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未雨绸缪
余羡的第一反应，是把手伸到腰后。
钻头显然关注到了这个动作，二话不说拔腿就转身狂奔起来。
其实他不跑的话，余羡倒也未必会追，更不见得会拔枪射击。可他这一跑，却害得余羡慌了神。
于是余羡便挤开汉斯，快步追出了据点大门，拔出手枪，双手握枪瞄向了胖子的后心......
可他始终没能下定决心扣下扳机。
社区的大门外布设了电磁地雷和反坦克地雷，不过地雷阵中央留出了供人通行的小道。钻头没有跑偏，在余羡犹疑的眼神里穿过了雷区，躲到了同伴开来的卡车后。
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之内，余羡已经失去了除掉这个隐患的机会。
钻头坐在驾驶室里的同伴看见有人拿枪指着自己人，一惊之后同样举起了枪。
见状，余羡立刻退回了大门，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汉斯这才抓到开口的机会，连忙问他：“什么情况？”
听到卡车迅速离开的声音后，余羡这才缓过气来，苦涩地说道：
“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吧，我有事要说。”
汉斯应了一声，带着妻子和赶来看热闹的尤尔根转身离开了。
接着，余羡看了看自己持枪的右手。
它正微微颤抖着。
钻头......我为什么就不能开枪打死他？
我明明有过这么好的机会，还是两次！
不难想象，钻头和同伴回到自家的据点后，一定会组织人马杀向萨斯尼茨，对自己前不久的行为展开报复。
而这都是我的错......
被这胖子跟上的那一日，我就不该放过他！
他低下了头，眉头越皱越深，就快变成一个“井”字了。
这时，吉赛尔终于赶了过来。女孩看着他纠结的表情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钻头来了，就是我们在猪肉营地遇到的那个胖子，他认出我了，”余羡叹息道，“可我放走了他。”
吉赛尔心念一转，便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当然不会责怪余羡，反而开口安慰对方道：
“放走就放走吧。那家伙胆子不大，应该不敢对付我们。”
在猪肉营地外，她可是见过钻头涕泪横流、跪地求饶的场面的。
“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余羡摇头，“钻头能在猪肉营地做那种黑心生意，一定是得到了据点支持的，他所在的据点不可能有什么好人。”
他并不认为钻头会因为巴伐利亚的存在放弃找自己的麻烦。
巴伐利亚再强大，在对方眼里也不过是个力气大点的仿生人而已。
只要火力足够，摩西并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且当日控制住钻头之后，巴伐利亚做出的有关三人来历的解释这会儿已经不攻自破了。如果钻头不是蠢得无可救药，他一定会意识到，那些反手打劫自己的家伙其实底气并不足。
底气足的话，谁还需要用谎言来掩盖自己的来历呢？
最让余羡难受的是，一切可能随与钻头再次相遇出现的麻烦，在刚才的十几秒里，自己其实都能够轻易解决。
只要在扳机上施加7磅的压力就行。
可他就是下不了扣动扳机的决心。他没法对着一个用后背对着自己、也不曾真正伤害过自己的人开枪射击。
在他眼里，这种行为和击杀米尔顿凯恩斯的拦路强盗有着本质区别。
“别想这么多！”吉赛尔用力朝余羡的手臂来了一巴掌，“就算他们真想报复我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你面对拉姆斯戴尔的时候都不怕，这会儿却害怕起了一些流民？”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余羡一听，立马就振奋了起来。
对啊，军队都没能把我们怎么样，一些流民又能翻起什么波浪？
难不成，钻头他们的势力能比得上“黑伯爵”？
余羡回了吉赛尔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然后走向了施密茨家的屋子。
不管怎么说，该做的计划还是不能少的。
没一会儿工夫，萨斯尼茨社区除了伊莲娜和安朵斯以外的成员便齐聚在了施密茨家的客厅里。
听了余羡对事情前因后果的描述，所有人都没有埋怨他的意思。
“其实，就算你不曾和那个讨人厌的胖子遭遇过，他也一样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汉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如果他们像你说的一样，是依靠劫掠其他流民为生的，那他们的这次造访，多半就是上我们个社区踩点来了。”
在与钻头的对话中，他曾被对方提出的无厘头的交易请求激怒过。
那家伙居然想向自己买人口！
如果余羡没有拆穿对方强盗的身份，他只会觉得那胖子是个人渣。
可既然钻头本就是强盗，那就说明对方根本就没有诚心交易的打算。
那么他们突然造访的用意也就呼之欲出了。
“汉斯说得很有道理，”马修赞同道，“做强盗，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吉赛尔见大家没有为难余羡，也放下心来，并说道：
“那我们就做好战斗的准备吧！我们占据守势，得抓紧时间好好布置一番了。”
余羡感激地看了看大家，然后点头道：
“行。我有一点看法......”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向大家提出了让孩子和老人先行躲进避难所的想法。
幽灵并没有说过避难所的存在是不能向施密茨一家透露的秘密。
他给了余羡做决定的自由。
余羡认为，这就是那个不得不暴露出避难所存在的关头了。
汉斯的孩子和施密茨太太躲入避难所后，萨斯尼茨社区的其他人便没了后顾之忧。哪怕社区失守，他们仍可以乘坐气垫船逃离，到海边接上老人孩子，另找地方东山再起。
除了两个孩子、施密茨太太和避难所里的伊莲娜、安朵斯之外，萨斯尼茨的每个人都要承担防守的工作，哪怕是少了一只手的海因里希也不例外。
余羡打算让海因里希躲在其中一座哨塔上，作为社区众人的眼睛，观察来犯者的动向。
只要海因里希不暴露自己的存在，敌人也没有用火炮攻击哨塔的话，他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哨塔顶部的平台经过了众人从小镇废墟里搜集来的金属废件重重的加固，连反器材步枪也别想伤害到平台中的人。
余羡越说越起劲，不知不觉间就为每一个人安排好了工作。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大家对于他的安排居然都挺信服，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一次紧急会议就这么圆满结束了。
离开施密茨家后，余羡去了一趟避难所。
在那里，他取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个惊人的计划在他意识里成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