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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雪刃吻

执掌风 正雨 3912 字 2025-04-29

虎牢关的雪混着硝烟砸在眼皮上时,沈昭月正用断剑剐取城墙缝里的冰碴。

融化的雪水渗入虎符灼穿的伤口,腾起的白雾中浮着金线蛊虫。昨夜关隘崩塌激起的烟尘未散,焦土里半埋着具北狄斥候的尸身——那人后颈朱砂痣裂成优昙花状,掌心紧攥的骨哨竟与春嬷嬷的安魂哨同源。

"沈帅,东南烽火台有异!"

副将的吼声裹在风里,带出腥甜血气。沈昭月眯眼望向狼烟处,惊见本该烧成白地的敌营飘着沈家军残旗。旗面焦黑,却隐约透出靛蓝纹路——是沈家暗卫传递死讯用的引魂幡。

玄冰棺的寒气比刀锋更利。

沈昭月踹开棺盖时,腕间玉带钩突然结霜。棺中躺着个戴青铜傩面的将领,玄甲心口处的破洞镶着半枚虎符,齿痕与她掌心的残片严丝合缝。

"阿兄..."她掀开傩面的刹那,冰棺突然炸裂。碎冰中飞出的金翅蛊虫扑向她咽喉,却被玉带钩迸发的青光绞成齑粉。假尸身的心口处,赫然刻着北狄密文:「慕容氏恭候大驾」。

夜枭的啼哭催落残星。

沈昭月率死士潜入敌营时,嗅到熟悉的苦艾香。中军帐外悬着盏琉璃灯,灯罩上绘的优昙花正在渗血——正是她及笄那年,母亲亲手所绘的式样。

帐内传来骨笛声。

沈昭月挑帘的瞬间,瞳孔骤缩——慕容氏斜倚白虎皮,怀中搂着个昏迷的玄甲少年。少年腕间金线游如活蛇,眉间朱砂痣红得刺目,竟是三日前战死的副将陆鸣!

"月儿可知剜心之痛?"慕容氏指尖金铃轻晃,陆鸣突然睁眼,瞳仁泛着妖异的金,"这小将军的心头血,可是解同命蛊的药引。"

沈昭月袖中银丝暴射,却在触及陆鸣咽喉时硬生生偏转。少年颈侧月牙疤与记忆重叠——十岁那年她坠马,正是陆鸣徒手勒住疯马的缰绳,左臂生生被马蹄踏碎。

"末将...该死..."陆鸣突然暴起,长剑贯入自己心窝。血溅在沈昭月战甲上,竟凝成优昙花纹,"虎牢关...地下...有..."

慕容氏的金铃缠住沈昭月腰肢时,帐外传来地裂声。沈昭月借着烛火瞥见陆鸣咽气前蘸血写的地图——正是沈家祠堂的方位,旁边画着带齿痕的断簪。

"好孩子,尝尝同命蛊反噬的滋味。"慕容氏獠牙刺破她颈侧,金线蛊虫顺着血脉游向心口。沈昭月却勾起染血的唇,将玉带钩狠狠按进自己伤口。

虎符残片从血肉中跃出,与陆鸣心口的半枚符身共鸣。青铜符熔化的瞬间,帐外传来三百里城墙崩塌的轰鸣——不是北狄人的火雷,而是沈家军埋在关内的龙吟炮。

"你竟敢..."慕容氏金线暴突,却被熔化的虎符灼断。沈昭月扯断颈间玉观音,将红绳缠上妖妇脖颈:"母亲当年赠我玉观音时说过——"

「沈家女儿,宁碎不求全。」

红绳勒入血肉的刹那,沈昭月看见幼年幻影。五岁的自己躲在祠堂供桌下,看着母亲将鎏金簪刺入另一个女童心口。那女童腕间金线游走,口中唤的分明是"月儿"。

"阿姊..."她无意识呢喃,腕间突然传来剧痛。慕容氏趁她分神挣脱桎梏,金铃化作利刃劈向面门:"错啦!你才是被留下的那个容器!"

帐帘突然卷起风雪。

萧景珩的玄色大氅掠过刀光,徒手攥住金铃刃锋。血顺着指缝滴在沈昭月眉心,竟解了同命蛊的束缚:"走!去祠堂...地下冰窖..."

慕容氏尖啸着引爆金铃。

沈昭月被气浪掀出军帐时,最后看见萧景珩的后背插满碎刃。他染血的手指在雪地上画出星象图,正是陆鸣咽气前未完成的那个「囚」字。

祠堂地砖沁着血。

沈昭月按星图方位撬开青石板时,腐臭味熏得人鱼膏灯骤灭。冰窖深处摆着七口玄冰棺,每具棺内都封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少女,心口皆插着鎏金穿花簪。

"月儿..."

最末那具冰棺突然传出敲击声。沈昭月挥剑劈开棺盖,惊见母亲躺在其中,手中攥着烧焦的布老虎——正是她七岁那年遗失的玩偶!

"娘亲..."她触到冰棺的刹那,棺中人突然睁眼。金线自瞳孔扩散,瞬间缠住她脖颈:"傻月儿,怎么认不出娘亲的蛊人替身?"

沈昭月将玉带钩刺入冰棺。狼首朱砂浸血后,竟映出段记忆——真正的沈夫人被铁链锁在冰窖深处,腕间金线己爬满全身。她脚边堆着数百封血书,每封都写着「月儿速逃」。

"游戏该结束了。"慕容氏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冰窖开始坍塌,沈昭月抱着布老虎滚进暗河时,听见母亲最后的嘶吼:"月儿!簪内藏着你与景珩的..."

河水吞没未尽之言。

沈昭月浮出水面时,手中只剩半截鎏金簪。簪头裂开,露出卷羊皮纸——竟是三年前萧景珩求娶她的婚书,落款处按着两个血指印:一个刻狼首,一个画优昙。

虎牢关方向升起血色烟花。

沈昭月抹去簪面冰霜,看见倒影中自己右颊浮现金线。暗河对岸传来马蹄声,马上人玄甲残破,手中提着的正是慕容氏的金线头颅。

"我来赴棋局终盘。"萧景珩咳出血沫,心口插着半截虎符,"沈帅可愿与我对弈?"

沈昭月将染血的婚书抛入火堆。

烈焰窜起的瞬间,她看见三百沈家军冤魂从灰烬中站起,每具骸骨的心口都嵌着青铜虎符残片。

「这一局,我要天下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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