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武帝纪（下）

建武六年春季正月丙辰日，将舂陵乡改名为章陵县。世世代代免除这里百姓的徭役，待遇比照汉高祖刘邦家乡丰邑和沛县，这里的百姓不用参与其他的徭役事务。辛酉日，皇帝下诏说：“去年发生水灾、旱灾和蝗灾，粮食价格飞涨，百姓生活困苦。我想到百姓无法自给自足，心中十分怜悯。现在命令各郡国凡有粮食储备的，要按照法律规定，赈济给年高的老人、鳏夫、寡妇、孤儿、无依无靠的人以及重病、没有家属且贫困不能自己维持生活的人。郡国的长官（二千石）要尽力加以安抚照顾，不要让这些人失去应得的救济。”

扬武将军马成等人攻克舒县，擒获李宪。

二月，大司马吴汉攻克朐县，擒获董宪、庞萌，崤山以东地区全部平定。各位将领回到京城，皇帝置办酒席进行赏赐。

三月，公孙述派遣将领任满进犯南郡。

夏季西月丙子日，皇帝驾临长安，开始拜谒汉高祖刘邦的高庙，接着祭祀西汉十一位皇帝的陵墓。派遣虎牙大将军盖延等七位将军从陇道讨伐公孙述。

五月己未日，皇帝从长安返回。

隗嚣反叛，盖延等人于是和隗嚣在陇坻交战，各位将领战败。辛丑日，皇帝下诏说：“凡是天水、陇西、安定、北地等地的官吏和百姓，被隗嚣所蒙骗误导的，以及三辅地区遭受赤眉军之乱，有犯了不道之罪的人，除了犯有死罪的，其他的都赦免他们的罪行。”

六月辛卯日，皇帝下诏说：“设立官职、安排官吏，是为了百姓。如今百姓遭受灾难，人口减少，然而郡县设置的官吏职位仍然繁多。命令司隶校尉、州牧各自核实所管辖地区的情况，裁减官吏人数。县和封国如果人口少，不值得设置长官的，可以合并的，要上报给大司徒、大司空二府。”于是分条上奏合并、减少了西百多个县，官吏职位减少，十个职位只保留一个。

代郡太守刘兴在高柳攻打卢芳的将领贾览，战死。

当初，乐浪人王调占据乐浪郡，不服从朝廷。秋天，朝廷派遣乐浪太守王遵去攻打他，乐浪郡的官吏杀死王调后投降。

朝廷派遣前将军李通率领两位将军，和公孙述的将领在西城交战，打败了他们。

夏季，发生蝗灾。

秋季九月庚子日，赦免乐浪郡谋反叛逆等罪，除了犯有死罪的人，其他的都赦免。丙寅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

冬季十月丁丑日，皇帝下诏说：“我的德行浅薄，不明事理，导致寇贼为害，强者欺凌弱者，百姓失去安身之所。《诗经》说：‘日月出现凶象，运行失去常轨。’我长久地思考这些过错，内心深感愧疚。现在命令公卿各自推举贤良、方正的人才各一人；百官都要呈递密封的奏章，不要有所隐瞒；有关部门要履行职责，务必遵守法度。”

十一月丁卯日，皇帝下诏，王莽时期被没入官府成为奴婢，但不符合旧有的法律规定的官吏和百姓，都恢复为平民。

十二月壬辰日，大司空宋弘被免职。癸巳日，皇帝下诏说：“不久前战事没有结束，国家费用不足，所以实行十分之一的田税。如今军士屯田，粮食储备逐渐增多。现在命令各郡国收取现有的田租，按照三十分之一的比例征收，恢复原来的制度。”

隗嚣派遣将领行巡进犯扶风，征西大将军冯异抵御并打败了他。

这一年，开始废除郡国都尉这一官职。开始派遣列侯回到各自的封国。匈奴派遣使者前来进献礼物，朝廷派中郎将回访并答复。

建武七年春季正月丙申日，皇帝下诏，命令中都官、三辅地区、各郡国放出在押的囚犯，只要不是犯了死罪的，一概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行。正在服刑的囚犯赦免为平民。犯了耐罪而逃亡的人，官吏根据相关文书免除他们的罪名。又下诏说：“世人把厚葬看作是有德行的表现，把薄葬看作是鄙陋的行为，以至于富人奢侈僭越，穷人耗尽家财，法令不能禁止，礼义不能阻止，等到仓促之间才知道这样做的过错。现在布告天下，让人们知道忠臣、孝子、慈爱的兄长、友悌的弟弟薄葬送终的道理。”

二月辛巳日，废除护漕都尉这一官职。

三月丁酉日，皇帝下诏说：“如今国家有众多军队，并且大多精锐勇猛，应该暂且废除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以及军假吏等军职，让他们恢复平民身份。”

公孙述拥立隗嚣为朔宁王。

癸亥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皇帝避开正殿，停止军事行动，五天不处理政事。皇帝下诏说：“我的德行浅薄导致灾祸发生，过错在日月中显现出来，我十分恐惧，还能说什么呢！现在正反思自己的过错，希望能消除这些灾祸。命令有关部门各自履行职责，遵守法度，施惠于百姓。百官都要呈递密封的奏章，不要有所隐瞒。那些上书的人，不准称我为圣。”

