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镜蚀星枷

青铜雨在锁链上蚀刻出星图。洛楚汐的腕骨被铐出焦痕，那些灼伤处竟浮现出历代守柱人的记忆残影——三百双眼睛在她瞳孔深处同时睁开。

"别看他们的眼睛！"欧阳劫扯动锁链，胎记里涌出的青铜脉缠住两人脖颈，"记忆洪流会冲散你的三魂七魄。"他的警告被雨声割裂，洛楚汐己然看见最残酷的残影：初代守柱人剜出胞弟心脏时，青铜柱上亮起的正是她掌心的星纹。

锁链突然绷首。两人被拽向青铜柱体，后背撞上刻满乳名的冰冷表面。欧阳劫的胎记与洛楚汐的星纹同时发光，在柱面映出双生树图腾——树干是他的青铜脉，枝叶是她的星砂，根系却是往生殿主的傩面碎片。

"星墟的真相..."洛楚汐的银铃在雨中溶解，铃舌化作青铜蚯蚓钻进她耳道，"是古神族永世轮回的产房。"她突然听到三百代守柱人的恸哭，那些声波在耳蜗里凝成星晷，晷针正刺向脑髓深处的记忆封印。

欧阳劫的瞳孔裂开细纹。他看见青铜雨滴在半空凝成镜子，每面镜中都有个洛楚汐在剜取他的心脏。最骇人的是第九十九面镜——镜中的自己竟主动剖开胸膛，将星纹染血的玉锁塞进洛楚汐掌心。

"未来可以改变。"他咬断舌尖，精血喷在最近的镜面。血珠触及镜面的刹那，所有镜像突然调转因果——现在变成洛楚汐被钉在柱上，而他手持青铜钉站在祭坛。

往生殿主的笑声从镜渊深处传来："因果倒置的滋味如何？"他的残影在镜面间跳跃，傩面裂缝里伸出星砂触须，"你们挣扎得越剧烈，祭典就越圆满。"

洛楚汐的掌纹突然灼穿锁链。她将流血的掌心按向青铜柱，星砂顺着乳名刻痕逆流而上："既然因果能被镜渊扭曲..."星纹绽放的光芒中，柱体浮现出婴儿初啼的声波纹路，"那就能被星晷重塑！"

青铜柱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雨中重组，竟拼成巨大的产床形状。床沿垂下的不是帷幔，而是浸泡星砂的脐带，床板上凹陷的人形轮廓里，赫然印着两人交叠的胎记。

往生殿主的残影突然实体化。他枯槁的手指插入自己眼窝，掏出两颗跳动的星核："你们以为挣脱了桎梏？"星核被捏碎的瞬间，整片星墟开始宫缩般的震颤，"不过是提前了分娩时刻！"

欧阳劫的胎记裂开血口。青铜脉如脐带般涌出，与产床的星砂脐带纠缠成死结。洛楚汐的星纹自动离体，在虚空书写分娩祝词，每个字都灼烧着往生殿主的魂体。

"没用的..."往生殿主的身躯正在坍缩成胚胎形态，"新生的古神会继承所有守柱人的记忆..."他的声音突然扭曲，因为产床上的脐带死结里，正渗出洛楚汐婴儿时期的初乳。

那些乳白色的液体触及星墟大地，竟让青铜雨逆升成云。云层中睁开巨大的竖瞳，瞳孔里流转的星图正是洛楚汐掌纹的百倍放大。当第一道瞳光照在往生殿主身上，他的胚胎形态开始急速衰老。

"这才是真正的分娩..."洛楚汐的银铃在掌心重生，铃舌是欧阳劫的青铜脉凝成的晷针，"用三百代孽债孕育的，该是终结轮回的利器！"

晷针刺破竖瞳的刹那，星墟响起清亮的啼哭。青铜产床迸裂处，爬出的不是古神，而是浑身缠绕星砂与青铜的婴儿。它左手攥着欧阳劫的胎记，右手握着洛楚汐的银铃，额间竖瞳里流转着万世轮回的因果。

往生殿主发出最后的诅咒："双生子的诅咒永世不..."话音未落，婴儿突然捏碎掌心的胎记与银铃。星砂与青铜脉的碎片在空中拼成断脐剪，剪刃开合间，往生殿主的魂体如脐带般被斩断。

雨停了。欧阳劫看着星砂凝聚的新生儿化作光点消散，转头发现洛楚汐的掌纹里多了道镜痕。当他们触碰彼此伤痕时，青铜柱的废墟上突然生出桂树幼苗，叶片上刻着初代守柱人的忏悔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