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伦
闵文中沉思片刻喃喃道：“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闵文中望着云昭，“在下愿意与姑娘联手找出下毒之人，找出解药。不过姑娘可否透漏下是宫中哪位主子的亲人受难了？”
“等找到解药后，我自会告知大人。”云昭道。
闵文中想了想，“行，在下相信姑娘。”
“闵大人，你可知穆衍真的好友中有谁与他有过节或是断交的人吗？”
闵文中想了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闵大人这是何意？”云昭有些不解。
“与穆衍真有过交情的人几乎都和他断交了。”
“为何？”云昭有些意外。
“我朝以仁义立国。天下读书人都以为人清正，行事磊落为立身之本，以使用阴谋诡计为耻。”
“这与穆衍真有何关系？”云昭问道。
“穆兄是个神童，少年成名，才华横溢，为天下人称奇。同时他也能谋善断，未及弱冠便曾暗中用计，帮他的父亲穆老扳倒了一名相争多年的政敌。算起来，他也正是自那时起，与他父亲正式决裂的……”
“他帮助了他的父亲，为何会与他父亲决裂？难道就因为使用了计谋？”
“确是如此。”闵文中顿了顿，“穆老德高望重，是朝堂清流官员之首，更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多少读书人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能够成为像穆老那样的人……”
“所以穆衍真的行径在他父亲看来，就属于离经叛道，被他父亲所鄙夷？”
闵文中点头，继续道：“当年，穆老被政敌用卑鄙手段陷害，身陷囵圄。是穆衍真到处奔走，用计谋救出了穆老。穆老得知后，斥责他与陷害他入狱的人是一丘之貉，甚至还将他赶出了家门。其实，或许穆兄当年早就料到，救出穆老后，他们父子二人会是如此结果。”
“为何这样说？他父亲对他一直都不好吗？”
“穆老有个学生叫谢琦，和穆兄相比，穆老更看重自己的学生谢琦。”
“此话怎讲？”云昭问道。
“谢琦是个出身寒门的读书人，穆老看出他的才华，将他收在门下，悉心教导，并一路提携他。但是对穆兄，穆老却认为他不走正道，痴迷弄权之术，枉费了满身才华。常常对穆兄恨铁不成钢，要么非打即骂，要么就是让他整夜在穆家祠堂罚跪……”
云昭沉吟片刻问道：“穆衍真在救穆老时，可有害人性命？伤及无辜？”
“并未。”闵文中摇摇头。
“那为什么？穆老要对穆衍真这样？穆衍真并未做什么错事。”
“穆兄错就错在，不该拥有他人不擅长的，被众人视作洪水猛兽之物。”
“穆衍真被他父亲赶出去后，去了哪里？”
“先是去山里住了两年，潜心求学，期间不断有佳作问世，后被陛下召入宫中，做了公主伴读，后来……”
“公主伴读？”云昭突然问道：“哪位公主的伴读？可是云昭公主？”
“在下并不清楚。”闵文中想了半晌道：“在下也只是听闻。”
云昭若有所思道：“闵大人请继续。”
“……后来陛下给穆兄赐下护国玉，并赐下一处府邸，就是穆衍真现今的住处。”闵文中想了想道。
“后来呢？穆衍真有和他父亲再见过吗？”
“有。”闵文中道：“三年前，穆老重病时……”
“三年前？”
“就是云昭公主遇刺后不久。”
“然后呢？”云昭问道。
“然后……”闵文中嗫嚅了半天，“然后穆老便去世了。他们父子二人再无相见之机。”
云昭望着他的表情，“闵大人，请实言以告。”云昭顿了顿问道：“他去见他父亲，到底发生了何事？”
闵文中踌躇半天，“在下接下来所说的都只是穆老府上的下人传言。不知真假……”
“闵大人但说无妨，我会细心分辨。”
“按理说父子多年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说，更何况是在穆老重病之际……”
“穆衍真回去后，没在他父亲房中呆多久？”
“不仅如此啊……”闵文中看了云昭一眼，继续道：“穆兄离开穆老的房间不久后，穆老便过世了。”
云昭听完闵文中的话，着实意外，“他在他父亲房间呆了多久？”
“府里的下人们说，只有一刻钟。穆兄说他要和穆老单独相处，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他离开多久，他父亲过世的？”
“下人们说，他离开时说穆老睡下了，让下人们不要前去打扰。当下人们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推开门后，发现穆老已经死去多时了，据说是中毒身亡。”
“闵大人是说，穆衍真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在下深知穆兄的为人，自然相信穆兄是清白的。但是他人并非与在下同样想法。”
云昭望着闵文中，“闵大人指的是谢琦？”
“就是他。他与穆老关系亲厚，极为敬重穆老，穆老待他如子，他敬穆老如父。”
“他是如何想法呢？认为穆衍真真的杀死了穆老？”云昭问道。
“不。他也并不认为穆兄杀死穆老，但他认为穆老之死与穆兄脱不了干系。”
“谢琦对穆衍真做了什么？”云昭思索片刻问道。
“穆老去世后，穆兄守孝三年，谢琦同样为穆老守孝三年。谢琦曾说守孝期间，他不会动穆兄，但是守孝期满后，谢琦就要为穆老讨回公道。”
“他打算如何讨回公道？”
闵文中想了想，“当初谢琦并未说。”
“谢琦现在还在朝中为官吗？”云昭问道。
“他不久前刚辞官。”
“他辞官前的官职是什么？”
“官拜宰相。”
“他是因何辞官的？”
“据说是身体抱恙。”
云昭沉思片刻道：“也就是说，即便已经离开官场，但是官场上的人情还在。”
“确是如此。”闵文中道：“他在朝中威望极高，穆老过世后，他便成了清流之首。他才思敏捷，为人清正，无论谁人提及他，都说他得了穆老的真传……”
“向穆衍真下毒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云昭突然打断闵文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