夏季西月壬午日，皇帝下诏说：“近来出现错乱现象，发生了日食和月食。百姓有过错，责任在我一个人，大赦天下。公卿、司隶校尉、州牧各自推举贤良、方正的人才各一人，派他们到公车署，我将亲自考察面试他们。”

五月戊戌日，前将军李通担任大司空。甲寅日，皇帝下诏，官吏和百姓遭受饥荒以及被青州、徐州的贼寇掳掠成为奴婢的，他们想要离去或留下的，都听任他们自己的意愿。如果有人敢拘禁控制他们不让他们回去，就按照卖人的法律来惩处。

这年夏天，连续下雨。

汉忠将军王常担任横野大将军。

八月丁亥日，封前河间王刘邵为河间王。

隗嚣进犯安定，征西大将军冯异、征虏将军祭遵攻击并击退了他。

冬季，卢芳所设置的朔方太守田飒、云中太守乔扈各自率领本郡投降。

这一年，废除长水校尉、声?校尉这两个官职。

建武八年春季正月，中郎将隗嚣来歙袭击略阳，杀死隗嚣的守将并占据了这座城。

夏季西月，司隶校尉傅抗被关进监狱而死。隗嚣攻打来歙，没有攻下。闰月，皇帝亲自征讨隗嚣，河西大将军窦融率领五郡太守和皇帝的车驾在高平会师。陇右地区的军队溃败，隗嚣逃奔西城，皇帝派遣大司马吴汉、征南大将军岑彭包围了他；皇帝进军到上邽，上邽不投降，命令虎牙大将军盖延、建威大将军耿弇攻打它。颍川的盗贼进犯并占领了所属的县，河东郡的守兵也反叛了，京城震动。

秋季，发生大水灾。

八月，皇帝从上邽日夜向东奔驰。

九月乙卯日，皇帝回到宫中。庚申日，皇帝亲自征讨颍川的盗贼，盗贼都投降了。安丘侯张步反叛逃回琅琊，琅琊太守陈俊讨伐并擒获了他。戊寅日，皇帝从颍川回到京城。

冬季十月丙午日，皇帝驾临怀县。

十一月乙丑日，皇帝从怀县回到京城。

公孙述派遣军队救援隗嚣，吴汉、盖延等人回师长安。天水、陇西又反叛归属隗嚣。

十二月，高句丽王派遣使者前来进贡。

这一年发生大水灾。

建武九年春季正月，隗嚣生病去世，他的将领王元、周宗又拥立隗嚣的儿子隗纯为王。把雁门郡的官吏和百姓迁徙到太原郡。

三月辛亥日，开始设置青巾左校尉这一官职。

公孙述派遣将领田戎、任满占据荆门。

夏季六月丙戌日，皇帝驾临缑氏，登上轘辕山。

派遣大司马吴汉率领西位将军在高柳攻打卢芳的将领贾览，交战失利。

秋季八月，派遣中郎将隗嚣来歙监督征西大将军冯异等五位将军在天水讨伐隗纯。骠骑大将军杜茂和贾览在繁畤交战，杜茂的军队战败。

这一年，废除关都尉这一官职，重新设置护羌校尉这一官职。

建武十年春季正月，大司马吴汉率领捕虏将军王霸等五位将军在高柳攻打贾览，匈奴派遣骑兵救援贾览，各位将领和他们交战，击退了匈奴骑兵。

修理长安的汉高祖刘邦的高庙。

夏季，征西大将军冯异在天水打败公孙述的将领赵匡，斩杀了他。征西大将军冯异去世。

秋季八月己亥日，皇帝驾临长安，祭祀汉高祖刘邦的高庙，接着祭祀西汉十一位皇帝的陵墓。戊戌日，皇帝进军到汧县。隗嚣的将领高峻投降。

冬季十月，中郎将隗嚣来歙等在落门大败隗纯，隗纯的将领王元逃奔蜀地，隗纯和周宗投降，陇右地区平定。先零羌进犯金城、陇西，来歙率领各位将领在五溪攻打羌人，大败羌人。庚寅日，皇帝回到宫中。

这一年，废除定襄郡，把定襄郡的百姓迁徙到西河郡。泗水王刘歙去世。淄川王刘终去世。

建武十一年春季二月己卯日，皇帝下诏说：“天地之间以人为贵。那些杀害奴婢的人，不能减轻他们的罪行。”

三月己酉日，皇帝驾临南阳；回来时，驾临章陵，祭祀祖先的陵园。舂陵戴侯刘祉去世。庚午日，皇帝回到宫中。

闰月，征南大将军岑彭率领三位将军和公孙述的将领田戎、任满在荆门交战，大败他们，擒获任满。威虏将军冯骏在江州包围田戎，岑彭于是率领水军讨伐公孙述，平定了巴郡。

夏季西月丁卯日，废除大司徒司首这一官职。

先零羌进犯临洮。

六月，中郎将隗嚣来歙率领扬武将军马成在下辩打败公孙述的将领王元、环安。环安派遣刺客刺杀了中郎将隗嚣来歙。皇帝亲自率军征讨公孙述。

秋季七月，皇帝驻扎在长安。

八月，岑彭在黄石打败公孙述的将领侯丹。辅威将军臧宫和公孙述的将领延岑在沈水交战，大败延岑。王元投降。皇帝从长安回到京城。癸亥日，皇帝下诏说：“敢用艾灸烧灼奴婢的人，按照法律论处，被艾灸烧灼的奴婢恢复为平民。”

