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血焰灼穿地宫穹顶时,沈昭月眉间朱砂痣渗出金血。
她踏着赤炎珩残躯垒成的天阶,每步都溅起靛蓝蛊虫。慕容昭的白骨在星辉中重组,额间浮出赤炎族圣女的日轮印——与沈昭月此刻的朱砂痣恰恰拼成完整的阴阳爻。
"好月儿,这巫族禁术可还眼熟?"
白骨指节拂过青铜人俑,沈淮安的面皮寸寸剥落,露出内里森森卦盘。沈昭月右眼九瓣优昙突然离体,花瓣割破的虚空里,坠出卷泛黄的《连山易》——正是赤炎族失传的占星秘本!
噬心蛊在血脉中尖啸。
沈昭月扯断蛊线缠上卦盘,却在触及"坎"位时窥见天机:二十年前,圣女沈昭月为破慕容氏换心术,自请剔骨刻碑。那碑文浸透的哪里是朱砂,分明是赤炎珩剜出的九百世心头血!
"阿姊终于想起来了?"
少年赤炎珩的虚影自卦盘浮出,掌心托着未送出的桃木簪。沈昭月触到簪上刻痕的刹那,地宫突然坍缩成赤炎圣殿——香案上供着的不是神像,而是她被剥下的情丝,正被慕容氏织入襁褓中的慕容昭体内。
三百青铜人俑齐诵祭文。
沈昭月捏碎《连山易》,纸屑混着金血凝成星矢。当箭锋对准慕容昭命门时,卦盘突然逆转,赤炎珩的残躯如提线傀儡般挡在阵前——心口插着的,正是那支定情木簪!
"月娘...刺下去..."
傀儡喉间滚出赤炎珩的叹息。沈昭月箭尖颤抖,看着星矢在傀儡心口灼出焦痕——那伤痕的形状,竟与十岁那夜货郎替她挡箭的旧疤分毫不差。
璇玑阁主突然暴起。
他剖开青铜心,抓出带血的桃木簪掷向星阵:"痴儿!这情劫你渡了九百世还参不透么?"簪尖刺入"离"位的瞬间,整座地宫燃起业火,将慕容昭的白骨炼成卦签。
"坎离相济,星斗归位。"
沈昭月蘸着心口金血,在虚空画出赤炎族禁符。当最后一笔与赤炎珩的箭疤重合时,三百人俑突然炸成铜屑,露出深埋地底的巫族祭坛——坛中央的冰柱内,封着真正的圣女遗骸!
遗骸手中玉简突然离冰而出。
沈昭月接简的刹那,九百世记忆如洪倾泻——景珩元年上元夜,圣女沈昭月执桃木梳为聘,与璇玑少主赤炎珩私逃出族。慕容氏震怒,以连山易篡改天命,令二人永堕相杀轮回。
"原来你我...本不该..."
沈昭月抚上冰柱,看着遗骸眼角滑落冰泪。那泪珠坠地凝成卦象,正是大凶的"火水未济"。当她想触碰遗骸手中的婚书时,整座祭坛突然震动——
冰柱底部渗出靛蓝血泉,泉中浮起具青铜椁。椁面缠满写满咒文的锁链,每道咒文都夹杂着赤炎珩的批注:「宁毁长生道,不负月娘心」。
子时的梆子声吞没呜咽。
沈昭月劈开青铜椁时,璇玑阁主突然以身挡刃。他咽气前扯出怀中的半块虎符,符身赫然刻着赤炎珩的遗训:
「寅时三刻,焚我残躯,断她痴念」
噬心蛊突然破体而出。
沈昭月看着金线蛊虫钻入冰柱,圣女遗骸竟缓缓睁眼。当地宫开始坍缩时,她终于读懂慕容昭最后的冷笑——
所谓神胎,不过是她与赤炎珩纠缠万世的情魄所化。而慕容氏要的,从来都是这能逆转阴阳的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