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垃圾堆的碎纸片在晨风中翻飞。
吉小吉一眼认出那张红桃A——边角折痕像极了人类同事小李的签名,那家伙总爱在扑克牌上画小鸡。
他用喙叼起整副潮湿的扑克牌,突然想起公司团建时玩的“田忌赛马”,爪子不自觉地抖了抖——在鸡舍,这可能是打破啄食顺序的关键。
“老拐,你见过这玩意儿吗?”
他将扑克牌摊开在排水沟的泥地上,方块K的国王画像被雨水泡得模糊,倒像是戴着红绳的铁喙,“人类用它们决定谁先出牌,我们可以用它们决定谁先啄食。”
老拐的断喙戳了戳梅花J的骑士画像:“别告诉我你想让鸡打升级?当年我看见人类用这东西赌玉米,输光的鸡被拔了毛当抹布。”
复读机却眼睛发亮,叼起黑桃Q模仿起人类的洗牌声:“切牌啦——发牌啦——输家去啄铁喙的屁股——”
吉小吉没空笑,他正用爪子给扑克牌分类:“看,数字代表战斗力,花色代表攻击方式——红桃是速度,方块是耐力,梅花是技巧,黑桃是力量。我们让底层鸡按‘数字从小到大’挑战中级区,用最小的消耗最强的,就像人类说的‘以弱胜强’。”
老拐的浑浊眼睛突然亮起:“田忌赛马!当年我当霸王时,人类用这招骗走了我的优质饲料——现在咱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用断喙敲了敲红桃2,“让最弱的小瘸子先上,消耗对方的王牌,最后用咱们的‘隐藏王牌’收割。”
午后,当精英层的母鸡们像往常一样优雅地围在中级喂食槽旁时,吉小吉带着扑克牌“军团”冲上了饲料台。
黛西的粉色尼龙绳猛地绷紧:“小瘸子,你敢破坏啄食法则?信不信我让霸王——”
“按照农场传统,”吉小吉将红桃A拍在槽沿上,牌面的人类国王画像正好对着铁喙的栖木,“挑战啄食顺序,只需赢得三场对决。输的一方,让出三分之一进食时间。”
中级区的母鸡们面面相觑——从来没人敢给啄食法则加“规则”,但铁喙不在场,二把手巡逻鸡又被复读机的“人类脚步声”引去了前门。
黛西跺了跺爪子:“好!本贵妇亲自应战,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优雅的胜利。”
第一场,底层最弱的“绒毛球”(一只刚换羽的小母鸡)对阵黛西的“爱心护卫”(一只尾羽染着口红印的母鸡)。
吉小吉悄悄塞给绒毛球一张红桃3:“记住,绕着她跑圈,耗尽她的耐力。”
爱心护卫果然中招,追着绒毛球跑了三圈后,爪子在饲料槽上打滑,栽进了鸡粪堆。
绒毛球趁机啄走三颗高级玉米,喙间还沾着黛西的尾羽碎屑——这是底层鸡第一次在公开挑战中得分。
第二场,老拐亲自上阵,对阵中级区的“梳毛队长”(负责给黛西梳理羽毛的母鸡)。
他揣着梅花5(技巧牌),一瘸一拐地靠近对手,突然用断喙戳中对方的爪垫——这招“啄屁股”的改良版,让梳毛队长当场跳脚,不小心撞翻了自己的“爱心玉米堆”。
“犯规!他用脏招!”黛西尖叫着,粉色尼龙绳甩得噼啪响。
吉小吉却举起方块4:“规则里没说不能攻击爪垫,就像人类扑克牌没说不能炸金花——下一场,该我们出王牌了。”
第三场,吉小吉亲自对阵黛西。他握着黑桃10(力量牌),其实牌面下藏着半片磨尖的梳齿。
黛西高傲地扬起冠子,爪子踩着爱心玉米摆出进攻姿势,却没注意到吉小吉的爪子正悄悄划向她的粉色尼龙绳——
“停!”铁喙的红绳突然甩来,打断了对决。
不知何时归来的鸡霸王盯着地上的扑克牌,鸡冠上的秃斑因愤怒而泛红,“谁允许你们制定新规则?啄食法则只有一条——强者食,弱者亡。”
吉小吉却举起王牌:一张被雨水泡得发皱的“大小王”(其实是两张鬼牌叠在一起),人类画像在阳光下竟有些像铁喙的红绳。
“按照人类的规则,”他故意让牌面反射阳光,刺向铁喙的眼睛,“王牌最大,能推翻一切旧秩序。”
底层区突然响起整齐的啄地声——那是复读机带着肉鸡们用爪子敲出的“战鼓”。
铁喙的第三根趾甲不自觉地抽搐,旧伤处的疼痛提醒他,眼前这群用扑克牌当武器的底层鸡,比任何挑战者都更危险。
“好,我允许你们玩这场游戏,”铁喙的红绳绕着扑克牌打转,像条警惕的毒蛇,“但输的一方,全部关进拔毛机——包括瘸子和疯子。”
吉小吉与老拐对视一眼,后者悄悄用断喙在泥地划出“田忌赛马”的阵型:下等马对上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
当黛西派出最强的“产蛋贵妇”时,吉小吉却让绒毛球再次出场——意料之中的失败,却耗尽了对方的体力。
真正的杀招在第三轮。老拐带着偷藏的白酒味玉米(从储藏室捡的残渍),对阵二把手巡逻鸡。
酒精的气味让巡逻鸡恍惚,老拐的断喙趁机啄向对方的荧光棒,塑料碎片划伤了对方的冠子——这招“醉鸡突袭”,正是从黄鼠狼事件中学来的心理战。
当最后一张黑桃A拍在槽沿上时,中级区的进食区己空出三分之一。
黛西的粉色尼龙绳耷拉在地上,爱心玉米散落在底层鸡的爪子间,而铁喙的红绳第一次出现了晃动——不是因为风,而是因为恐惧。
第九章结束时,鸡舍的墙上多了幅用鸡粪画的“扑克牌阵”,红桃A的人类国王被改成了吉小吉的鸡头,旁边写着(其实是乱涂):“啄食顺序,由牌决定!”
复读机叼着王牌在鸡舍巡逻,模仿起人类的裁判哨声:“比赛结束!底层鸡胜!”
而老拐则蹲在排水沟里,用断喙给扑克牌“附魔”——他在每张牌上都啄了个小孔,方便关键时刻穿绳当飞镖。
这场荒诞的扑克牌锦标赛,彻底改写了鸡舍的权力结构。
当第一只中级母鸡低头啄食底层区的残粒时,铁喙在栖木上辗转反侧,红绳下的秃斑火辣辣地疼——他第一次意识到,比尖喙更可怕的,是会制定规则的脑子,尤其是当这脑子,还带着人类扑克牌的狡黠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