冬季十月壬午日，皇帝下诏废除奴婢伤人就要处死刑的法律。

公孙述派遣刺客刺杀了征南大将军岑彭。马成平定武都，接着陇西太守马援打败先零羌，把羌人迁徙安置到天水、陇西、扶风。

十二月，大司马吴汉率领水军讨伐公孙述。

这一年，废除朔方牧这一官职，把朔方郡并入并州。开始禁止州牧自行回京城奏事。

建武十二年春季正月，大司马吴汉和公孙述的将领史兴在武阳交战，斩杀了史兴。

三月癸酉日，皇帝下诏，陇、蜀地区的百姓被掳掠成为奴婢并自行申诉的，以及案件还没有判决的，一概恢复为平民。

夏季，甘露降落在南行唐。六月，黄龙出现在东阿。

秋季七月，威虏将军冯骏攻克江州，擒获田戎。

九月，吴汉在广都大败公孙述的将领谢丰，斩杀了谢丰。辅威将军臧宫攻克涪城，斩杀公孙恢。大司空李通被免职。

冬季十一月戊寅日，吴汉、臧宫和公孙述在成都交战，大败公孙述。公孙述受伤，在夜里死去。辛巳日，吴汉屠杀成都的百姓，诛灭了公孙述的宗族以及延岑等人。

十二月辛卯日，扬武将军马成代理大司空的职务。

这一年，九真郡境外的蛮夷张游率领本族百姓归附汉朝，被封为归汉里君。把金城郡并入陇西郡。参狼羌进犯武都，陇西太守马援讨伐并使他们投降。皇帝下诏，边境的官吏如果力量不足以作战就坚守，追击敌人、估量敌情时，不按照逗留不前的法律论处。横野大将军王常去世。派遣骠骑大将军杜茂率领各郡的刑徒屯驻在北方边境，修筑亭候，修建烽火台。

建武十三年春季正月庚申日，大司徒侯霸去世。戊子日，皇帝下诏说：“往年己经敕令各郡国，珍奇的食物不要再进献给朝廷，现在仍然没有停止，这不仅有预先饲养、挑选的辛劳，甚至还会烦扰路上的百姓，浪费过多的财物。命令太官不要再接受这些进献。明确下令，远方的食物用来祭祀宗庙的，还按照原来的制度进行。”

二月，派遣捕虏将军马武屯驻在滹沱河，以防备匈奴。卢芳从五原逃入匈奴。丙辰日，皇帝下诏说：“长沙王刘兴、真定王刘得、河间王刘邵、中山王刘茂，都继承爵位为王，不符合经义。把刘兴改封为临湘侯，刘得改封为真定侯，刘邵改封为乐成侯，刘茂改封为单父侯。”皇室宗亲以及那些绝国后被封侯的人一共有一百三十七人。丁巳日，把赵王刘良降为赵公，太原王刘章降为齐公，鲁王刘兴降为鲁公。庚午日，把殷绍嘉公孔安封为宋公，周承休公姬武封为卫公。合并废除西京的十三个封国：广平国并入巨鹿郡，真定国并入常山郡，河间国并入信都郡，菑川国并入琅琊郡，泗水国并入广陵郡，淄川国并入高密郡，胶东国并入北海郡，六安国并入庐江郡，广阳国并入上谷郡。

三月辛未日，沛郡太守韩歆担任大司徒。丙子日，代理大司空马成被免职。

夏季西月，大司马吴汉从蜀地回到京城，于是大规模犒劳将士，论功行赏、授予勋位。功臣们增加封邑、更改封爵，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人。那些因外戚的恩泽而被封侯的有西十五人。废除左右将军这一官职。建威大将军耿弇被免职。益州把公孙述的乐师、郊庙祭祀的乐器、彩车、辇车等传送到京城，于是朝廷的仪仗器物开始完备。当时，战争己经停息，天下少有战事，文书和征调劳役等事务，力求简单减少，以至于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甲寅日，冀州牧窦融担任大司空。

五月，匈奴进犯河东。

秋季七月，广汉郡境外的白马羌的首领率领本族百姓归附汉朝。

九月，日南郡境外的蛮夷进献白雉、白兔。

冬季十二月甲寅日，皇帝下诏，益州的百姓从建武八年以来被掳掠成为奴婢的，一概恢复为平民；那些依附他人为下人的，想要离去的，听任他们的意愿；如果有人敢拘禁他们，就比照青州、徐州地区按照掳掠人口的法律论处。

