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祖母的决定
次日顾氏仍早早醒来，派月宜送了衣饰去叫陆父，一并伺候他洗漱穿戴。
顾氏收拾好想着有几日没去朱老太太那，便让云霞去叫陆尚清，这边又让人先摆早膳，让陆父先吃了去上衙。
陆尚清来饭厅时陆父己经走了，今日春华倒是不赶早了，顾氏陪着女儿快用完早食才听着丫鬟来报，春华姨娘和小公子来了。
顾氏懒得应付她，便叫月莹传话给她：“先在前头候着，老太太也许久没见衡儿了，一会儿同我一道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春华听了这话心里叫苦，她之前的行事是彻底得罪了老太太，朱老太太早年一人支撑门庭，岂是性子软和的，她在朱老太太跟前伺候多年，最清楚不过，这几年都避着朱老太太不敢见，每回不得不见了面，都得被下脸子。
可她看看身边丫鬟红杏手里抱着的儿子，想着到底是老太太的孙子，将近一岁了，也该亲近祖母，狠狠心还是应下了。
顾氏很快便带了陆尚清过来，云烟也在旁，春华见了行礼请安完就想找话刺云烟，又回过神儿要去老太太那儿，到底忍下了，没敢在这当口找事。
一行人随着顾氏往德寿院去，到了闻见饭厅的香味，知晓朱老太太还在用早食，顾氏便让丫鬟去禀，并不进去打扰老太太吃饭，首带了人去正厅候着。
过了近一刻钟老太太才扶着春蔓进来正厅，顾氏起身一并扶了她入主位坐下，才带了人行礼请安。
朱老太太虽见着春华很不喜，还是一并赐了座，让丫鬟上茶，却不愿理春华，只对顾氏说：“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知道你惦记我个老东西，但你如今身子沉了，实不必早早地来请安，等日头出来些再过来陪我说说话就是了。”
顾氏笑着回：“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吃完早食走来您这，刚好消消食。”
朱老太太闻言才不再劝，招手喊陆尚清去她那儿。
陆尚清心内对这位祖母情感也算复杂，重生后的几次相处和前世的零星记忆，都让她知晓这位祖母还算慈祥和蔼，可或许是前些年一人支撑劳累太过，以致于姑母去世后不愿再管任何家事，间接纵容了继母的恶行，她知道祖母也是无辜的，可心中很难不埋怨。
可如今这位老太太面带笑容的喊她“清儿”，她仍然无法拒绝，更想做些事，能让姑母不早逝、祖母不伤怀、母亲不难产，她曾经的噩梦不再重演。
首到朱老太太又叫了她一声儿，她才忙自己迈着短腿过去抱着朱老太太的衣摆，甜甜喊了声：“祖母~”
朱老太太听了便笑开，拿了桌上摆的花糕递给她，摸着她的小脑袋问：“清儿这几天乖不乖啊？有没有闹你娘？”
陆尚清听了就摇头，头上绑的花绳都差点摇散，众人见了更齐齐笑出声。
春华见老太太眼里只有陆尚清，不由着急，等人止住笑还是没忍住道：“老太太，我们衡儿也在学说话了，机灵得很。”说着还示意红杏将陆尚衡抱过去。
朱老太太的笑意却淡了些，只看了眼敷衍道：“嗯，长得不错。”
见春华还待再说，朱老太太却不愿再听，转了话头问顾氏：“听说你抬举了个丫头，可带来了，也让我瞧瞧。”
顾氏便拉了云烟上前道：“就是她了，叫云烟，在我身边好些年了，是个妥帖的。”
朱老太太细看了看点头应着：“我记得她，是个好的。”边又对春蔓说：“拿个绞丝银镯子赏她罢。”
云烟忙谢恩，春华一口气哽在喉里，恨得要喷火烧了云烟，只暗暗记在心里。
朱老太太才懒得管她怎么想，又说了几句便打发春华母子回春芳院，只留了顾氏母女说话。
顾氏见春华走了便又说起陆廷媛之事：“前日我与老爷提了陪您去苏州的事，想是他也忧心廷媛妹妹，并没回绝，只忧心您的身子呢。”
顾氏说着细细打量了朱老太太的脸色，瞧着比前几日精神了些，心下稍安。
朱老太太听顾氏提起这事，正中心坎，声音都快了几分道：“我不过才西十几，哪里就不中用了，昨日苏州来人，还只说廷媛养胎呢，问细些又说不清楚，我正要说呢，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些。”
顾氏听了也带了些忧虑，应和：“廷媛妹妹的性子，必是怕咱们忧心，便是不舒服也不肯说的，昨儿媳妇将该安排的都理好了，这几日咱们拾掇些东西，再劝劝老爷，媳妇陪您回趟苏州罢。”
朱老太太却不肯应承顾氏一同去，皱眉道：“知晓你与廷媛一向亲近，但也不可拿自己的身子玩笑，我若是去，自有春蔓她们照顾，那用得着你？”
陆尚清在旁听了也悬心，母亲虽暂时身子无甚不适，却不可掉以轻心，再说前世母亲便是受姑母早产而亡一事影响，若这次再车马劳顿去了苏州，姑母仍旧早产，母亲亲眼目睹，岂不再受刺激重蹈覆辙。
陆尚清又想着自己想阻止姑母早产而亡之事，总该去苏州看看是怎么回事，便仰了头去看祖母与母亲道：“我陪祖母去，我陪祖母去，娘亲在家陪爹爹。”
两人却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作小孩子贪玩，陆尚清又闹着说了几遍自己要去看姑姑，两人才当真些，却也不愿意她去，毕竟是个才三岁的孩子，更受不得车马颠簸的，陆尚清不由心下着急，却也知再闹也是无用的。
但朱老太太与顾氏婆媳却也没定下章程来，顾氏不放心婆婆一人回苏州，再加上自己也担忧陆廷媛，自觉身子坐一两日的马车无碍。而朱老太太却也心疼儿媳，更知晓女子孕期辛苦，她不可为了女儿就不顾及这个儿媳的身体，何况顾氏一向孝顺她，她也当女儿待的。
于是此事一时僵在此处，顾氏无奈，只得劝朱老太太这几日放宽心养好身子，并收拾些东西，她待陆父回来再与她商议，朱老太太听了便也点头。
陆尚清听了这话却起了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