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川黑着脸将几件首饰扔进木箱中,冷哼说道:
“如今母亲看清楚了?
她这刚结识太子妃,转头便来朝咱们要东西。
这攀上了高枝,自然瞧不上小小侯府,这本性也就暴露了出来。
真是难为她忍了这么久。”
浅月居,趴在床榻上养伤的江景玥见苏妈妈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丫鬟婆子。
她好奇问道:
“苏妈妈,您这是?”
苏妈妈上前行礼说道:
“姑娘,老奴奉了老夫人的令。
夫人先前送过来的物件,得收走了。
老夫人说了,您也别闹,过阵子就又给您送回来了。”
她说完这话,朝身后几个丫鬟一挥手,便开始照着单子搜罗。
江景玥见状,哪里肯?
她登时变了脸,挣扎着想下床阻止,急声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
几个丫鬟见状,纷纷停了手,面露怯意的看向苏妈妈。
苏妈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继续,她自已则是走到床榻前,轻声安抚道:
“姑娘,您别为难她们。
还不是夫人,非要将自已的东西收回去。
老夫人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福安堂如今也被搬空了,唉......”
江景玥尖叫一声,拼尽全力将枕头抛向一个丫鬟身上。
那枕头轻飘飘的落地,却还是将那小丫鬟吓得慌忙跪地。
可是她方才这一用力,竟是拉扯到身后的伤,冷汗顿时涔涔而出!
江景玥不敢再动弹,只得红着眼咬牙切齿道:
“出尔反尔的贱人!
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送来的,便都是我的!
混账东西,都给我住手!
滚啊,你们都滚!”
伴随着江景玥的骂骂咧咧,几个小丫头很快便将物件搜罗了个七七八八。
还有些,是被江景玥当做礼物送了出去,自然是找不到的。
苏妈妈一抬手,婆子丫鬟们便带着七八口大木箱往外走去。
独留了江景玥在空荡荡的浅月居里,扯着嗓子大肆辱骂:
“该死的谢书柠,你敢抢我东西,我让哥哥将你休出门!
你个娼妇,没有教养的小娼妇!”
与此同时,裴国公府。
一向沉稳的赤影,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问道:
“主子,那镇江来的人,怕是对谢姑娘不利。
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暗中提醒谢姑娘一声?”
裴屿舟闻言,将手中书卷一丢,眸底微闪。
她,自有她的计划。
须臾,他开口说道:
“不必,派人暗中保护她便是。”
赤影闻言,应了一声,就要下去安排人手,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句:
“罢了,你亲自去!”
赤影还以为自已听错了,转过身来却见自家主子正冲自已点头。
他一向不爱多言,主子说什么,他照做便是,连忙抱拳说道:
“是,属下领命!”
他说完这话,就转身往外走,却迎面撞见风尘仆仆回来的赤风!
赤风大步进屋,路过赤影时,放低了声音说道:
“哥,我回来了!可有想我?”
赤影似没听到般,目不斜视,理也不理他,径直往外走去。
赤风见此也不当回事,乐呵呵的朝裴屿舟躬身抱拳行礼后,禀报道:
“主子,沛州那边的人,找到了。
那承安侯许是以为没人会在意此事,在沛州的两年多,行事并不算隐蔽。
也并未将尾巴,收拾干净。
因此,属下才能这般顺利的将人找到,并带回来。”
裴屿舟闻言,面上虽未显,眸底却透着一丝阴冷。
江景川,你薄情寡义,好得很!
他面容冷峻,薄唇轻启:
“将人看好,很快便会派上用场!”
赤风点头,称是。
他也不嫌累,禀报完公事,还不走。
絮絮叨叨的将路上遇着的趣事,讲给裴屿舟听:
“沛州自四年前闹了场灾,次年便派了水部侍郎前往建坝修渠。
而后朝廷又免了沛州三年的粮税,百姓手里有些余粮,粮价低些也算正常。
却被沛州当地的一家商号逼得卖不出去,据说那商号的米价甚低!
此事本就蹊跷的很!
待属下办完差事,却听闻沛州来了个商队,将百姓们手中的米粮全都买走了!”
赤风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一下,神秘兮兮的问道:
“主子,您肯定觉得这商队与那商行之间,必有猫腻,联合起来将百姓的米粮压价?
属下起初也是这么想,可最后您猜怎么着?”
裴屿舟冷眼扫过去:
“说!”
赤风见此,不禁感慨道:
“主子,您是不知道,那商队有多好!
人家纯纯是个过路的,主要是做炭料生意。
只是见沛州百姓们实在可怜,才顺带进了些米货。
也正因此,那商队并未将百姓们手中的余粮尽数买光。
如此也好,家家户户都留够了口粮,总是比出去花钱买粮来的划算!
对了,人家给的米价还是按咱昌京城的米价,半分便宜也没占!
主子,您说说,这天底下有几个这样良心的商贾?”
裴屿舟听完了故事,并未对那商队感兴趣,只觉那沛州商号,甚是奇怪。
逼得老百姓卖不出去的米价,那商号的米,又是从何而来?
还未等他想到些什么,就见赤影去而复返,神色凝重道:
“主子,御京司果然出事了。”
裴屿舟眼中厉色一闪,猛然起身快步往外走去,沉声问道:
“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