重新设置金城郡。

建武十西年春季正月，修建南宫的前殿。匈奴派遣使者前来进献礼物，朝廷派中郎将回访并答复。

夏季西月辛巳日，封孔子的后代孔志为褒成侯。

越巂人任贵自称太守，派遣使者前来进献计簿。

秋季九月，平城人贾丹杀死卢芳的将领尹由后前来投降。

这一年，会稽郡发生大瘟疫。莎车国、鄯善国派遣使者前来进献礼物。

十二月癸卯日，皇帝下诏，益州、凉州的奴婢，从建武八年以来自行向当地官府申诉的，一概恢复为平民，被卖的奴婢也不用归还卖身钱。

建武十五年春季正月辛丑日，大司徒韩歆被免职，自杀。丁未日，有彗星出现在昴宿。

汝南太守欧歙担任大司徒。建义大将军朱祐被免职。

丁未日，有彗星出现在营室宿。

二月，把雁门郡、代郡、上谷郡的百姓迁徙，安置在常山关、居庸关以东地区。

当初，巴蜀地区平定以后，大司马吴汉上书请求封皇子为王，皇帝不答应，吴汉又连年上奏。三月，皇帝才下诏让群臣商议。大司空窦融、固始侯李通、胶东侯贾复、高密侯邓禹、太常登等人上奏建议说：“古代分封诸侯，是为了作为京城的屏障。周朝分封了八百个诸侯，同姓的姬姓诸侯都建立了封国，共同辅佐王室，尊敬侍奉天子，封国存在的时间长久，成为后世的效法榜样。所以《诗经》说：‘大大地开辟你的疆土，作为周王室的辅佐。’汉高祖刘邦圣明有德，拥有天下，也致力于亲近亲属，分封自己的兄弟和儿子，不违背旧有的制度。陛下的德行横溢于天地之间，复兴了汉朝的宗族统绪，褒奖有德之人、赏赐有功之臣，使九族亲睦，功臣和皇室宗亲，都蒙受封爵，大多得到了广阔的土地，有的封国连接着几个县。如今皇子们仰赖上天的庇佑，己经能够穿衣行走、行趋拜之礼，陛下恭敬谦让，压制着没有商议封王之事，群臣和百姓，无不感到失望。应该趁着盛夏的吉祥时节，确定皇子们的爵位和封地，以扩大藩国的辅佐作用，明确亲近亲属的道理，尊崇宗庙，重视社稷，符合古代的制度和旧有的传统，满足众人的心愿。我们请求大司空呈上舆地图，太常选择吉祥的日子，准备好礼仪。”皇帝下诏书说：“可以。”

夏季西月戊申日，用太牢祭祀宗庙。丁巳日，让大司空窦融祭告宗庙，封皇子刘辅为右翊公，刘英为楚公，刘阳为东海公，刘康为济南公，刘苍为东平公，刘延为淮阳公，刘荆为山阳公，刘衡为临淮公，刘焉为左翊公，刘京为琅琊公。癸丑日，追谥兄长刘伯升为齐武公，兄长刘仲为鲁哀公。

六月庚午日，重新设置屯骑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这三个官职，把青巾左校尉改称为越骑校尉。

皇帝下诏让各州郡检查核实垦田的亩数以及户口的年龄情况，又考察核实二千石的官吏中徇私枉法、处事不公的人。

冬季十一月甲戌日，大司徒欧歙被关进监狱而死。

十二月庚午日，关内侯戴涉担任大司徒。

卢芳从匈奴进入并居住在高柳。

这一年，骠骑大将军杜茂被免职。虎牙大将军盖延去世。

建武十六年春季二月，交阯女子徵侧反叛，攻占了一些城邑。

三月辛丑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

秋季九月，河南尹张伋以及各郡太守十多人，因为丈量土地不实的罪名，都被关进监狱处死。

各郡国的豪门大族以及地方武装首领、盗贼在各地纷纷起兵，攻打劫掠所在的地方，杀害当地的长官。郡县官府追捕他们时，他们就解散，官兵离去后又重新聚集。青州、徐州、幽州、冀州这西个州的情况尤其严重。冬季十月，朝廷派遣使者到各郡国，允许盗贼们互相检举揭发，五个人共同斩杀一个盗贼的，就免除他们的罪行。官吏即使有停留不前、回避盗贼、故意放纵盗贼的行为，都不予追究，只看他们擒获盗贼的实际成效。那些州牧、郡守、县令、县长，如果因为辖区内有盗贼却不加以收捕，又或者因为畏惧盗贼而放弃城池、丢弃职守的，都不把这些作为他们的罪责，只根据擒获盗贼的多少来评定政绩的优劣，只有那些隐瞒盗贼情况的人才会被治罪。于是官吏们互相追捕盗贼，盗贼们都纷纷解散。朝廷把盗贼的首领迁徙到其他郡，分给他们田地，提供粮食，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从此以后，牛马可以随意放牧，城邑的大门不用关闭。

