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渔船改造流动书摊计划

暴雨过后，渔港码头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彩虹油膜，仿佛是大自然在这片繁忙的港湾上绘制的一幅绚丽画卷。陈朝阳蹲在船头，专注地拧着螺丝，他的裤脚己经被雨水湿透，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锈红色的水。

昨夜的一场暴雨异常猛烈，不仅将渔港码头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还导致了一些船只的损坏。陈朝阳的船也未能幸免，半截桅杆被雷劈断，横在甲板上，断口处焦黑一片，仿佛被火焰灼烧过一般。而在这焦黑的断口处，竟然粘着一张《中考冲刺宝典》的残页，被咸湿的海风吹拂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活像一面招魂幡。

林晓棠踩着人字拖，跨过满地的狼藉，走到陈朝阳身边。她的手里攥着一支三色圆珠笔，在船舷上划拉出一串复杂的计算公式。突然，她的笔尖一顿，抬起头来看着陈朝阳，说道：“陈同学，你这船漏水的速度比函数曲线下降还快啊。”

陈朝阳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舱底捞出一本湿漉漉的《黄冈密卷》。书页己经被雨水泡得发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当他翻开书页时，一只拇指大的小螃蟹从里面游了出来，它的钳子上还夹着半道几何题。

陈朝阳看着这只小螃蟹，笑着说：“这要是晒干了，能当砖头用呢。”说着，他拎起那本滴水的数学公式，抖了抖，继续说道，“盖个海上图书馆都够了。”

林晓棠突然用笔帽戳他后腰，塑料壳上粘着的夜光贴纸在阴影里泛着绿光："船头装书架，船尾摆真题，发动机改发电机——给台灯供电。"

拆解工作的难度简首超乎想象，比中考的压轴题还要困难许多。大刘站在船头，手里举着扳手，正努力地拆卸着船板。与此同时，三只狸花猫在缆绳堆里欢快地打滚，它们似乎对这个充满趣味的地方充满了好奇。其中一只狸花猫还调皮地抓住了捆书的麻绳，把它抓成了一条流苏窗帘，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杰作”。

就在这时，吴莉莉穿着一双镶着水钻的凉鞋，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甲板。然而，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刚一落脚，凉鞋的鞋跟就被卡在了木板缝里。她用力地拔着鞋跟，发出的声响惊扰了桅杆上的海鸥。这些海鸥受到惊吓，纷纷飞起，其中一只海鸥的鸟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吴莉莉怀里抱着的《早恋心理学》上。这本书本来是她准备拿去废品站论斤卖掉的，现在封面上的粉红爱心被鸟屎糊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一幅抽象派的涂鸦作品。

“朝阳啊，你这到底是要当海贼王呢，还是破烂王啊？”陈大海嘴里叼着焊枪，从机舱里钻了出来。他的工作服上沾满了机油，还夹杂着一些辣酱渍，远远看去，就像一幅后现代主义的油画。他手里拎着一个旧船舵，上面己经被他焊上了一个铁皮书架，当他转动船舵时，发出“吱呀”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把正在设计招牌的林晓棠吓了一跳。她手一抖，招牌“啪嗒”一声掉进了油漆桶里。原本写着“重点书摊”的西个红字，在蓝色的油漆里晕染开来，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紫茄子色。

首场试营业赶上中考模拟考。陈朝阳把渔船停在学区房后巷，用报废的渔网兜住二十箱教辅书，远看像艘被知识压沉的幽灵船。林晓棠攥着改装过的船用喇叭喊："买三本送辣酱，买五本包划重点！"声音混着柴油机轰鸣，把树上的知了都吓得闭了嘴。穿背心的男生们扒着船舷讨价还价："能拿武侠小说换不？""拿你班主任签名照换打八折！"

教导主任的突击检查来得比涨潮还准时。他举着铁皮喇叭冲上甲板时，陈朝阳正用船桨给女生讲解"抛物线与爱情曲线"的关系，林晓棠眼疾手快扯开遮雨布——底下露出成捆的《中学生行为规范》，封面上还粘着晒干的小螃蟹当书签。"主任，我们在做德育实践！"她指尖弹了弹螃蟹壳，"看，连海洋生物都爱学习。"

暴雨二次光临那夜出了史诗级纰漏。陈朝阳蹲在船舱给漏雨处糊报纸，林晓棠举着手电筒念《船舶维修大全》，光影晃过糊满公式的舱壁时，突然听见"咔嚓"裂响。两人眼睁睁看着承重梁上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堆成多米诺骨牌，哗啦啦砸穿了刚补好的船板。泡发的《古文观止》在积水里漂成竹筏，载着只迷路的寄居蟹，慢悠悠漂向排水口。

"我有招！"陈朝阳突然蹿进雨幕，十分钟后扛着块海鲜市场的泡沫箱冲回来。锋利的美工刀划开塑料板，中考重点手抄报糊在防水层上，函数图像成了建筑纹路。林晓棠撕开辣酱包装袋当黏合剂，红油顺着"之乎者也"往下淌，给船舱镀了层辛辣的包浆。三只狸花猫蹲在船头舔毛，爪子按着的《英语语法大全》正巧翻到"现在进行时"章节。

正式开张日阳光毒辣。渔船挂着用救生圈改的招牌——"乘风破浪知识号"，褪色的橙漆配着林晓棠手写的瘦金体，远看像块烤糊的披萨。吴莉莉抱着冰镇汽水来砸场子，镶水钻的指甲刚碰到《早恋心理学》就被烫得缩回手："这书怎么比甲板还烫？""阳光聚焦原理，"陈朝阳晃了晃用放大镜改的聚光灯，"知识点加热，容易入脑。"

晚间结账时发现惊天漏洞。陈朝阳数着粮票的手突然僵住——五本《中考作文精选》的封底被撕，里面夹着的《圣斗士》贴画不翼而飞。林晓棠拎着糨糊桶从书堆里钻出来，马尾辫上粘着《三角函数解析》残页："大刘用三张水浒卡换了本《化学方程式大全》，卡上还画着咱俩的Q版头像。"月光漫过账本上歪扭的字迹，某页角落画着艘小渔船，船头两个火柴人顶着书本摞成的王冠。

子夜涨潮时，陈朝阳发现船头多出串贝壳风铃。林晓棠的笔迹缩在最大那片贝壳内侧："知识比海浪凶，小心别翻船。"三只狸花猫在教辅书堆里打滚，爪印恰好踩出个歪斜的满分符号。远处教导主任举着手电筒巡逻，光束扫过船舷上那句"书中自有海鲜味"，竟破天荒竖了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