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点心
云昭回到宫后，并未直接见到皇帝，皇帝一直忙于政务。云昭派出去的宫女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向云昭禀报说，皇帝去了文极殿。
云昭煮了些莲子羹，带着去了文极殿。守在殿外的太监入内通传后，放云昭入内。
殿内灯火通明，皇帝端坐在御案后，正手持朱笔在批阅奏折。云昭端着莲子羹，缓步走近，她没有出声惊扰，只立在御案旁，望向皇帝。皇帝如今已两鬓染霜，在灯火下他的鬓角不时泛着淡淡的银华。清宁曾告诉她，父皇是在得知她遇刺的消息后，一夜之间两鬓斑白。
皇帝执笔舔墨，并未抬首看她，“还知道回来？”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感。
“父皇，儿臣做了些莲子羹。”云昭将莲子羹缓缓递了过去。
皇帝缓缓放下手中的御笔，抬首看了她一眼，“放下吧。”
云昭依言将手里的羹汤放下。
“这次回来又有什么目的？”皇帝问道。
“儿臣只是想回来看看父皇。”
皇帝轻轻拿起汤匙，“真是难得啊。”
“儿臣昨晚做了一个梦……”
“哦？”皇帝将汤匙缓缓放下，望向云昭，“梦到什么了？”
云昭望着皇帝，“子欲养而亲不待。”云昭顿了顿，“儿臣很庆幸梦都是反的，这恰能证明父皇定能长命百岁。”
皇帝缓缓收回目光，他静静望着白瓷碗中的羹汤。
“儿臣，还要多谢父皇在儿臣身在江州时，暗中派人保护儿臣。”云昭顿了顿，“还有这次儿臣遇刺后，姐姐告诉儿臣，父皇听闻儿臣遇刺的消息后，忧心得夜不成寐……”
皇帝默然半晌，没有抬首，“你今日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顿了片刻，他抬首望向云昭，“早日查清你想查的真相，然后，早日回宫。”
“儿臣遵命。”云昭道。
皇帝龙体安康，云昭并未在宫内呆多久，第二日便出宫了。她径直去了穆衍真的山间别院。泠泠正在厨房做点心，看到云昭忙出了厨房，和云昭一起坐在外面的石桌前。
泠泠突然望着云昭道：“对了小萦，上次我给你的点心，你吃了吗？”
云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忘记了，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吃。”
“这次可不要再忘了。”泠泠笑道。
云昭点头，“一定。”云昭顿了顿，问道：“对了泠泠，昨下山了吗？”
泠泠点点头，“为了给相公补身子，我下山去买了些新鲜食材。”
“泠泠认识赵颜吗？”云昭问道。
泠泠摇头，“我不认识，怎么了？”
云昭沉吟片刻，“无事，只是随口问问。”云昭笑了笑，“泠泠，穆衍真呢？我找他有些事情。”
“相公刚说有些乏，于是我便送他回房歇息了。”泠泠望着云昭道：“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云昭笑了笑，“有劳了。”
两人一前一后，向穆衍真的房间行去。
泠泠扣了扣房门，“相公，小萦来看你了。”
“进来吧。”里面传出熟悉的男子声音。
泠泠推开门，向云昭道：“小萦，进吧。”
云昭缓步踏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窗下的穆衍真，他正坐在轮椅上，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首，看向云昭，眸中满是笑意，“你来了。”
泠泠向他们笑道：“你们聊，我去为你们做些点心。”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
穆衍真缓缓转动轮椅，来到桌前，云昭在他对面缓缓落座，“长佶这边一直没有查到姜离的消息。”
穆衍真道：“南风现在仍旧一直盯着赵颜，发现赵颜常去他之前见过姜离的一个地点，守株待兔。”
“哪里？”云昭问道。
“鬼市。”
云昭若有所思道：“鬼市……”
“有什么不对吗？”
“姜离在鬼市被长佶刺杀过，通常来说那个地点暴露了，应该不会再去的。”云昭望着穆衍真，“赵颜时刻都在打听姜离的消息，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不会放过，自然也知晓这件事，怎么还会去鬼市呢？”
“你怀疑赵颜与姜离是一伙儿的。赵颜如此做，是为了让我们相信姜离会再次在鬼市出现？然后布置好陷阱，等我们不请自入……”
“也有可能是反其道而行之，她知道我们会如此想，所以故意伪装成这个模样。”云昭道。
穆衍真似笑非笑道：“若姜离真是幕后主使，她心思深沉，的确有可能会如此做。”
云昭若有所思道：“我这几日总在想，姜离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是我们熟悉的人。所以她才会隐藏得如此彻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穆衍真望向云昭，眸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排除这种可能。”
话音刚落，泠泠便端着自己做好的点心来了，她将点心放在桌上，又为他们沏了茶，笑嘻嘻地望着云昭，“小萦，快尝尝。”
云昭依言拿了一块，还未入口，便见泠泠看向穆衍真，“相公你也吃。”
穆衍真微微笑了笑，微陇袍袖，取了一块，看向云昭。
云昭缓缓咬了一口，神色微变，有些意外地打量了手中精致的点心片刻，而后有些意外地望向穆衍真。
这个点心实在难以下咽，又咸又苦，和它精致小巧的外表极为不符。
穆衍真眸中满是笑意，他向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云昭不要吐出来，而后神色如常将手中的点心一点一点地吃完。
“泠泠，有龙井茶吗？”云昭向泠泠问道。
“你想要喝龙井吗？我现在就去给你沏。”
云昭微微点头，“有劳了。”
泠泠转身出了房门，云昭凑近穆衍真，“怎会如此……”
“公主这是想当着在下的面，批判在下娘子的厨艺？”穆衍真眸中满是笑意，
云昭摇头，“泠泠的厨艺这么好，你为何还要一幅极为难吃的模样？”
穆衍真似笑非笑地望着云昭，有些意外，“在下没有听错吗？”话音刚落，他缓缓伸手，握住云昭的手腕，将她手中未吃完的点心，送到自己唇边，轻轻咬了一口，而后含笑望着云昭。
云昭愣了片刻，随后一脚踹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