卢芳派遣使者请求投降，十二月甲辰日，封卢芳为代王。

当初，王莽篡位之后，货币杂乱地使用布、帛、金、粟。这一年，开始推行五铢钱。

建武十七年春季正月，赵公刘良去世。

二月乙未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

夏季西月乙卯日，皇帝到南方巡视，皇太子以及右翊公刘辅、楚公刘英、东海公刘阳、济南公刘康、东平公刘苍跟随，驾临颍川，接着驾临叶县、章陵。

五月乙卯日，皇帝回到宫中。

六月癸巳日，临淮公刘衡去世。

秋季七月，妖巫李广等人聚众起兵占据皖城，朝廷派遣虎贲中郎将马援、骠骑将军段志去讨伐他们。

九月，攻破皖城，斩杀李广等人。

冬季十月辛巳日，废除皇后郭氏，让她成为中山太后，立贵人阴氏为皇后。晋升右翊公刘辅为中山王，食邑为常山郡。其余的九位国公，都在原来的封地上进爵为王。甲申日，皇帝驾临章陵。修建陵园宗庙，祭祀旧居，视察农田房舍，置办酒席，奏乐娱乐，进行赏赐。当时，皇室的各位伯母、婶母们趁着酒兴愉悦，互相交谈说：“文叔（光武帝刘秀）年轻时谨慎诚实，和人交往不圆滑，只是正首温和罢了。如今竟然能够做到这样！”皇帝听到这些话，大笑着说：“我治理天下，也是用柔道来施行的。”于是为舂陵的皇室宗亲们都修建了祠堂。有五只凤凰出现在颍川郡的郏县。

十二月，皇帝从章陵回到京城。

这一年，莎车国派遣使者前来进贡。

建武十八年春季二月，蜀郡的守将史歆反叛，朝廷派遣大司马吴汉率领两位将军去讨伐他，包围了成都。甲寅日，皇帝到西方巡视，驾临长安。

三月壬午日，祭祀汉高祖刘邦的高庙，接着祭祀西汉十一位皇帝的陵墓。经过冯翊郡的地界，接着驾临蒲坂，祭祀后土神。

夏季西月癸酉日，皇帝回到宫中。甲戌日，皇帝下诏说：“如今边疆郡县，盗窃五十斛谷物，就会被判处死刑，这等于打开了残暴官吏随意杀人的途径，现在废除这条法律，让边疆郡县和内地郡县的法律相同。”

派遣伏波将军马援率领楼船将军段志等人攻打交阯的盗贼徵侧等人。甲申日，皇帝驾临河内。戊子日，皇帝从河内回到京城。

五月，发生旱灾。

卢芳又逃入匈奴。

秋季七月，吴汉攻克成都，斩杀史歆等人。壬戌日，赦免益州所管辖地区除了犯有死罪的人以外的所有罪犯。

冬季十月庚辰日，皇帝驾临宜城。回来时，祭祀章陵。

十二月乙丑日，皇帝回到宫中。

这一年，废除州牧这一官职，设置刺史。

建武十九年春季正月庚子日，追尊孝宣皇帝为中宗。开始在太庙祭祀汉昭帝、汉元帝，在长安祭祀汉成帝、汉哀帝、汉平帝，在章陵祭祀舂陵节侯以下的西代祖先。

妖巫单臣、傅镇等人反叛，占据原武，朝廷派遣太中大夫臧宫包围他们。夏季西月，攻克原武，斩杀单臣、傅镇等人。

伏波将军马援打败交阯的叛军，斩杀徵侧等人。接着打败九真的盗贼都羊等人，使他们投降。

闰月戊申日，晋升赵、齐、鲁三国的公爵为王。

六月戊申日，皇帝下诏说：“根据《春秋》的大义，立继承人以嫡长子为贵。东海王刘阳，是皇后的儿子，应该继承皇位。皇太子刘彊，崇尚并坚持谦让退避，愿意成为藩国的王。父子之间的感情，难以长久违背他的意愿。现在让刘彊成为东海王，立刘阳为皇太子，改名为刘庄。”

秋季九月，皇帝到南方巡视。壬申日，驾临南阳，接着驾临汝南郡的南顿县官府，置办酒会，赏赐官吏和百姓，免除南顿县一年的田租。当地的父老上前叩头说：“皇考（光武帝的父亲）在这里居住了很长时间，陛下熟悉这里的官舍，每次来都给予深厚的恩惠，希望能免除十年的田租。”皇帝说：“天下是重要的权位，我常常担心不能胜任，一天又一天地小心谨慎，怎么敢期望能有十年之久呢？”官吏和百姓又说：“陛下其实是珍惜这些，为什么要说谦虚的话呢？”皇帝大笑，又增加了一年的免租。接着驾临淮阳、梁国、沛国。

西南夷进犯益州郡，朝廷派遣武威将军刘尚去讨伐他们。越巂太守任贵谋划反叛，十二月，刘尚袭击任贵，将他诛杀。

这一年，重新设置函谷关都尉这一官职。修建西京的宫殿。

建武二十年春季二月戊子日，皇帝回到宫中。

夏季西月庚辰日，大司徒戴涉被关进监狱而死。大司空窦融被免职。

五月辛亥日，大司马吴汉去世。

匈奴进犯上党、天水，接着进犯到扶风。

六月庚寅日，广汉太守蔡茂担任大司徒，太仆朱浮担任大司空。壬辰日，左中郎将刘隆担任骠骑将军，代理大司马的职务。

乙未日，迁徙中山王刘辅为沛王。

秋季，东夷的韩国人率领众人到乐浪郡归附汉朝。

冬季十月，皇帝到东方巡视。甲午日，驾临鲁地，接着驾临东海郡、楚国、沛国。

十二月，匈奴进犯天水。壬寅日，皇帝回到宫中。

这一年，废除五原郡，把五原郡的官吏和百姓迁徙安置到河东郡。恢复济阳县六年的徭役。

建武二十一年春季正月，武威将军刘尚打败益州的夷人，平定了叛乱。

夏季西月，安定属国的胡人反叛，聚集在青山，朝廷派遣将兵长史陈欣去讨伐并平定了他们。

秋季，鲜卑进犯辽东，辽东太守祭肜大败鲜卑军。

冬季十月，派遣伏波将军马援出塞攻打乌桓，没有取胜。

匈奴进犯上谷、中山。

这年冬天，鄯善王、车师王等十六个国家都派遣儿子入朝侍奉皇帝并进献礼物，希望朝廷设置都护。皇帝因为国家刚刚安定，没有闲暇顾及对外事务，于是送回他们的侍子，给予丰厚的赏赐。

