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游骑兵
在瓦尔茨的指导下，余羡和吉赛尔很快便学会了战术机器义体的操作方式。
远程操作这样一具义体，可不是坐在控制舱里通过遥感传达各种动作指令，而是通过神经元连接，直接将操作者的意识接入义体当中。
操作者可以在沉浸模式和半沉浸模式中切换，就像戴上无线头盔之后，玩家们可以完全沉浸到虚拟世界里，也可以通过混合现实模式，同时体验现实世界和本身并不存在的事物一样。
余羡操纵的义体此刻正站在一个光线昏暗的仓库中。他依照瓦尔茨的指示，开始感受义体的力量、反应和各项感官功能。
感官方面，机器义体有着寻常人类女性1.5倍的视野范围，除去面前180度的范围，余羡还能通过它的眼睛看到侧后方的景物，这让他感觉很奇妙。
同时，义体的视角还兼具了物体运动轨迹模拟、测距、动态捕捉等图像分析功能，有着远胜人类的视觉能力。
除此之外，机器义体的听力则是人类的六倍，身体里还装备了各种探测设备，可以胜任放射性元素探测、热量探测等活动。
让余羡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这具义体并没有与人类相仿的触觉、味觉和嗅觉，这让他在进入沉浸模式时总有些抽离感。
力量方面，机器义体自然是远强于人类肉体的。余羡尝试过挥拳、跳跃、翻滚等动作以后，对这具身体的强度有了基本的判断。
至于反应方面，尽管在军用通信卫星的帮助下，义体的动作不会因延迟产生变形，可它到底不是操纵者自己的身体，总会有些迟滞感存在。
另一边的吉赛尔也有类似的感触。
他们操纵的是原来瓦尔茨所率领的APEX小队使用过的义体其中的两具。瓦尔茨遣散了小队，她对这些没立场的家伙没有半点好感，更不敢信任他们，而是将剩下那些义体的控制权交给了自己在铡刀计划中的好友们。
三人和目标地点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他们和游骑兵军团的援军约好于两个钟头以后在西北七十公里左右的贡纳什库格会面，这会儿时间已经有些紧张了。
趁着三具从马尔默出发的之前不曾投入行动的机器义体仍在路上，吉赛尔便听从母亲的建议，在三人操纵的义体上动了些小手脚。
“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在极端情况下派上用场？”
瓦尔茨向正在自己义体背后加紧施工的女孩问道。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吉赛尔手上动作不停，“我理解，这样的义体对你们的组织来说是很珍贵的财产。可工具就是工具，是用来达成目的的。你要懂得取舍。”
嗯？
我被一个小丫头教育了？
难道我不懂这个道理？瓦尔茨没好气地回应道：“你说的这一点，要是我的同僚们明白，幽灵就不会陷入这种境地了。”
尽管她有将近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牛仔”已经背叛了组织，可她没法确认对方投靠的是不是人工智能。
因此，她暂时没有将行动的详细经过透露给两人，只说自己的长官有点问题，是个十足的蠢货，已经吞下了指挥失败的苦果。
吉赛尔完成了手头的活计，又将更改线路、增加元件的方法教给了瓦尔茨，示意对方帮自己的义体也改造一下。
三具义体都改造完毕，三人便迅速登车，赶向了贡纳什库格。
此时距离幽灵失手被擒，已经过去了接近八个小时。
当三人与瓦尔茨的另外六名同伴操纵义体在约定地点下了车，他们只看到了赶来的最后三具义体，却没有看到游骑兵军团的人。
“怎么会这样......”余羡不由急躁了起来，“你们说，他们是迟到了，还是食言了？”
“稍安勿躁，小鱼，”吉赛尔赶紧劝说道，“瓦尔茨，你再联系一下对方，确认一下吧。”
与游骑兵军团打交道的任务被她交给了瓦尔茨。瓦尔茨听了，立即便从控制舱里脱出一只手，打算向游骑兵军团的行动负责人发起通讯请求。
只是下一秒，三人控制的义体面前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看来我们的隐形雷达，不仅可以骗过仿生人，还能骗过盟友的机体啊。”
瓦尔茨愣了愣，操纵义体伸出了两只手，抓向了自己的面前。
很快她便抓到了一个不硬不软，上面还有很多毛的东西。
“放手，放手！”瓦尔茨的手中传来了支吾声，“你揪到我的胡子了！”
瓦尔茨一松手，声音的主人就迅速后退了两步，叫道：
“把雷达关掉吧！”
过了几秒，余羡三人通过操纵的义体看到了眼前乌压压的人群。
凭空出现了一大群制服外贴着绘有长弓臂章的战士，这场面谁遇到不愣神？瓦尔茨惊叫道：
“你你你......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
“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就是和你联系的那个勒温，卡尔·勒温，”站在最前列的一人，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说道，“这个隐身雷达嘛......是我们的柴崎博士发明的。通过它，我们可以向仿生人发射干扰波信号，向他们传达眼前空无一物的讯息......只是没想到，这玩意儿对你们的机体居然也有效果。”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掌握了这么高级的技术？”
瓦尔茨酸了。
和这种隐身雷达相比，铡刀计划的战术机器义体就显得一点儿也不先进高级了。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大胡子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实话，要是没有这玩意儿的帮助，我都不知道这一仗该怎么打。”
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砥石，你什么时候知道该怎么打仗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给砥石留点面子啊......”
