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期中考试前的绝密押题
十月的海风裹着咸腥气钻进船舱，陈朝阳蹲在《黄冈密卷》堆成的小山里，冻带鱼尾巴压着的试卷被风掀起一角，"二次函数"的标题扑棱棱拍打他鼻尖。
三只狸花猫在"重点题型海捕区"的纸箱间上蹿下跳，爪子勾破的数学卷飘在空中，活像下着知识雪花。
林晓棠攥着半截粉笔在舱壁列公式，突然"咔嚓"一声笔尖折断，粉笔灰簌簌落在陈朝阳后颈，激得他猛打喷嚏——唾沫星子精准击中"绝密押题"红字告示牌，把惊叹号晕染成问号，在漏风的船舱里晃荡出心虚的弧度。
"陈同学，你确定老王头上周摔的那跤能改变出题习惯？"林晓棠用卷成筒的《中考大纲》敲了敲黑板——那是拆了渔船储物柜改的，板面残留的鱼鳞在晨光下泛着银光，像天然的光标。
陈朝阳盯着前世记忆里那道葬送林晓棠重点高中梦的几何题，嘴里跑着火车："这叫行为轨迹分析法！他摔跤时左手扶的是三角函数挂图，右手按着《教学参考》第38页，说明要重点考余弦定理！"说着用冻带鱼在舱壁上画了个歪扭的三角形，鱼尾巴戳中的顶点处渗出腥味的水渍。
押题大业从海鲜市场的情报战拉开序幕。陈朝阳蹲在带鱼摊旁帮赵秀兰记账，耳朵竖得比秤杆还首。
卖蛤蜊的大婶嗓门震得计算器乱跳："听说重点中学老师都去南山宾馆开会了！我家小子说宾馆垃圾堆里有宝贝！"
林晓棠闻言立刻扯过装海鲜的泡沫箱，舀两瓢腥水往身上泼，碎花衬衫顿时洇出深色斑块。她挎着破竹篮往南山宾馆冲时，马尾辫在夕阳下甩出慷慨就义的弧线，发梢沾着的鱿鱼须随风飘扬，活脱脱就是个专业拾荒者。
午夜翻垃圾的场面堪比谍战大片。陈朝阳举着改装的手电筒——辣酱瓶削成的灯罩滤出红光，在碎纸堆里扫出诡异光斑。
林晓棠戴着胶皮手套扒拉出半张茶渍斑斑的纸片，突然压低嗓音："快看！这折痕是几何辅助线！"话音未落，宾馆后门"吱呀"作响，两人拽着垃圾袋滚进绿化带，压扁的易拉罐在身下奏响命运交响曲。
巡逻保安的手电光柱掠过他们头顶时，陈朝阳的鼻尖正贴着林晓棠的作业本，扉页上的"林晓棠"三个字被汗水洇开，在月光下晕成朵蓝莲花。
押题宝典的破译充满黑色幽默。陈朝阳把碎纸片铺在渔船舱底，用辣酱在接缝处做标记，腥红的酱汁沿着"重点题型"字样蜿蜒如血管。
三只狸花猫在纸堆里踩梅花印，有只缺耳朵的突然叼起半页残卷窜上桅杆。"那是应用题例题！"
林晓棠抄起晾衣杆追猫，船身随着动作剧烈摇晃，稿纸上的余弦定理公式在月光下跳起华尔兹。
吴莉莉镶水钻的凉鞋就在这时踹开舱门："有人举报你们搞特务活动！"她怀里的《早恋心理学》扉页上，赫然贴着从垃圾堆翻出来的"重点"二字，镶钻指甲在"点"字上抠出个闪亮的句号。
危机公关在晨读课上演。陈朝阳把押题资料剪成窗花贴在教室玻璃上，晨光透过"三角函数"的镂空图案，在吴莉莉脸上印出几何光斑。
林晓棠抱着作业本挨桌发"重点题型公益讲义"，每份都夹着辣酱试用装——标签上印着"知识调味料，重点更入味"。
教导主任举着铁皮喇叭冲进来时，老王头正戴着老花镜研究窗花："这辅助线画得比教研室模板还标准！"他的镜片上倒映着陈朝阳憋笑的脸，粉笔灰从指缝簌簌落在"早恋举报箱"上，活像下了场知识雪。
绝地反击在考场前十分钟展开。陈朝阳蹲在厕所隔间，用辣酱在草稿纸上画重点，酱汁顺着"改革开放"作文题往下淌，在瓷砖上汇成红色溪流。
隔壁突然传来大刘的哀嚎："我押的作文题是《我的理想》，怎么变成《我的渔船》了！"他手一抖，辣酱在作文提纲上晕出朝霞，恍惚看见前世林晓棠因没写渔船改造被扣的五分——那时她作文结尾的泪渍，把"远大理想"西个字泡成了模糊的云朵。
考场上演命运的重逢。当林晓棠翻开数学卷时，压轴题的渔船航线图与他们的"知识号"改造图惊人相似，坐标系里闪烁的星星点竟是用辣酱瓶盖戳的装饰。
陈朝阳答题时故意把"余弦定理"写成"辣酱配比定理"，笔尖戳破试卷的力道透着重生的酣畅。
吴莉莉的水钻指甲在作文卷上刮出沙沙响，她死活想不通《我的渔船》该怎么和粉红秘密扯上关系，最后在结尾处画了艘戴着蝴蝶结的船，被教导主任批注"想象力丰富，扣十分"。
拆解谜底那日渔港落了初雪。陈朝阳抖着满分的数学卷冲进船舱，积雪从棚顶震落，给"绝密押题"告示牌戴了顶白绒帽。
林晓棠用冻红的指尖点着他作文里那句"渔船载着知识乘风破浪"，突然从书包掏出个泡着茶包的玻璃瓶——那是从宾馆垃圾堆抢救的"铁证"，茶叶梗在褐色液体里浮沉如命运符号。"陈同学，"她晃了晃瓶子，茶渣在瓶壁画出问号，"下回能分析分析老王头喝什么茶吗？碧螺春出函数题，龙井出几何题？"
月光漫过船舷上的冰晶时，陈朝阳在废稿堆里发现幅涂鸦：戴眼镜的渔船在题海里撒网，捞起的数学公式闪着金光。
三只狸花猫在稿纸堆里打滚，爪印恰好拼出个歪扭的满分符号。
远处教导主任举着手电筒巡逻，光束扫过舱内那句"知识改变海鲜命运"，在雪地上映出个模糊的点赞手势。
林晓棠往火盆里添了把旧试卷，跃动的火苗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舱壁上，那影子时而像并肩作战的战友，时而像两株纠缠生长的海藻，在咸涩的海风里轻轻摇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