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试毒
泠泠睡梦中，被一盆冷水泼醒。她缓缓睁开双眼，隐约看到了端坐在牢外的姜离，只听她缓缓开口道：“赵颜，开始吧，直到我喊停为止。”
赵颜低低道了声好，便拿着鞭子，缓步走近泠泠。
泠泠虽然异常虚弱，但她仍旧对姜离破口大骂。
“姜离姑娘，一连两日都教训同一个人，不觉得单调吗？”穆衍真微微侧首望着姜离，他的眸中满是笑意，“不如，今日换个人教训如何？”
姜离望了他片刻，“穆公子不必着急，你们谁也逃不掉。”话音刚落，便望着赵颜，欲开口让他开始。
“姜离姑娘……”穆衍真突然叫住她，“在下有一事不解。”
“何事？”姜离淡淡望着他。
穆衍真直直地望着姜离，“姑娘为何要杀死寨子里那么多人？”
“自然是为了试毒。”姜离道。
“那姑娘最后定然是炼出了自己想要的毒药，对吗？”穆衍真问道。
姜离看了他一眼，“那是自然。”
穆衍真顿了顿，“姑娘想用炼出的毒药做什么？”
姜离没有回答。
“三年前，暗中谋划行刺云昭公主的人是姑娘吗？”穆衍真直直望着她。
姜离迎上他的目光，她沉吟片刻，“是又如何？”
云昭喃喃问道：“小环誓死效忠的那个恩人，是你？”
“是。”
“小环对李景瑜所做的那些事……”
姜离微微仰首，“都是我做的，小环为了保护我不泄露我的身份，便替我顶罪。她还故意做了些手脚，让你们怀疑谢琦。”
“当初在山间别院刺杀，也是你？”
“对。”姜离看了云昭一眼，“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命大。”
“你想杀的人是我，为什么不放了他们？”云昭问道。
姜离望着云昭，“杀人的乐趣，我又怎会心甘情愿让给他人？”她的目光落在赵颜身上，“赵颜，开始吧。”
泠泠的骂声一直都没停过，哪怕赵颜手中的鞭子一鞭重似一鞭地打到她身上，她的骂声也不曾挺过。声音虽然因为体力的缘故，而渐渐减弱，但是骂出的话语，仍旧令姜离有几分刺耳。
姜离突然出声叫道：“赵颜……”
赵颜缓缓停下手里的鞭子，“这是第几日了。”
“第四日。”是折磨泠泠的第四天。
“已经四天了啊。”姜离缓缓起身，“也的确该腻了。”她自袖口掏出一把匕首，隔着栅栏扔到牢中，正好落在赵颜脚前。
“杀了她。”姜离道。
赵颜怔怔看向脚下的那把匕首，一动不动。
姜离看着赵颜，又唤了他一声，“赵颜……”
赵颜缓缓松开右手，那条沾血的鞭子坠落在地，半晌后，他才缓缓俯身捡起了那把匕首，转向泠泠，向着泠泠缓缓拔出了匕首。
“赵颜，泠泠为何会被姜离擒住，你忘了吗？！”云昭突然向他道：“她是为了救你！她担心你会受到伤害，才会沦落至此！”
赵颜怔怔地没有说话。泠泠望着他轻笑一声，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最后杀我的人会是你……”
“动手吧。”姜离望着他的背影道。
赵颜缓缓俯身，将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而后狠狠刺向泠泠。
那一刻，泠泠缓缓闭上双眼，迎接死亡的到来。半晌后，预料中的死亡并未如期而至。泠泠蓦地睁开双眼，赵颜的面孔近在咫尺，黑色的长发垂到他的前襟，他怔怔地望着她，眸中满是绵延不尽的痛苦神色。他手中的匕首紧紧贴着泠泠的脖颈，并未再向前，只划破了她的表皮肌肤。
身后突然传来锁链落地之声，婢女打开了牢门，而后退了下去。
“赵颜……”姜离站在牢房门口，望着赵颜，“你跟我来。”
赵颜怔了半晌，才缓缓起身，有些木然地跟着姜离向不远处行去，最后没入了昏暗中。
“泠泠，你无事吧……”云昭忙问道。
泠泠微微摇摇头，目光仍望着赵颜消失的方向。
赵颜跟着姜离转过一个弯道，姜离突然推开了一扇房门，门内偏置灯烛，绰约的烛火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姜离先一步跨进去，回身看着赵颜，“进来。”
赵颜缓缓依言跨了进去，姜离轻轻关上门，而后绕到他跟前，静静望了他片刻，而后缓缓伸手触上了他的衣带。赵颜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他没有阻止她，任由她轻轻解开他的衣带，任由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弄……
“泠泠……”云昭又唤了她一声，泠泠的目光才缓缓落在她身上，“尽量不要惹怒她，我们的援兵最多再过两日就会到了，我们要活着坚持到那一天……”
泠泠微微点点头。
“我知道对你来说两日还是太久了。”云昭顿了顿，“所以，我们这几日也在想办法自救……”她压低了声音，“我已经知道姜离对你们动了什么手脚，目前正在用身上所带的药粉，想方设法配出解药……不出所料的话，明日，明日我一定就能配出解药……到时穆衍真的武功就会恢复……牢房关不住他，到时我们就有能力与姜离抗衡了……”
泠泠再次向云昭点了点头，“我……”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止了话语。因为她看到赵颜正踉跄着自黑暗中走出，他身上衣衫凌乱，带着说不出的颓废，和死气沉沉，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无异行尸走肉。
泠泠一直望着他，望着他踉跄着回到牢房，望着他怔怔地走到他常呆的那个角落，怔怔望着他窝在角落里，头靠在栅栏上，神色异常空洞，目光失了焦距。
泠泠怔怔地望着他，缓缓攥紧了双手，她的双唇颤动良久，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云昭从赵颜身上缓缓移开目光，望向穆衍真。她其实隐约猜到了，这次姜离叫赵颜离开会发生什么，但是当这个结果真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仍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