空心竹管藏帛书,速度比战马快两倍!”

一个雨夜,十二只灰鸽振翅而起,冲破雨幕,消失在东北方 —— 那是咸阳的方向。项羽站在屋檐下,紧紧攥着狼牙吊坠,手心全是冷汗。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两千年前的天空中,布满了无形的电波。

七月的夜晚,天气闷热得像个大蒸笼。泗水亭的驿丞发现最近的商队有些不对劲。运丝帛的骡队总是在子夜投宿,可车辙印却比平常深了三寸。好奇心作祟的他,趁夜摸进马厩,用匕首挑开麻包 —— 里面哪是什么生丝,分明是浸过火油的箭杆!

“该换暗语了。” 项羽将密报扔进火盆,看着 “丝帛” 二字在火苗中化作青烟,“以后运箭就叫‘贩缣’,火油改称‘漆料’。”

范增拄着鸠杖走进密室时,正撞见项羽在训斥一个商贾打扮的斥候。少年将军气得把算筹摔在地上,怒吼声震得梁间悬挂的腊肉都跟着摇晃:“我要的是精确到石的粮草数目,不是‘甚众’这种糊弄人的话!”

老谋士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笑了。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二十年前,项燕大将军在郢都校场点兵的模样,那份对细节的严苛要求,和此刻的项羽如出一辙。当项羽用红绳将各地粮价串联起来,形成一张大网时,范增明白,他掌控的不仅仅是情报,更是整个天下的命脉。

秋分那天,江左十二郡同时出现了奇怪的现象:米铺账本上的 “斗” 字总是多写一点,妓馆的灯笼换成了罕见的六角形,就连乞丐讨饭的破碗上,都刻着特殊的划痕。章邯的密探在酒肆喝得烂醉如泥,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低声说:“江东有鸟,三年不鸣……”

子夜,项羽在地窖里转动星盘,二十八宿的位置正好对应着各地的暗桩。神奇的是,狼牙吊坠的凸起部分,竟然与心宿二完美契合。就在这时,韩信匆匆赶来,送来了章邯军分兵的情报。而项羽,正用朱砂笔在彭城的位置,画下了最后一个红圈。

江风突然变得又急又猛,“呼” 地一下吹灭了案头的灯火。黑暗中,墙面却隐隐浮现出流转的星图。这张跨越两千年的情报网络,正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古老的华夏大地上缓缓张开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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