“就是，别当面揭别人的短嘛，哈哈哈......”
大胡子身后的战士们捧腹大笑了起来。
“砥石”显然就是大胡子的外号了。他立刻便涨红了脸，回头怒视着同伴们说道：
“你们看看你们，这么散漫，有没有一点战士的样子！别叫盟友看了笑话......”
说罢，他又回过头，对着瓦尔茨讪笑道：“不过，他们说的倒也不算错......冲锋陷阵我拿手，让我想战术，那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要不你来出主意？”
听了这话，瓦尔茨很想捂脸。
可她忍住了，并说道：“也行。”
这会儿她的心情非常复杂。
让她感到欣喜的是，对方愿意让自己制定战术，那主动权好歹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至于出现双方意见不和，闹出矛盾的情况。
让她担忧的则是......这么没谱的队友，行动中能靠得住么？
瓦尔茨虽然同意了对方的提议，可她心中对这一仗要怎么打也没有太好的想法。于是她便回过头，向表情同样复杂的余羡和吉赛尔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吉赛尔看了看女人，低头想了想，又把同样的目光投向了余羡。
余羡一惊。
弄了半天，这活怎么落我头上了？
不过他还真有一点想法，便向大胡子勒温问道：
“你们的隐身雷达，对所有仿生人都管用？”
“那不能，”大胡子摇了摇头，“这玩意儿对除了宿体是PC2、3、4以外的仿生人都管用，唯独对付不了这三种型号。”
“为什么？”
“你不了解‘完美造物’系列的仿生宿体是吧？它们的神经网络构造与人类比较接近，和其他型号都不一样，不会受到干扰。”
余羡回头看向了瓦尔茨：“这种宿体在仿生人当中使用的比例高么？”
他不太好意思直接询问大胡子。虽然对方其实并不能从他操纵的义体脸上看到窘迫的表情。
瓦尔茨摇头道：“当然不高。‘完美造物’是最接近人类肉体的仿生宿体，只有主教级以上的人工智能才能使用。”
从捕获的那个仿生人口中，瓦尔茨弄清了目前人工智能阵营中的阶级体系。
尽管她不清楚，仿生人口中的主教、王后和国王哪个才是对应曾经那些摩西的级别，可她清楚这三者在人工智能阵营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余羡又追问道：“那你觉得，弗利萨现在一共有多少PC2以上的仿生宿体？”
“不超过四具。这还是算上了库莎洛娃的情况下。”
“那，要不这样，”余羡看向了大胡子，“你们集体摸进去，控制住那些普通仿生人。我们三个随后进入，直奔可能有敌方领袖的关键建筑？”
对付普通仿生人和对付那些仿生人领袖，是两件必须分开来做的事。
这是因为后者随时可以回归母体。
“你们的机体，扛得住电磁打击么？”
大胡子看向瓦尔茨问道。他知道这具眉心有红色雕花的机体背后的人才是铡刀计划的成员。
“我们的机体，完全是按照仿生人的作战宿体打造的，尽管操纵上比不过作战宿体，可作战宿体有的配置我们都有，比如EMP防御系统。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应该可以看出来，我们的义体是远程控制的，能对仿生人沟通母体造成干扰的举措，对我们的义体也一样有效。”
其实，照瓦尔茨看来，他们的战术机器义体还是很强大的。虽然他们几个没有办法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对义体做到如臂指使，自身的格斗和反应能力也有差距，难以和仿生作战宿体一换一，但四五个对付一个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叛徒之前，她才格外痛恨“牛仔”在行动中的不作为。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通过高功率微波干扰仿生人连接母体么......
听了瓦尔茨的介绍，勒温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