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紧随其后,说道:
“罗平没事,被咱们提前安排在隔壁牢房的暗卫及时救下。
只是那刺杀他的人,已经咬破嘴里藏的毒,死了。”
半盏茶的功夫后,裴屿舟已经翻身下马,跨进了御京司大门。
御京司副使袁博安跟在他身侧,一边往里走,一边请罪说道:
“属下监管不严,被人钻了空子。
好在裴正使提前部署,这才没让那刺客得逞!
只是那罗平,都到了这时候,还以为是咱们自编自演,诱他开口!”
可就在这时,一个狱卒神色慌乱的从里头冲出来,大喊道:
“袁副使,快,去请大夫,罗平吐血了!”
裴屿舟闻言,顿觉不妙!
他快步行至牢房时,便见歪倒在地上的罗平脸色白中泛青!
血正从他的口中,不断地往外溢出来。
罗平瞪大双眼,写满了难以置信与不甘!
他再没了往日的倔强,用尽全身力气,却最终只朝裴屿舟的方向爬了半步!
他绝望的恳求道:
“国公,救我,救救......我。”
裴屿舟眉心微拧,皱眉道:
“已经去请大夫了。
罗平,我早说过,你若配合,我定会保你性命。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为他们遮掩?
说吧,账本在何处?”
大夫是被两个狱卒架着跑进来的,可只是看了那罗平一眼,只说了句:
“此人身中剧毒,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无药可医!”
一听此言,裴博安顿时大怒:
“ 他爷爷个腿儿的,又是刺杀,又是下毒,防不胜防啊!”
便在此时,罗平嘴里又是涌出一口猩红的鲜血,顺着下巴沿着脖子一直淌落到地上。
片刻后,再看不到他的胸口起伏。
袁博安见此,上前探了下他的鼻息,暗骂道:
“这犟种,死都白死!”
裴屿舟目光盯着罗平的尸体,隐约间觉得右侧袖口似乎比左侧要长出许多?
他对身侧的赤影使了个眼色。
赤影立即上前,将罗平那袖口翻开,赫然瞧见上头写了一个血字:
长?
长什么?
牢中众人见此,皆是一愣。
长......长为尊,这是意指太子?
好大胆!
袁博安心惊不已,凑到裴屿舟身侧低声道:
“裴正使,这......”
裴屿舟目光微沉,冷声道:
“今日之事,不可向外泄露半个字,此事本公自会彻查清楚!
去,请仵作!”
他说完这话,目光扫过躺在一边的刺客尸体,转身回了御京司正堂。
下毒之人,并非刺客,而是另有其人!
御京司里有内鬼。
罗平死前居然供出周仁同贪污案与太子有关?
他是假意?还是说那背后之人一直以来,皆是太子之名操控此事?
有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刚下过一场雨,是以,今日的秋风中更添一丝凉意。
而此时的承安侯府,却正是热闹之时!
阖府上下皆知,今日芷菁苑有大事发生!
芷菁苑外,婢女婆子们虽不敢凑太近。
却个个儿趁着干活儿的空档,留意着院儿中的动静。
“来了来了!快看!”
“这么多口箱子,怕不是当初搬空了夫人的嫁妆?”
“不能,夫人入府时,可是带了十船嫁妆呢!”
一个入府晚的小丫鬟,捂嘴惊呼:“十......船?”
夕阳西下,红霞点点。
天还未黑透,可芷菁苑却早已燃起了火把。
江景川一进院,便皱了眉。
只见那台阶之上,谢书柠正坐在软椅上,见他前来,竟无一丝起身相迎的意思。
他瞧见站在谢书柠身侧的婆子,脸色倏然一沉。
此人,是谢家二房主母,也就是谢书柠母亲,身边的管事妈妈。
他没想到,谢书柠竟将家中这些事,捅到了谢家!
便在这时,那孙妈妈开口了:
“老奴给侯爷问好了。
今日受我家姑娘委托,特来为侯爷送还姑娘嫁妆做见证。
为公正起见,老奴带了姑娘铺子里的账房先生。
并请来了承安侯府的账房先生,待会儿他二人一同记录。
如此,侯爷也能放心些不是?”
江景川闻言,只得点头说了句:
“是,有劳孙妈妈了。”
他说着话,目光扫过台阶下设的桌案,上头文房四宝摆的整齐。
桌案后,两个账房先生并排而立。
侯府账房先生徐正恩微抬着头,脸上没有半分惧意。
他虽在侯府做了几年账房先生,拿着人家的工钱,可他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一家子。
堂堂承安侯府,却全靠主母的贴补过日子,真真是羞煞人!
有道是富有富的活法儿,穷有穷的过法儿。
可这一家子,却一边高高在上又一边扒着夫人占便宜。
好在,夫人如今是想明白了,不再供养这一家子!
徐正恩如何不知,他今日走这一遭,怕是已经得罪了侯爷!
可他却浑不在意,夫人只是让他来记账,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若侯爷怪罪,他大不了撂挑子走人!
江景川见了这阵仗,哪里是送还嫁妆,分明是六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