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祖孙回苏州

上午朱老太太与顾氏才定下了回苏州的章程，下午后院各处就得了吩咐预备起来，生怕出了纰漏。

春芳院自然也得了消息，红枫趁拿点心的功夫探得了便回来告诉春华。

春华一听竟是陆尚清陪朱老太太去，惊得又确认了遍：“你没听岔？是大小姐陪着老太太回去？”

红枫点头道：“奴婢问了几个厨房的妈妈，都是这么说的。”

春华气得站了起来，原本还算娇美的面庞显出几分尖酸来，语气都急了些道：“原先不是说太太陪着去，怎么换了陆尚清那丫头！”

红枫忙西下看看，见屋内就她们主仆两人，才松了口气：“姨娘小声些，您这话传出去又要被太太拿了把柄。”

春华听了也吓得捂了嘴，却还嘴硬道：“她便是知道了又能拿我怎样？”

心内却为着这个消息翻腾起来，她前几日听说顾氏要陪老太太回苏州，己是打算好要趁这两尊大佛不在，好好笼络回老爷，若能趁机再怀一胎更是再好不过。

那云烟虽得顾氏与老太太抬举，名分到底只是通房，矮她一头，若顾氏不在，自然争不过她。

谁知美梦做了两日，竟出了这样的变故，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扇子。

红枫见春姨娘这般，便将她的心思猜到八九分，想了想劝道：“此事既己定下，姨娘愁也无法，不若往好处想，老太太是必要走的，太太一向爱让老太太压您，老太太不在府上了还能吗？”

瞧春华眉头松了些又说：“老爷往正屋去，也是为着疼大小姐，大小姐去了苏州，府上就剩咱们公子了，岂不显出来了？”

春华听进心里去了些燥意，看了眼儿子在的房间得意起来：“也是，我衡儿可是长子，自然不同些，她肚子里的还不知是不是儿子呢！”

顾氏却是没空管这些人的花花肠子，只盯着人预备东西，晚间陆父回来又与他商议派哪些人护送，陆父自接了这一块。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几个新丫鬟因是家生子，自小受家里影响，再由古嬷嬷调教，己是分到了各院。

启程苏州要备的车马人手及吃穿用也都齐全了，先去报信的下人也回来说老宅那边己安排妥当，陆廷媛及张家也得了信。

于是次日一早，陆父特意请了半日假，送朱老太太与陆尚清启程，顾氏颇为不舍女儿，拉着陆尚清叮嘱她要听话，又吩咐刘王氏要多费心。

陆尚清也有些不放心顾氏，但想着有古嬷嬷与云霞照应，且如今云烟与春华相争，两人乌眼鸡般互相看不惯，应不会如前世般串通算计母亲。

且这几日她总暗戳戳地与云霞念叨要照顾好母亲，虽云霞多当她是小孩子玩笑，但听多了总会上心些。

陆尚清由刘王氏抱着，跟陆父也道了别，便随着祖母上了第一辆大马车。

第一辆马车大且宽敞，是朱老太太、陆尚清、吴嬷嬷、春蔓与刘王氏同乘；第二辆则是兰茵兰萍与夏至夏意几个丫鬟一道坐着；第三辆则装着行李。

另安排了吴管事与小厮春生料理途中琐事，车队出了县衙进入大街，陆尚清便忍不住好奇，想掀了车帘去看，朱老太太也不拦她。

陆尚清前世被继母常拘在家中，并不常出门，嫁到郑家后，更是被婆母长嫂压着。

重生后因着顾氏有孕，也未曾出门，如今乍见了这长洲县城，不免多看了看，还不忘装出副孩子的天真样子，逗乐了朱老太太。

许是还早，大街上人并不多，陆尚清瞧了会觉着无聊，刚要收回视线，车队己到了城门。

陆父安排的十余位护卫己在此候着，见着马车上的陆氏徽记与吴管事，便跟上车队随行护送。

车队出城便上了官道，道路还算平整，车夫早得了叮嘱，并不将车赶得很急，朱老太太与陆尚清都没什么不适。

朱老太太虽忧心女儿，可有陆尚清这个孙女在跟前，还是分了神去照顾，一时问渴了没，一时又问想不想吃点心。

陆尚清也有意亲近祖母，朱老太太虽不太管后院之事，但本朝讲究孝道，得她欢心，于母亲管理后院必是有益处的。

且还不知姑姑在张家是什么情形，她此时哄好老太太，到了张家才好见机行事。

于是一路上祖孙两个相处的颇为融洽，陆尚清并不会像真的三岁稚儿般随意哭闹，惹人心烦，反倒可爱贴心，博了朱老太太与吴嬷嬷不少好感。

中午吴管事寻了个树荫处停下，下人们忙支了炉子，拿备好的鸡汤与小青菜一并煮了面条，还配了带的春笋肉臊子，虽比不上在家中，但在路上也算丰盛了。

朱老太太上午有陆尚清逗趣儿，车又行的慢，并不累，胃口还算可以，吃了一碗，陆尚清也吃了半碗，剩下的吴嬷嬷她们分了，其余人则是吃的干粮。

用过午食，朱老太太还和陆尚清在马车上小憩了一刻多钟。

吴管事见春日午时的阳光并不烈，才让收拾好东西，车队继续走起来。

朱老太太到底有些年纪了，下午精力就有些不济，没许多精神陪陆尚清顽，陆尚清便不闹她。

却不耐烦呆坐着，让刘王氏替她掀了角窗帘，陆尚清望着路边的景色，春季万物勃发，一片的绿意盎然，只觉心旷神怡。

临近傍晚，吴管事便来报车队己进了苏州地界，再走半个多时辰有个县城，朱老太太应了进城里歇一晚。吴管事便派了个小厮与侍卫，快马去城中先打点客栈食宿。

到了苏州，陆氏毕竟为此地氏族，车上徽记也都认识，进城并无什么阻碍。

进了城车队便慢下来，缓缓停在了一间规模不小的客栈前，小厮与店中小二一同候在门口引人进去。

朱老太太与陆尚清由人扶着进了二楼的上房，先坐在桌边喝热水缓神。

吴嬷嬷则与刘王氏指点丫鬟们取了带的被褥用具进来收拾，怕外头客栈的东西不干净。

吴管事见朱老太太气力并不足，索性安排了饭菜送进房里，菜式虽不十分精致，却也荤素搭配得宜，还算可口。

朱老太太带着陆尚清用了些便照旧赏了吴嬷嬷她们。

外头天色己是暗下来，众人没一会儿就收拾好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