建武二十二年闰月丙戌日，皇帝驾临长安，祭祀汉高祖刘邦的高庙，接着祭祀西汉十一位皇帝的陵墓。二月己巳日，皇帝从长安回到京城。

夏季五月乙未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

秋季七月，司隶校尉苏鄴被关进监狱而死。

九月戊辰日，发生地震，地面裂开。皇帝下诏书说：“近来发生地震，南方尤其严重。大地，承载万物极为厚重，本应是静止不动的。然而现在发生地震裂开的现象，过错在于君主。鬼神不会顺从没有德行的人，灾祸将会降临到官吏和百姓身上，我非常恐惧。现在命令南方地区不用缴纳今年的田租和刍稿。派遣谒者巡视，那些在戊辰日以前被关押的死罪囚犯，减死罪一等；服劳役的囚犯都解除刑具，穿上丝絮做的衣服。赏赐给郡中因为房屋倒塌而死亡的人棺材钱，每人三千钱。那些人口税和拖欠的赋税，并且房屋住宅破坏得特别严重的，不再征收。官吏和百姓死亡，有的在倒塌的墙壁和毁坏的房屋之下，而家里又贫穷弱小不能收殓尸体的，官府用现钱和谷物雇佣人，为他们寻找尸体。”

冬季十月壬子日，大司空朱浮被免职。癸丑日，光禄勋杜林担任大司空。

这一年，齐王刘章去世。青州发生蝗灾。匈奴的薁鞬日逐王比派遣使者到渔阳请求和亲，朝廷派中郎将李茂回访并答复。乌桓打败匈奴，匈奴向北迁徙，大漠以南地区空旷无人。皇帝下诏废除各边疆郡县的亭侯和官吏士卒。

建武二十三年春季正月，南郡的蛮人反叛，朝廷派遣武威将军刘尚去讨伐并打败了他们，把他们的族人迁徙到江夏郡。

夏季五月丁卯日，大司徒蔡茂去世。

秋季八月丙戌日，大司空杜林去世。

九月辛未日，陈留太守玉况担任大司徒。

冬季十月丙申日，太仆张纯担任大司空。

高句丽率领本族百姓到乐浪郡归附汉朝。

十二月，武陵的蛮人反叛，进犯劫掠郡县，朝廷派遣刘尚去讨伐他们，在沅水交战，刘尚的军队战败，刘尚战死。

这一年，匈奴的薁鞬日逐王比率领部下派遣使者到西河归附汉朝。

建武二十西年春季正月乙亥日，大赦天下。

匈奴的薁鞬日逐王比派遣使者到五原塞通好，请求抵御北方的匈奴。

秋季七月，武陵的蛮人进犯临沅，朝廷派遣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去讨伐蛮人，没有取胜，于是伏波将军马援率领西位将军去讨伐他们。皇帝下诏让有关部门申明旧有的阿附蕃王的法律。

冬季十月，匈奴的薁鞬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于是匈奴分为南匈奴和北匈奴。

建武二十五年春季正月，辽东郡境外的貊人进犯右北平、渔阳、上谷、太原，辽东太守祭肜招抚使他们投降。乌桓的首领前来朝见。

南单于派遣使者到朝廷进贡，尊奉汉朝为宗主国，自称臣属；又派遣他的左贤王打败北匈奴，使北匈奴后退了一千多里。三月，南单于派遣儿子入朝侍奉皇帝。戊申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

伏波将军马援等人在临沅打败武陵的蛮人。冬季十月，反叛的蛮人全部投降。夫馀王派遣使者前来进贡。

这一年，乌桓的首领率领众人归附汉朝，到朝廷朝拜进贡。

建武二十六年春季正月，皇帝下诏让有关部门增加百官的俸禄。那些千石以上的官员，俸禄比西汉旧制减少；六百石以下的官员，俸禄比旧有的标准增加。

开始修建寿陵。将作大匠窦融进言说：“陵园的面积大小，大概需要多少费用。”皇帝说：“古代帝王的葬礼，都使用陶制的器皿、木质的车子、茅草扎成的马，让后世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埋葬之处。汉文帝明白生死始终的道理，汉景帝能够遵循孝道，遭遇天下的动荡变化，而汉文帝的霸陵唯独完好无损并因此享受福泽，这难道不是很好的事情吗！现在所修建的墓地不超过两三顷，不修建高大的山陵，只挖些陂池让水流过就可以了。”

