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闻言,点头说道:
“我被她顶撞,都不算什么。
只是,她如今不单单是谢家女,还搭上了太子妃这条大船,万不能轻易舍弃。
今日闹得这般大,书柠心中必然生了怨气。
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气消的,你好生哄哄她。
她身为承安侯府夫人,又岂会不知荣辱与共的道理?
届时太子那边,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景川郑重点头。
他原本想着,若谢书柠执意和离,他只能休书一封。
如今,知晓她并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外加,她与太子妃交好。
说不准,日后凭着这份交情,对他的仕途能有大用!
因此,承安侯夫人的位置,目前还得是谢书柠来坐。
只是,一想到住在庄子上的娇娇,江景川便心急如焚。
尤其今日见她时,她一直在问何时能让她见见宇儿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宇儿才一岁多,却要与自已的亲生娘亲生生分开,真真是可怜。
江景川思来想去,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在昌京买个宅子,将人从庄子上接过来才是!
那边厢的谢书柠与沈茉雪走在一处,低声问道:
“太子妃今日来此,是受了何人所托?”
沈茉雪唇角微勾,转眸看了她一眼,打趣说道:
“你想让我受谁所托?
谁又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的动我?
还不是听了外头的传言,我怕你应付不过来,便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谢书柠闻言,没有回到沈茉雪的话。
她嘴角轻轻,抬头遥望天上的星辰,若有所思的问道:
“茉雪姐姐,你还记得浔州肉饼吗?”
沈茉雪眼眸一亮,似是回味般说道:
“自然是记得。
那年我与母亲回浔州外祖家小住,人生地不熟。
有一日,我与家丁出门走丢,却被你给捡到。
书柠,你可还记得,你说过什么?
你说,你家里都是哥哥弟弟,能不能捡了我回家,去给你做姐姐?
我那时孤身一人躲在墙角,正害怕着,一下子就被你这个小娃儿逗笑了。
那会儿,你手里的肉饼可把我馋坏了,闻着好香。
后来,每次你来外祖家找我,都会悄悄买来,你一个,我一个。
只是,后来我再也没去过外祖家,也再没见过你,更没吃到过浔州肉饼。
一晃眼,我嫁人了。
再后来,你也嫁来了昌京,我甚是欢喜......”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担忧的问道:
“怎么?在承安侯府过的不开心,想家了?
谢家伯父伯母如今都在昌京,你常回去看看也好。”
她话音一落,忽的顿住脚步,急声问道:
“书柠,你先前为避嫌,怕江景川多想,便甚少与我见面。
今日我若不来,还不知江家人这般待你!
那老夫人怎可说你是妾室?
哦,我还听闻,那江家还领养了个孩子给你?
你与我说,到底出了何事?”
谢书柠帮沈茉雪裹了裹身上的斗篷,风轻云淡说道:
“曲未终人已散,这侯府里的一切,我都已不在意。
茉雪姐姐,我要与江景川和离。”
沈茉雪闻听此言,伸手握住谢书柠的手,蹙眉问道:
“书柠,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想好了?
这世道,对我们女子当真不公。
男子想休妻便休妻,随后再娶,还可三妻四妾!
而我们女子,能争取到和离已是难比登天。
就算和离,外头那些个长舌妇怕是能用口水淹死人的!
你......当真要走到这一步?”
她心头难受,却又想到江家人今日行事,不禁有些懊悔的问道:
“书柠,我今日,是否不该来?”
她如何看不出江家几人,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小人行径?
只怕如今的谢书柠对他们来说,更是有利可图,不肯轻易放她走。
谢书柠抿唇一笑,摇头道:
“茉雪姐姐莫要担心,风雪不过压我两三年,这点轻雪我又岂会扛不住?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沈茉雪见此,只得提醒道:
“万事小心,若有需要,只管派人来寻我。”
她没让谢书柠送到府门外,便催促她赶紧回去抹药。
承安侯府门外,一架金顶马车缓缓前行。
沈茉雪想着谢书柠要和离之事,脸色不佳的抱怨道:
“你为何不自已去?”
对面坐着的男子,一听这话,剑眉紧皱问道:
“辛苦嫂嫂走这一趟。
她的伤势,很重?我这就去将陆太医请过来!”
他说完这话,作势就要下马车而去。
沈茉雪摆摆手,将人拦下,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的伤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
见沈茉雪欲言又止的样子,裴屿舟心弦一颤,问道:
“嫂嫂,但说无妨。”
沈茉雪对上他的目光,试探性问道:
“你今日特意来太子府来寻我,托我来江家走一趟。
可你素来不喜这些琐事,如今,这又是何故?”
裴屿舟墨眸微闪, 薄唇轻扯出一抹苦笑,如实说道:
“嫂嫂又何苦明知故问?
她于我而言,又岂会是琐事?”
沈茉雪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惊色,轻轻颔首道:
“书柠她,如今已嫁做人妇。
你这番用心,岂不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