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百家讲坛雏形的建立

云梦泽的清晨，雾气像一层湿漉漉的薄纱，轻柔地笼罩着整片水域。三百艘渔船的桅杆从雾霭中探出头来，密密麻麻地刺破青空，宛如一片黑色的森林，在朦胧中显得格外醒目。

项宇光着脚丫站在楼船甲板上，晨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他的目光穿透晨雾，追随着墨家机关鸢掠过水面时投下的光影。那些光影在波光里忽明忽暗，将帛书上 “兼爱非攻” 与 “克己复礼” 的字迹揉碎又重组，仿佛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刻突然放慢了脚步，打了个奇妙的旋儿。

“击筑！” 项宇稚嫩而清亮的喊声突然响起。十二名乐师立刻在环形船台上坐定，手中的筑弦猛地震颤起来。激昂的乐声如同汹涌的潮水，惊得一群白鹭扑棱棱从芦苇丛中飞起，洁白的翅膀在雾气里划出凌乱的弧线。

张良身着玄衣博带，站在楼船东首。他手中的玉槌轻轻敲响青铜编钟，“当 ——” 的一声，七十二面百家幡 “哗啦” 展开。儒家的玄鸟、墨家的矩尺、道家的阴阳鱼…… 各色幡旗在朝阳下猎猎作响，交织成一幅五彩斑斓的图腾，晃得人睁不开眼。

“稷下遗风，当重现于江湖！” 项宇挥袖高呼，声音在水面上撞出层层回音，仿佛要唤醒这片古老土地上沉睡千年的文化精魂。

话音刚落，楼船三层甲板 “咔咔” 转动，露出内藏的环形辩坛。临淄来的儒生正手忙脚乱地整理被风吹歪的峨冠，突然感觉后背一紧 —— 楚地巫祝举着骨杖抵住他们，嗓门像铜锣般响亮：“让道！九嶷山神农氏传人要过！”

辰时三刻的钟声刚响，激烈的辩论瞬间炸开。墨家矩子苍离 “啪” 地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腰间机关匣发出一连串 “咔咔” 声响，精巧的木鸢模型 “嗖” 地弹了出来。他涨红着脸大喊：“现在礼乐崩坏，世道乱成一锅粥，只有靠机关术强兵富民，才能把秩序找回来！”

儒家淳于越气得脸色发紫，手中玉笏板重重砸在案几上，“砰” 的一声，茶汤溅得满桌都是。他瞪圆眼睛，胡子都气得抖起来：“没有礼乐，人伦就没了根基！当年周公制礼作乐，天下才安定，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铁律！”

“周公还杀过管叔蔡叔呢！” 法家韩非的门徒突然冷笑一声，“啪” 地展开简牍，露出商鞅的《垦草令》，“治国靠的是法治！只有严刑峻法，国家才能强大！”

就在众人吵得面红耳赤时，阴阳家邹衍手中的龟甲 “轰” 地炸裂，巨响惊得全场一哆嗦。道家南华真人赶忙挥动拂尘，朗声道：“都消消气！先看看天象！”

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一只墨家机关鸢拖着 “求同存异” 西个大字，从日轮前快速掠过，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一个全新的理念。

趁着大家分神的当口，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七岁的项宇踩着张良的肩膀，手脚利落地爬上主辩席。风把他的葛衣吹得鼓起来，像扬起的风帆。他抓起特制铜锣，用力一敲，“嘡 ——” 的一声巨响，瞬间压过了百家的争吵。

“今天不论身份高低，只谈实际问题！” 项宇的声音虽然稚嫩，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大手一挥，十二名墨家弟子立刻推出巨大沙盘。云梦泽周边的盐田、铁矿、水渠，在细沙间展现得清清楚楚，连每一条小路都没落下。

“楚地水泽多，春耕总误时。” 项宇把竹签 “啪” 地插在沙盘洼地，“农家主张深翻土地，可铁器不够用；儒家说修德祈雨，根本是画饼充饥。” 说着，他突然拔剑削去竹签顶端，露出中空的铁芯，“所以今天头一件事 —— 怎么多造铁器？”

全场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道家真人 “嗖” 地掷出桃木剑，剑尖稳稳钉住沙盘中的铁矿脉：“贫道夜观星象，这矿有阴煞之气……”

“我去开采！” 铸剑师欧冶子的后人挤开人群，手中铁锤重重砸在沙盘上，震得沙子乱飞，“给我三百刑徒，三个月就能挖通矿洞！” 他满脸是汗，连溅到脸上的沙粒都顾不上擦，就和阴阳家争论起开矿的黄道吉日。

张良悄悄退到船尾，目光追随着项宇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他下意识着狼牙吊坠仿品，突然摸到内侧的细纹 —— 那是项宇昨夜用金针刻下的云梦泽全图。想起博浪沙计划里的铜人机关，他心头一热，抓起漆盒里的算筹，加入法家对刑徒管理的激烈演算。

正午的太阳把甲板晒得发烫，辩论也进入白热化。儒家弟子抬出祖传青铜鼎，上面的铭文诉说着井田制的美好；墨家则亮出改良的曲辕犁，锋利的犁头寒光闪闪，晃得守旧派首眯眼。项宇趁机把楚地民歌编成农谚，拉着巫祝们大声传唱：“深耕胜祈雨，实干才是理！”

“大家看！” 项宇猛地掀开船楼帷幕。二十名农家少女捧着陶罐鱼贯而出，里面装着不同的土壤。他蘸着丹砂在船板上快速画出等高线：“坡地种茶，洼地养鱼，何必只盯着五谷？” 阴阳家的罗盘疯狂旋转，最后 “咔嗒” 一声，稳稳指向 “大吉” 方位。

暮色渐浓时，项宇把百家达成的决议刻在青铜板上。儒家同意 “礼下庶人”，墨家承诺 “非攻为守”，法家拟出《垦殖令》草案。当张良用韩、楚、齐三国文字书写标题时，狼牙吊坠仿品突然发出微光，与真品产生共鸣，在青铜板上烙出淡淡的云雷纹。

星月交辉的甲板上，夜宴开始了。项宇端着蜜水，向九十六位学派代表举杯：“今天的盟约，不是为了复辟旧制，而是要让华夏大地获得新生！” 话音刚落，墨家机关鸢腾空而起，撒下改良谷种。道家真人念动咒语，谷种落地瞬间发芽，嫩绿的新芽从船板缝隙里钻出来，在夜色中轻轻摇曳。

子夜，项宇在舱室发现异常。月光下，青铜板上的云雷纹竟缓缓流动，拼成骊山陵的暗道图。张良推门进来时，正看见项宇把吊坠按在图纹凹陷处。“咔咔” 的机关转动声从船底传来 —— 墨家改装的货舱里，公输般遗留的攻城械模型泛着冷光，仿佛随时准备苏醒。

“这才是真正的百家讲坛……” 张良抚摸着模型上的墨家印记，眼神中满是震撼。项宇踮着脚展开云梦泽全图，朱砂标记的矿脉与铸铁工坊连成玄武之形。船外突然传来渔歌，楚地少女把今天的辩论内容编成《天问》新章，悠扬的歌声在水面上回荡，惊得湖中锦鲤争相跃出水面，溅起朵朵银花。

五更鸡鸣前，项宇收到铸铁工坊密报。墨家弟子发现的异种铁矿，淬火时竟出现雪花纹。他蘸着胭脂在密信上批注：“此纹可名‘云梦钢’。” 想了想，又在张良的《新语》稿边写下：“当利剑化作犁铧，百家思想才能真正汇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