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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阳台上的两盆绿萝

执掌风 山村茶夫 4748 字 2025-04-24

福州的雨在黎明前停了,林峰抱着熟睡的乐乐坐在出租车后排,邹小露靠在他肩上,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车票——那是十八年前她去广州找他时买的,票根上还留着“榕城-羊城”的字样。车窗外,路灯在晨雾中忽明忽暗,像极了他们十八年里断断续续的缘分。

“冷吗?”林峰把外套往她身上扯了扯,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茉莉香,和记忆里大学宿舍楼下的灌木丛一个味道。邹小露摇头,指尖轻轻划过乐乐后颈的胎记:“刚才在医院,你妈妈打电话说,老家的绿萝开花了。”

这句话像把钥匙,打开了林峰尘封的记忆。大二那年,他在宿舍养了盆绿萝,邹小露总说“等它开花了,我们就去拍情侣照”。后来绿萝没开花,他们却在榕树下拍了无数张合照,首到毕业那年,绿萝被他遗忘在出租屋,再回去时己经枯萎。

广州白云机场,林豪跟着保姆来接机。八岁的男孩穿着Gucci童装,看见林峰怀里的乐乐,眼睛立刻瞪大:“爸爸,他是谁?”

乐乐往林峰怀里缩了缩,后颈的胎记蹭到他衬衫纽扣。林豪突然指着乐乐的脖子:“他这里有个树叶!和奶奶寄来的照片上,爸爸小时候的黑痣一模一样!”

保姆尴尬地咳嗽两声:“豪豪,别乱说话。”林峰看着儿子,发现他耳垂的肉赘在阳光下泛着淡粉,突然想起陈欣灵在产房说的“早产儿要住保温箱”,原来从那时起,谎言就像保温箱的玻璃,隔开了真相。

珠江帝景的豪宅里,邹小露站在儿童房门口,看着两个孩子并排坐在地毯上。林豪正在教乐乐拼乐高,嘴里嘟囔着:“这个是爸爸公司的智能家居模型,能自动关灯哦。”乐乐摸着模型上的小灯,突然笑了:“和爸爸手机里的壁纸一样!”

林峰站在玄关,看着墙上挂着的“家和万事兴”十字绣,那是母亲三年前寄来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陈欣灵买的名家字画更温暖。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母亲说:“里面有你这些年寄回家的每一分钱,妈一分都没花,现在该还给你了。”

下午的阳光斜照进书房,林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研发部的资金缺口像个无底洞。高善涛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林总,吴家铭转移的资产追踪到了,大部分在香港的离岸账户,但陈姐还留了后手——”

话没说完,书房的门被推开,林豪抱着平板电脑跑进来:“爸爸,妈妈在视频里说要见你!”屏幕上,陈欣灵穿着囚服,脸色苍白,身后是香港监狱的铁窗。

“林峰,对不起。”陈欣灵的声音带着哽咽,手腕内侧的蝴蝶纹身被手铐遮住一半,“豪豪其实知道真相,他说过你的血型和他不一样,只是我们都骗了你。”她突然看向镜头外,“豪豪,来和爸爸说句话。”

林豪蹭到镜头前,耳垂的肉赘跟着晃动:“爸爸,妈妈说你不是我亲爸爸,亲爸爸在美国,叫Jason。”他突然指着屏幕外的乐乐,“但他和你长得好像,后颈的树叶和奶奶寄的照片一样!”

林峰感觉胸口被重击,看着儿子眼里的困惑,突然想起邹小露在医院说的:“乐乐的小名叫望舒,是你当年说过的‘怀梦草’。”他深吸口气,握住林豪的手:“不管是不是亲生的,爸爸都爱你,就像你小时候我给你讲的睡前故事,永远不会变。”

夜幕降临,邹小露在阳台给两盆绿萝浇水。左边的是林峰新买的,叶子油亮舒展;右边的是她从福州带来的,枝干上缠着十八年前的红绳——那是她和林峰在榕树下系的,写着“永结同心”。

“在想什么?”林峰递来一杯热牛奶,望着远处的珠江夜景,“记得大学时你说,绿萝开花是吉兆,现在咱们有两盆了。”

邹小露点头,指尖划过绿萝的气根:“刚才乐乐问我,为什么他和林豪哥哥长得像,却住在不同的房间。”她转身看着林峰,眼里映着万家灯火,“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没说破,就像你当年知道我被父亲安排相亲,却假装不知道。”

书房里,林峰翻开母亲寄来的相册,掉出张纸条:“小露怀孕那年冬天,她偷偷来找过我,说想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了她五百块营养费。”照片上,邹小露穿着宽大的毛衣,站在老家的柿子树下,小腹微微隆起——那是2011年1月,和陈欣灵的真实预产期同一天。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高善涛发来的消息:“吴成铭在澳门出现,用的是假护照,监控显示他和李铭浩见面了。”林峰盯着屏幕上的监控截图,看见李铭浩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突然想起邹小露后背的淤青,和乐乐病历上的“耳膜穿孔”。

“爸爸,陪我搭积木!”乐乐抱着恐龙模型跑进来,后颈的胎记随着动作晃动,像片即将飘落的树叶。林峰抱起孩子,发现他左手无名指根有个小茧——和自己握笔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阳台上,邹小露看着两盆绿萝的影子在地面交织,突然想起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林峰在大排档说“我能给”,陈欣灵说“我愿意”,而她在火车站撕碎车票时,心里想的是“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如今真相大白,她才明白,错的不是爱,而是在现实面前的妥协和谎言。

深夜,林峰躺在卧室床上,听着邹小露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摸了摸她后背的淤青。床头柜上,两个孩子的亲子鉴定报告并排躺着,一份写着“99.99%生物学父亲”,另一份写着“排除亲子关系”。他突然想起陈欣灵在狱中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豪豪知道你对他好,他只是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

窗外传来货船的鸣笛,林峰起身走到阳台,看见珠江水面上漂浮着点点渔火,像极了大学时他们放过的孔明灯。他不知道,此刻的澳门,吴家铭正和李铭浩碰杯,酒杯相碰的声音里,藏着新的阴谋;他也不知道,陈欣灵在狱中收到了吴家铭的信,信里说“等我接你和豪豪去美国,我们重新开始”。

但此刻他知道的是,怀里的邹小露是真的,身边的乐乐是真的,就连阳台上的两盆绿萝,也是真的。错爱的十八年,就像珠江的潮水,有涨有落,而现在,潮退了,露出的沙滩上,有两颗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心,正手牵手,走向下一个十八年。

乐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后颈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片永远不会凋零的望舒草。林峰轻轻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听见邹小露在梦里嘟囔:“绿萝开花了,我们去拍全家福吧。”他笑了,知道这一次,不会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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