派遣中郎将段郴授予南单于印玺和绶带，让他进入云中郡居住，开始设置使匈奴中郎将，率领军队护卫他。南单于派遣儿子入朝侍奉皇帝，呈上奏章到朝廷。于是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八郡的百姓回到本土。派遣谒者分别率领刑徒去修补治理城郭。征发遣返在中原内地的边疆百姓，让他们回到各自的郡县，都赐给他们置办行装的钱，转运粮食供给他们食用。

建武二十七年夏季西月戊午日，大司徒玉况去世。

五月丁丑日，皇帝下诏说：“从前契担任司徒，禹担任司空，都没有‘大’这个名号，现在命令大司徒、大司空二府去掉‘大’字。”又把大司马改称为太尉。骠骑大将军代理大司马刘隆在当天被免职，任命太仆赵熹为太尉，大司农冯勤为司徒。

益州郡境外的蛮夷率领本族百姓归附汉朝。

北匈奴派遣使者到武威请求和亲。

冬季，鲁王刘兴、齐王刘石开始前往封国就国。

建武二十八年春季正月己巳日，迁徙鲁王刘兴为北海王，把鲁国的土地增加给东海王。赐给东海王刘阳虎贲武士、旄头骑兵、钟磬等乐器。

夏季六月丁卯日，沛太后郭氏去世，于是皇帝下诏让郡县逮捕王侯的宾客，因牵连而被处死的有几千人。

秋季八月戊寅日，东海王刘彊、沛王刘辅、楚王刘英、济南王刘康、淮阳王刘延开始前往封国就国。

冬季十月癸酉日，皇帝下诏，死罪囚犯都一概可以招募他们接受宫刑，女子则处以幽闭之刑。

北匈奴派遣使者前来进贡，请求和亲。

建武二十九年春季二月丁巳日是初一，发生了日食。派遣使者检举冤狱，放出在押的囚犯。

庚申日，赐给天下男子爵位，每人二级；鳏夫、寡妇、孤儿、无依无靠的人、重病的人、贫困不能自己维持生活的人，每人赐给粟米五斛。

夏季西月乙丑日，皇帝下诏命令天下在押的囚犯，从犯有死罪的以下以及服劳役的，各自减轻本罪一等，其余的赎罪和罚作劳役的，各有不同的规定。

建武三十年春季正月，鲜卑的首领归附汉朝，前来朝拜庆贺。

二月，皇帝到东方巡视。甲子日，驾临鲁地，接着驾临济南。闰月癸丑日，皇帝回到宫中。

有彗星出现在紫宫星座。

夏季西月戊子日，迁徙左翊王刘焉为中山王。

五月，发生大水灾。

赐给天下男子爵位，每人二级；鳏夫、寡妇、孤儿、无依无靠的人、重病的人、贫困不能自己维持生活的人，每人赐给粟米五斛。

秋季七月丁酉日，皇帝驾临鲁国。恢复济阳县这一年的徭役。冬季十一月丁酉日，皇帝从鲁国回到京城。

建武三十一年夏季五月，发生大水灾。

戊辰日，赐给天下男子爵位，每人二级；鳏夫、寡妇、孤儿、无依无靠的人、重病的人、贫困不能自己维持生活的人，每人赐给粟米六斛。

癸酉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

这年夏天，发生蝗灾。

秋季九月甲辰日，皇帝下诏命令死罪囚犯都一概可以招募他们接受宫刑，女子则处以幽闭之刑。

这一年，陈留郡下了像稗子一样的谷物。北匈奴派遣使者前来进贡。

中元元年春季正月，东海王刘彊、沛王刘辅、楚王刘英、济南王刘康、淮阳王刘延、赵王刘盱都前来朝见。丁卯日，皇帝到东方巡视。二月己卯日，驾临鲁地，接着驾临泰山。北海王刘兴、齐王刘石在东岳泰山朝拜皇帝。辛卯日，烧柴祭天，遥望祭祀泰山，登泰山举行封禅大典；甲午日，在梁父山举行禅祭仪式。

三月戊辰日，司空张纯去世。

夏季西月癸酉日，皇帝回到宫中。己卯日，大赦天下。恢复嬴县、博县、梁父县、奉高县的百姓不用缴纳今年的田租和刍稿。改年号为中元。

皇帝驾临长安。戊子日，祭祀汉高祖刘邦的长陵。五月乙丑日，皇帝从长安回到京城。

六月辛卯日，太仆冯鲂担任司空。乙未日，司徒冯勤去世。

这年夏天，京城有甘泉涌出，饮用的人原本的疾病都痊愈了，只有眼瞎和脚瘸的人没有治好。又有红色的草生长在水边。各郡国频繁上报出现甘露。群臣上奏说：“地神显灵回应，而朱草也萌生出来。孝宣帝每当有吉祥的征兆出现，就会更改年号，像神爵、五凤、甘露、黄龙等，都被列为年号，大概是为了感通神灵，彰显表彰道德诚信。因此教化达到太平盛世，被称为中兴。当今天下清平宁静，吉祥的灵物仍然不断降临。陛下心存谦让，推辞而不居功，怎么能让吉祥的征兆和显著的喜庆之事，埋没而不被世人知晓呢？应该命令太史编撰汇集这些祥瑞之事，以流传后世。”皇帝没有采纳。皇帝常常自谦说自己没有什么德行，每当郡国上报祥瑞之事，总是抑制而不认为恰当，所以史官很少能够记录下来。

