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解药
云昭深夜出宫，乘着马车向穆家进发。一路上整颗心都沉甸甸的，她思绪很乱，脑海中不断闪现的都是她回京都后与穆衍真相处的细节。她一直在想如果穆衍真真的中毒身亡，如果她的身边真的少了穆衍真，那么她会是何反应，直到她到了穆衍真家门外，下了马车，也未曾想出答案。她阻了通报，径直向穆衍真的卧房行去。穆衍真的房内隐隐透着灯光，云昭想也没想一把推开房门，跨了进去，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屋内的情形，一时愣在原地。
屋内燃着炭火，穆衍真光着上身端坐床上，南风正俯身为穆衍真上药。
穆衍真听到动静，缓缓侧首望向她，看到她是眸光微动，很快便恢复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他虽然面色有几分苍白，但是与闵文中所说命在旦夕，相差甚远。南风忙向她行礼。
“把药给我，下去吧。”
“是。”南风起身，将药奉到云昭面前，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云昭身后传来关门声，云昭望了一眼手中的药碗，才意识到，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炭火静静燃烧着，屋内温暖如春。云昭望着穆衍真，穆衍真也正望着她，
仿佛有两簇焰火，在他眸中跳跃，她越接近，就越觉得会为自己带来焚身之祸。但是她却如飞蛾扑火般，一点一点走近了他。她定睛望了他片刻，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缓缓俯下身为他上药。他背上的伤口，并没有好转的迹象，溃烂得更加严重。他回京都后，并未像他对她说的那样，去找那人讨要解药，而是任由伤口恶化下去。
想到这里，云昭为他包扎伤口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穆衍真轻轻闷哼出声，没有说话。穆衍真背上的伤口，需要将布绕到他前胸才能包扎好。云昭需要用双手将布自他身前绕到他身后，很多时候云昭都需要和他保持很亲昵的姿势，才能包扎好他的伤处。云昭将最后一点布自他身后绕向身前时，她的脸庞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热热的。云昭将布在他胸前，打了个结，而后缓缓抬首望向他，他也正垂首望着她，往日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在烛火下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云昭定定望着他，目光有几分锐利，仿佛积蓄力量般，她的胸口起伏不定。
下一刻，她突然欺身吻了上去。穆衍真身形微微一震，而后便任由她胡作非为，她的双手环上他的肩，一阵唇齿纠缠后，她才缓缓松开他。烛火下穆衍真的眼神，在烛火的映照下，是说不出的暧昧风华。
云昭定定望了他片刻，缓缓起身，转身理了理衣袍，并未回头看他，“你好生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便推门离去，直到掩上门的那刻，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带着长佶乘马车回宫的一路上，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那一夜，云昭都睡得极不安稳。接下来的几日，云昭也是如此。在新年时节，云昭却提不起丝毫兴致。终于初五那日，云昭遣长佶去宫外约见闵文中。
“公主，为何要约见闵大人？”长佶有些不解。
“如果我所料不差，为穆衍真下毒之人应该是他往日旧友。既然穆衍真不愿去找那人讨要解药，那么我就亲自找出那个人，为穆衍真讨到解药。闵文中是穆衍真的旧交，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查到什么线索。待我找到解药解开穆衍真身上的毒后……”云昭说到这里突然停了话语。
长佶等不到云昭接下来的话，便忍不住问道：“解毒之后，公主要做什么？”
“我与穆衍真就两清了……”云昭喃喃道：“以后我会与他分道扬镳，再无任何牵扯。”
“公主？为什么公主要这样做？”长佶有些意外。
“我曾与他有过一段旧情。虽然我全然没有印象，但我所知的事实是，三年前，我们并未走到最后。对于任何事，我都不是那种轻易言弃之人。除非我们当中有一人背叛了对方。依照我的性情绝不可能是那个背叛者。所以我认为当年极有可能是穆衍真背叛了那段感情。于是三年前，他在得知我的死讯后对我心怀愧疚，才会寻找我，还在找到我后，承诺帮我查清当年遇刺的真相……”
长佶听完云昭的话，一直没有说话。她并不知晓当年云昭和穆衍真的情感纠葛，所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昭沉吟半晌，喃喃道：“我定然不会允许自己被同一个人背叛两次。”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出宫去约见闵大人。”长佶向云昭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开。
与闵文中约在了京都一处茶馆中。过年时节，街上人烟稀少，他们约见的茶馆，是唯一开门的店铺。那晚当闵文中问及她的名讳时，她说她叫小萦。
云昭让长佶装作出宫采买的宫女，用小萦的名号约的他。小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不多时闵文中便到了。
他今日未穿朝服，人较那晚也精神了不少，看到她便连忙上前，嘻嘻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听闻姑娘，有方法能解我好友身上之毒？”
“是。”云昭点头。
“不知姑娘的法子是……”
“找到下毒之人，逼问解药下落。”
闵文中被她这个方法，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道：“我听好友说，他并不知晓下毒之人是谁？”
云昭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解释，“所以，我们需要找出那人。因为那种毒的解药，没有一年半载无法调配出来。而中了此毒，必然活不过半年。”
闵文中望着她，沉思半晌，才忙道：“姑娘不是普通宫女！姑娘为何要助我和我朋友？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云昭镇定自若地望着闵文中，“我家那位主子，有位至亲也中了与穆公子相同的毒，情势危急。主子正好与大人所求相同，而且主子也听闻过大人清名，所以命我与大人携手寻找解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