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陷阱
穆衍真和云昭一同来到地牢，当看到受制于南风的那名女子时，并未有多大的意外，只是喃喃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偃裳姑娘。”
南风手中的剑正紧挨着偃裳的脖颈，偃裳身旁立着低垂眉目的小环，偃裳望着穆衍真暧昧笑道：“公子离京后，奴家着实无聊，于是特来寻你对弈，不曾想走错了路，误入了此处，还望公子见谅。”
穆衍真似笑非笑道：“是在下的疏忽，在下不该让姑娘对在下的棋技如此牵念。”
云昭默然片刻，望着偃裳道：“偃裳姑娘，不远千里来此，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与穆衍真叙旧吧。”
偃裳微微笑道：“那是自然，奴家也是为了见一下我的老朋友，李景瑜李公子。”话音未落，她便侧首看向李景瑜，“奴家为李公子准备的大礼，李公子可满意？”
李景瑜双目直视她，眼中是极力遏制的杀意，“三年前与我交易的那名黑衣人就是你？”
“正是奴家。”偃裳望着李景瑜，“与孟小蝶交易的人是奴家，命人杀死苏家小姐和苏纵的也是奴家。”
“就为了让我向你屈服，为你所用？！”
“是。”偃裳风情万种地笑道：“奴家历来很少对某个人产生执念，一旦产生，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公子的武功独步天下，倘若与奴家联手，定能造就一番丰功伟绩……”
“就为了这个目的，你不惜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
“公子此言差矣，公子不也是做了与奴家相同的事。”偃裳美目流转，望向他，“奴家的下属不就死在公子的剑下？”
李景瑜望着她目光如剑，“那是他死有余辜。”
“那孟小蝶呢？”偃裳直视他，“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李景瑜神色一震。
“还有你险些杀死的穆公子和这位姑娘呢？”偃裳追问道。
李景瑜缓缓垂下首，“我……”
“偃裳姑娘……”云昭喃喃道：“杀死南宫曜的人……”
“也是奴家。”偃裳道。
穆衍真望着她，“三年前刺杀公主的幕后主使也是你？”
偃裳看着穆衍真的眼睛，“正是。”
“为何要这样做？公主与你有何仇怨？”穆衍真问道。
“奴家与公主并无仇怨，与奴家有怨的是当今天子。十五年前奴家的祖父因言获罪，当今天子一道指令，将偃家一家老小两百余口人悉数斩首。那时奴家尚年幼，在恩人庇佑下得以活命，但是却入了乐籍，自此只能以卖笑为生。”偃裳望着云昭，嫣然一笑，“
奴家的仇人，是九五至尊，难以近身。
所以奴家才会暗中筹谋这次刺杀，奴家既然无法行刺天子，那就行刺他的女儿。如此也算是为我偃家复仇了。”
云昭眼角的余光中，穆衍真定定望着偃裳，眸中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多年前便已开始复仇计划，为了能有刺杀的资本，我铤而走险开始做起了消息买卖。三年前我听闻公主要和亲西临国的消息，便用重金召集了一批杀手，为我所用。其中一些不愿为我所用的，也被我用计收伏。”偃裳继续道：“只是没想到三年前那场刺杀，和亲队伍全军覆没，却让奴家最想杀的那人侥幸活命……”偃裳说到这里，望了云昭一眼。
“你是何时发现本宫身份的？”云昭问她。
“公主第一次来枕霞阁，手持穆家祖传银片，奴家便已猜到了公主的身份。”
云昭望着她，“那你为何还帮我们查探消息？”
“自然是为了杀死南宫曜，当年参与那场刺杀的人，几乎已经被奴家命人斩杀殆尽，但是还是有几条漏网之鱼。南宫曜便是其中之一。奴家多年来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无法下手。穆公子寻来时，我便顺水推舟帮他查了泰安赌坊的账册。为的便是等你们寻到南宫曜后，先一步杀死他。”
“小蝶的出现也是你一早算好的？”穆衍真问道。
“李公子的一举一动我都派人监视着，他身边的人我自然都知晓。孟小蝶的出现，也是我故意派人接近苏纵，借苏纵之口让孟小蝶来向我求助。”
李景瑜突然道：“但你当初并未给出神医的下落。”
“自然是为了洗脱嫌疑，如若奴家一开始就答应了，那么一旦事发，立即就会查到奴家这里。”偃裳道：“奴家以神医下落难寻为由，故意欺骗小蝶妹妹，让她有希望转为失望，然后再派人出现在她面前，自称知晓神医的下落，和她交易，借她的手杀死南宫曜。”
偃裳迎着云昭的目光，“谁知她竟临阵逃脱了。最后还得奴家亲自动手。”
“南宫曜出事那天南风特地去查过，姑娘和小环都在枕霞阁内未曾外出。姑娘又是如何做到的？”穆衍真不紧不慢地问道。
“奴家历来不会做无退路之事。”偃裳继续道：“杀南宫曜的筹划早早便已开始了，那天奴家伪装了一直在枕霞阁的假象，枕霞阁的人本就与奴家相熟，更何况有金钱打点，自然会帮奴家一起隐瞒。”偃裳望向穆衍真，“还请穆公子切莫怪罪南风，此事如果是公子亲自查探，也未必能看出端倪。”
穆衍真望着偃裳，眸中满是笑意，“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偃裳笑靥如花，“公子谬赞了。”
“如此说来，当初在南宫家的那场刺杀自然也是出自偃裳姑娘的手笔。”穆衍真道。
“自然，奴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刺杀公主。”偃裳道：“将公子和公主引到江州，也是为了借李公子之手，让二位葬身此地。只是由于奴家对小蝶妹妹的身世和过往不甚了解，对她举动的推演，算错了一步，这才让奴家不慎暴露。奴家真的没想到小蝶妹妹竟会自尽，毕竟曾经的小蝶妹妹那么怕死……”
云昭望着偃裳喃喃道：“除了小蝶姑娘之死，偃裳姑娘可谓是算无遗策。”
“公主谬赞。”
“姑娘如此才智，自然早已看出此是一个陷阱，为何还会前来呢？”云昭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