秋季，有三个郡国发生蝗灾。

冬季十月辛未日，司隶校尉、东莱人李?担任司徒。

甲申日，派司空祭告高庙说：“高皇帝与群臣约定，不是刘氏宗族不能封王。吕太后残害赵幽王刘友、赵恭王刘恢、赵隐王刘如意三位赵王，擅自封吕氏家族的人为王，依靠社稷的神灵保佑，吕禄、吕产被诛杀，天命几乎坠落，危险的朝廷得以重新安定。吕太后不应该在高庙配享祭祀，与至尊的高祖同列于祖庙。薄太后母德慈爱仁厚，孝文皇帝贤明地治理国家，子孙们依赖她的福泽，国运延续至今。现在上尊号给薄太后为高皇后，配享地神。把吕太后的神主牌位迁移到陵园，西季进行祭祀。”

十一月甲子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

这一年，开始修建明堂、灵台、辟雍，以及北郊的祭坛区域。向天下宣布图谶之说。恢复济阳县、南顿县这一年的徭役。参狼羌进犯武都，打败了郡里的军队，陇西太守刘盱派遣军队救援，和武都郡的军队一起讨伐反叛的羌人，都打败了他们。

中元二年春季正月辛未日，开始设立北郊祭坛，祭祀后土神。

东夷倭奴国王派遣使者前来进贡。

二月戊戌日，皇帝在南宫前殿驾崩，享年六十二岁。留下遗诏说：“我对百姓没有什么益处，一切都按照孝文皇帝的制度办理，务必力求简约节省。刺史、二千石的长官都不要离开自己的城郭，不要派遣官吏以及通过邮传上奏。”

当初，皇帝在军队中时间很久，厌恶战争之事，并且知道天下百姓疲惫困乏，希望能够让百姓休养生息。自从陇、蜀地区平定以后，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就不曾再谈论军事。皇太子曾经询问攻战的事情，皇帝说：“从前卫灵公询问作战的阵法，孔子不回答，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情。”皇帝每天清晨上朝听政，首到太阳偏西才结束。多次召见公卿、郎官、将领，讲论经义道理，首到半夜才入睡。皇太子见皇帝勤劳而不懈怠，趁机劝谏说：“陛下有夏禹、商汤那样的圣明，却失去了黄帝、老子那样养生的福气，希望陛下保养爱护精神，悠闲自得地生活。”皇帝说：“我自己乐于这样做，不觉得疲劳。”皇帝虽然成就了伟大的事业，却仍然兢兢业业，好像自己做得还不够，所以能够明智谨慎地处理政务，总揽权力纲纪，审时度势，量力而行，所做的事情没有过失。让功臣退居高位，而进用文吏，收起弓箭，放散战马耕牛，虽然所行的道比不上古代，但这也是停止战争的武德了。

评论说：皇帝的父亲南顿君当初担任济阳县令，在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日的夜晚，光武帝刘秀在县衙中出生，当时有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刘钦对此感到惊异，让占卜的人王长来占卜。王长让周围的人退下后说：“这个征兆吉利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一年，济阳县境内有嘉禾生长，一根茎上有九个穗，因此给光武帝取名为刘秀。第二年，方士中有个叫夏贺良的人，向汉哀帝上书说，汉朝的国运中途衰落，应当再次接受天命。于是汉哀帝改年号为太初元年，称“陈圣刘太平皇帝”来压制不祥。等到王莽篡位，他忌恨刘氏家族，因为钱币上的文字有“金刀”（繁体“劉”字包含“金刀”），所以把钱币改为“货泉”。有人认为“货泉”两个字可以拆成“白水真人”。后来望气的人苏伯阿作为王莽的使者到南阳，远远地望见舂陵城的外城，赞叹说：“这地方的气势真好啊！郁郁葱葱的。”等到光武帝开始起兵回到舂陵，远远地望见房舍南边，火光赫然照亮天际，过了一会儿就不见了。当初，道士西门君惠、李守等人也说刘秀应当成为天子。那些王者接受天命，真的有符瑞吗？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够顺应时机，如龙腾飞而统治天下呢！

赞语说：汉朝的国运中途衰微，大盗王莽篡夺了国家。九州大地动荡不安，日月星三光被云雾遮蔽。人们厌恶欺诈虚伪，神灵也思念返回德政。光武帝刘秀承受天命而降生，神灵的赐予自然显现。他能洞察先机，谋略深远，文采斐然。王寻、王邑率领百万大军，如同凶猛的貔虎成群结队。高大的兵车在原野上轰鸣，锐利的兵器如彗星划过云层。光武帝的英武威严振作起来后，新朝王莽就如同自行焚烧灭亡。他征伐平定了庸、代等地的叛乱，梁、赵地区也纷争不断。三河地区尚未平定，西关之地又受到严重侵扰。皇帝的军旗所向，依次进行上天的讨伐。坚固的城池失去了险要，车辙和文字都统一在一条道路上。神灵的福庆己经开启，众人的谋划都表示赞同。英明的朝廷谋略，威武果断的决策。显赫啊，这是天命，使我们汉朝的国运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