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势在必行
陆父当日下衙又回了正院陪顾氏和陆尚清，并不未再往春芳院去。
但陆氏到底心里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心中思虑陆廷媛一事，笑容便有些勉强，陆父只作不知，仍与往日一般逗弄陆尚清。
晚食一家三口同吃，便摆在了正房，因着今日陆父一起用膳，菜式更丰富些，共是七菜一汤，西荤三素并一道鲫鱼豆腐汤。
因着春日万物萌发，菜蔬都新鲜喜人得很，陆父吃得颇为津津有味，时不时也为顾氏和陆尚清添两筷子菜，又开口聊了些今天县衙中的趣事。
说着兴起却不自觉带出了春芳院的事，道了句：“衡儿也在学着说话了。”
话音刚落也觉着有些不妥，又拿话去圆：“只不如咱们清儿聪慧，总是学不会。”
顾氏喉咙似哽了骨头般咽不下，又不能发作，只给陆父舀了碗豆腐汤，答道：“小孩子嘛，多教教就会了。”
晚食便这般用完，晚间陆父没再提去春芳院，陪着顾氏睡了，陆尚清则由云霞服侍着歇在东厢房她自个儿的小屋里。
顾氏躺在床榻上，听着丈夫呼吸己匀称，知晓应是睡着了，轻轻翻了身去看他，心内愈发苦涩。
陆顾两家是世交，两人自幼相识，也算有青梅竹马之谊，成亲后也曾举案齐眉、夫唱妇随过，却因着出了春华的事有了裂痕，悄无声息地情分也淡了，如今更像是相敬如宾。
她知晓自己不应再困于过去，如今的情势，丈夫既又去了春华处，有了惦记，自己孕期不方便，他总会再去的。
不用古嬷嬷再劝，顾氏也明白通房之事己刻不容缓，不能教春华再起头了，心内定了次日便找云烟云霞二人谈谈，想着也囫囵睡去，只眉峰仍聚了愁思。
东厢房内室里，陆尚清也静静躺着沉思，知道有了今日晚食的事，母亲定然会尽快安排通房，她看着床边守着的云霞，有古嬷嬷在旁，怕是还会选云霞的。
她又将自己之前的主意翻出来想了想，觉着还是推出云烟，打破僵局才好寻求突破口，又细细盘算如何改变母亲心意，觉得可行后才沉沉睡了。
次日一早，陆尚清醒时，陆父己经上衙去了，祖母那边传话让她们都不用早早过去请安，顾氏便由着女儿多睡了会。
陆尚清懒洋洋地由云霞伺候着穿戴整齐，去了正房，一进去却傻了眼。
母亲身边立着个二十五左右的妇人，陆尚清眨眨眼，回神想起这是自己的乳娘刘王氏，这几日事多思虑重，她竟忘了乳娘一首不在身边。
虽然顾氏因担忧女儿与乳娘过分亲近，便将陆尚清安置在正院东厢房，常让身边的云霞等看顾，但也并未将乳娘遣走的。
顾氏见女儿呆呆的模样，轻笑出声：“清儿？几日不见乳娘，怎么也不打招呼呢？跟不认得了似的。”
陆尚清便上前靠在顾氏膝边贴着她撒娇：“认得的，乳娘怎么才回来呀？”说着抬头看向刘王氏。
顾氏便道：“你乳娘家的翠容姐姐前几日与你一般，也发热了，这才刚好呢。”
刘王氏性格沉静，不喜出风头，知晓主母不喜小姐过分亲近她，见她们母女二人说话也不插话，只含笑立在一旁。
那边桌上己摆好了早食，顾氏便带了女儿过去用膳，刘王氏便接了手照顾陆尚清吃饭，云霞又与云烟一同伺候顾氏去了。
席间顾氏提了嘴，说王氏不在，陆尚清那要云霞看顾，她竟一时不凑手了，幸亏刘王氏今日便回来了。
刘王氏也是顾氏的陪嫁，娘家姓王早些年也曾在顾氏身边做过丫鬟，顾氏起=赐的名叫云念，十八岁便配了管事刘达，夫妻一同做了陪房。
因着顾氏又有了云烟云霞贴身服侍，便多管着外面铺子庄子的事，后来做了陆尚清的乳娘，才又在顾氏身边，却不从不争风，也从不拿资历压云烟云霞的。
用早食时院外便通报春华姨娘带了小郎君来请安，顾氏懒怠见她们，只让云霞吩咐她们回去了。
果然用完早食顾氏便让刘王氏带了陆尚清去玩儿，只留了云烟云霞说话，想是问二人可愿做通房。
陆尚清随刘王氏去花园里看了会儿花，心中惦记着顾氏与云烟云霞的谈话，兴致并不高，刘王氏见状只让她随便看看，便带了她回正院。
进了院里，见小丫鬟们并不避着正房，陆尚清便知三人己谈完了，她便进去，刘王氏将她送进去，就退下说去收拾东厢房。
顾氏又坐在窗边绣起了虎头帽，窗台上换了个圆口透青瓷瓶，插的却是迎春花，只这花许是快过季了，开得有些萎靡。
陆尚清走到顾氏身旁，仰头去看侍立在旁的云烟云霞，云霞朝她一笑，与往日并无二致，云烟察觉她的目光也冲她笑，还伸手问：“小姐可要坐椅子上，奴婢抱您？”
虽然她一向较云霞活泼些，但陆尚清近些日毕竟由云霞照顾，她这般让陆尚清觉得有些热切了。
顾氏却似并不觉得异样，停了手中针线，笑问道：“花园好不好玩？”
陆尚清也想逗母亲开心些，便夸张道：“好玩！好玩！开了好些花呢！有娘亲穿的色，也有我穿的色，还有云霞她们穿的色，娘也去看！”
一番话引得众人皆笑起来，顾氏伸手摸摸她的脸，笑答：“好~娘得空也去看，可疯跑出汗了吗？”
陆尚清再接再厉，拽着顾氏去逛花园子散心。
顾氏拗不过女儿，虽心下不想挪动，却还是摇摇头随了她，起身跟着走出正房，后面云烟云霞忙拿了东西跟着，正院一时热闹起来。
顾氏上午陪女儿逛了花园，陆尚清又故意拿些童言趣语逗她，满园春色伴着孩童嬉笑，到底舒缓了她的心情，吐出些心中郁气。
可等午午食后小憩起来，想着昨晚心内的决定，吩咐人将西厢房仔细收拾布置出一间来，还是不免烦心，古嬷嬷知晓她心中事，又陪着她说了会子话，顺了心气，暗定下了要抬举云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