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离心
“这是你给我买的面具？”云昭摆弄着手里的面具，细细端详一会儿，望着他手里的狐狸面具道：“为什么我的面具是狼，你的是狐狸？”
穆衍真将手里的狐狸面具缓缓递到云昭跟前，“臣只是随手拿的，这两只都是供公主挑选的，公主喜欢哪个便带哪个。”
云昭想了想，嘻嘻笑道：“我还是更喜欢凶的。”话音刚落，便带上面具，看了看热闹非凡的街上，向穆衍真道：“穆衍真，我们玩儿捉迷藏吧。街上带这个面具的人很多，我和她们一起，看你能多长时间找到我。”
“好啊。”穆衍真笑道：“那臣先将眼睛闭上。”
云昭向他点头，“嗯。”
穆衍真缓缓闭上眼睛，他最后看到的景象，便是云昭转身离去时，飞扬的红色裙角。
穆衍真觉得云昭应该已经混入人群中了，便缓缓睁开双眼。可是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竟空无一人。
穆衍真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云昭……”穆衍真紧张地向前去寻，还未走出几步，脚下突然传出咔嚓的声响。
穆衍真向下望去，发现竟是一个绘着狼的面具，面具上串的绳子，是红色的。正是云昭刚刚带的那只。穆衍真记得很清楚，他特地挑了一个带着红色绳子的面具。
面具还在，可是云昭却消失无踪。正当他松开面具，去继续寻找云昭时，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手上，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当她就着昏黄的灯火细细查看时，才赫然发现是殷红的鲜血。穆衍真忙看向面具，赫然发现面具的背面沾满了血迹。穆衍真另一只手上，也满是血色。
玉兔东升，如水月华映照在地。当穆衍真看清地面上的情形时，神色一震。
云昭瘫倒在地，早已死去，面上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正汩汩自伤处涌出，染红了半张面孔。她脸上的伤口，竟和穆衍真手中的面具上，被他踩坏的裂痕一摸一样。
当穆衍真一身冷汗醒来时，这才发现是一场梦。
“没想到，大人也会做噩梦？”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缓缓侧首，望向自己魂牵梦绕的容颜，那么清楚，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但却总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是噩梦……”穆衍真挑眉道：“臣梦到亲手把公主杀了。”
“哦？”云昭笑得异常开心，“那对大人来说，的确不是噩梦，而是美梦……”
穆衍真淡淡笑着，没有答话。
云昭望着穆衍真，微微笑了笑，“伤口还痛吗？”一面说着，一面伸手隔着层层纱布轻轻抚上他的伤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暧昧，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在隐隐用力。
穆衍真缓缓阖上双目，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云昭的手并未在他的伤处停留多久，便缓缓收回了手。穆衍真伤处，白色的纱布上，已隐隐透出隐隐血色。
端坐他窗前的云昭缓缓站起身，有件物什好似从她双腿上掉落地上，哐当一声，穆衍真没有去看。云昭望着穆衍真的表情，微微笑道：“穆衍真，你变了，若放在以前，无论受多重的伤，无论多痛，都会面不改色的。”
穆衍真缓缓抬眸望向云昭，笑道：“看来是臣辜负了公主的期望。”穆衍真说着，缓缓收回目光，却无意中瞥到了云昭脚旁的那件物什，正是一个狼型面具，和穆衍真梦中的一摸一样，是之前穆衍真为云昭买的。
穆衍真定定望了那张面具一会儿，再次抬首望向云昭。
云昭轻笑一声，“怎么？这个面具有什么不对吗？”
穆衍真笑着摇头，然后自云昭的身上移开目光。
“洛城那边今日刚送来的，以为我很喜欢这种面具。”云昭的语气，带着几分费解，“不知他们从何处看出，我喜欢这种面具的？还如此兴师动众地特地派人送过来……”
穆衍真静静听着她的话，没有说话。
云昭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脚踩在了那个面具上，很快便传来了噼啪碎响，她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凌厉，“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面具。看来他的仕途，也只快到头了……”
穆衍真神色如常地望着她，“公主，臣想回京都，不知公主能否放行？”
“可以……”云昭向他笑道：“只要大人向我们投诚。”
“看来公主是不允臣回京了。”
“过几日吧。”云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等我们将清宁的残余势力清剿干净，就带你回京都。”
“公主就不怕将臣留在身边，臣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公主的事吗？”
“穆衍真，你难道忘了，你这次不仅惨败……”云昭居高临下地望着穆衍真，“现在你还是个双腿残疾，身受重伤的废人！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公主难道就不怀疑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废人，是故意伪装的吗？”
云昭乐了，她抿了抿朱唇，缓缓凑近穆衍真的耳畔，轻启朱唇，暧昧非常道：“大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本宫……” 她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下颌，一点一点向下轻抚过去，“大人可是个男人，而男人即便是双腿残疾的废人，能做的事也有很多……”
云昭说着，便将朱唇印向穆衍真的面颊。
穆衍真僵硬地别过头，云昭的唇只触上了他的鬓发，“公主还记得与臣割发断交那天公主所说的话吗？公主说我们两清了，既然两清了，便不要再有任何牵扯吧……”
云昭缓缓直起身，“当初的确是两清了。但是你现在可是我的战俘，我留你一条性命，你不该付出些什么吗？”
穆衍真轻笑道：“臣只记得公主昔日爱书如命，从何时起，公主所求之物，竟变得如此低劣无趣？”
“啪”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屋内。等云昭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穆衍真一侧的面颊高高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