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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朱颜泪

执掌风 橙核梨 8036 字 2025-02-03

各自回到座位上后,二皇子才发现对面太子的肩上立着一只小山雀,惊讶道,“皇兄,这?”

太子疑惑的转头,看向二皇子指过来的方向,他肩上的晏知也是疑惑的看向身后,一人一雀同步的转回头,疑惑的看向二皇子,似在问,后面什么也没有啊,你在看什么?

二皇子只得指了指自已的左肩,“皇兄,你这有只雀儿。”

“哦,你说牠啊,可爱吧,是不是看着就灵性十足?”太子摸了摸晏知的小脑袋,朝二皇子显摆。

这山雀确实很合他心意,他都打算等司俞铮回来,就跟他讨要。

幸好他没把这话说出来,否则晏知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确实很有灵性,弟弟竟不知皇兄何时喜欢养鸟了?”太子那得意的神情,看得二皇子嘴角直抽搐。

“近几日,刚喜欢上的。”太子张口就来。

庆昌帝坐于上首,听着两儿子在底下的交谈,看似在欣赏底下舞姬献舞,实则满心戒备,就怕刺客改主意了,不用毒,改直接行刺。

这时,刚开宴便喝得醉醺醺的昌宁侯站了出来,谴责长公主与其子,中秋宫宴都缺席,目无君父,实乃大不敬。

霎时间,泰安殿鸦雀无声,这昌宁侯口中的长公主,不就是他和离的前妻?长公主之子,不就是他的长子,随母姓的司九儒?

便是和离之时闹得不愉快,这儿子总该是他亲生的吧?不至于上赶着给他安罪名吧?

他身旁再娶的昌宁侯夫人楚氏一直在底下拽他的袖子,想让他坐下,不要再说了。

昌宁侯扯回袖子,仍仗着酒意喋喋不休。

眼看着庆昌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太子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昌宁侯说笑了,熙悦姑姑身子不适,早已经禀过父皇了的。至于九儒,父皇派他出门办事了,实在赶不回来,并非他有意怠慢。”

一旁的定国公附和道,“正是,我家那两臭小子亦是如此。离得远了,插上翅膀也飞不回来啊。”

昌宁侯夫人赶紧站起来请罪,“侯爷喝多了,酒后胡言,还请陛下恕罪。”

庆昌帝自然不能跟一个妇道人家置气,便叫来几个小太监,把昌宁侯送回府去。

楚氏告罪后,便跟着护卫一起回了。

这闹剧一出,倒是让庆昌帝原本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此时庆昌帝的弟弟怀王司承柏举起酒杯,招呼殿内的人一起给庆昌帝敬酒。

大伙都纷纷起身举杯,端坐着不动的帝后和储君三人尤为显眼。

而此时庆昌帝和太子目光都聚集到怀王身上,莫非,幕后黑手是他?

若不然,也不会怂恿大伙来敬酒,但这做得也太明显了。

太子为了应对这场宫宴上的毒杀,一整晚都在装傻充愣,不仅滴酒不沾,更是粒米没碰。

虽说已经加强防备了,太子跟帝后桌案上的美酒佳肴都是心腹之人亲手备的,全程没经旁人的手。便是入口之前,亦安排了人先行试毒。

但司俞铮就说了毒杀太子,也没说是怎么毒杀,太子可不得提心吊胆。

不过晏知跟过来,自然有牠的小心思,牠可不想千里迢迢跑过来,最后还是让太子死了。

再怎么说牠也在鬼哭林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一般的毒,牠还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试毒的小太监喝酒之后没事,太子的手便开始摸到酒杯上了,晏知突然就从太子的肩上飞起,扑腾着打掉了他刚拿的酒杯。

虽没办法与晏知沟通,但从离开东宫前,晏知飞到他肩上不愿离开,太子就知道牠可能还想做点什么。

所以此时酒杯被打掉,太子便意识到酒中可能被下毒了。朝后看了一眼,心腹便上前把酒壶和倒在桌上的酒杯带走,试毒的小太监亦是被带到偏殿,姚院正也被请去了偏殿。

突然发生的变故,殿中诸人全都看过来,举着的酒杯亦全都放了下来。

孩童女眷或许没瞧出什么问题,但能混到四品以上的都是人精,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问题来呢。

此前喝过酒的,如今都肉眼可见的慌了,要不是上头还坐帝后,恨不得当场催吐喊太医。

而够格参加宫宴的院判以上的太医纷纷把酒杯凑近鼻子,却除了香醇的酒味,并未发现任何的不妥。

怀王仗着与庆昌帝一母同胞,都不用朝臣怂恿,他便自觉出头了,“陛下,太子侄儿这是做什么?”

庆昌帝坐于上首,又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自然对殿中的情况一清二楚,既是为了安臣子的心,也是想敲打下毒之人,“宫宴前,朕收到线报,有刺客妄图在宫宴之上毒杀太子,所以太子谨慎了些,不是大事,莫慌。”

皇帝金口玉言,底下的人就算再慌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装和乐。

殿内虽是重新热闹起来,但细看之下,桌案上的美酒佳肴,倒是再没一人碰过。

便是年幼的孩童,亦在父母的阻拦下不敢碰那看着就美味的果子点心。

知道原因后,怀王但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太子,“太子可还好?不若让楚太医看看?楚太医出自神医府,小小毒药,定难不倒他的。”

太子正要婉拒,庆昌帝已经点头同意了。“也好,如今还不知道刺客的手段,便让楚太医过来查一下。”

庆昌帝话音刚落,一溜的四五个楚姓太医站了出来,等候皇帝的差遣。

看着神医府出来的太医居然已经占据太医院绝大部分的高位,庆昌帝的眼睛眯了一下,便点了几人中职位最高的院使,“那便由楚院使上前为太子查看吧,其余的,都坐回去,继续饮宴。”

站出来的楚姓太医行了一礼后,便都退了回去,只余一年逾半百,胡子花白的老者上前为太子把脉。

若是司俞铮等人在此,便会发现这楚姓院使与楚图诚有八九分相似。

半晌,楚院使把完脉之后,转身面向帝后,拱手,恭敬的回道,“禀陛下,娘娘,太子太子殿下身体安康,并未有中毒的迹象。”

“哦?酒杯取走了,那菜呢?可有不妥?”庆昌帝虽然因为司俞铮的话对神医府一脉生了嫌隙,但这当众的诊断,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楚院使便又取了银针,每盘菜都试了一下,便是连点心果子都没有放过,但他手中的银针毫无异样。

怀王一直盯着楚院使的动作,此时都不需要他回话,便已看明白,“陛下,这是何处得来的消息,谁胆子这般大,竟敢欺君?”

“消息来源不会有问题,姚院正还未有消息传来,不可这般快下定论。”就司俞铮这般大费周章的传信,庆昌帝自然不会怀疑信息的可靠性,更何况还有私兵一事。

听了庆昌帝的话,殿内的人才发现姚康伯不知何时离席,此时还未回来。

毕竟姚康伯早已离席,但也没用他们等多久,便从偏殿回到席中。

“启禀陛下,娘娘,殿下,那壶酒内并未被下毒,试毒的小公公也安然无恙…”姚康伯的话还未说完,怀王朝打断了他。

“陛下,你看,酒里根本没毒,下毒一事完全是子虚乌有,这传信之人居心叵测,分明是想扰乱宫宴。还请陛下严惩此人,绝对不能姑息。”

自觉被吓了一跳的朝臣亦纷纷离席,跪倒在地,“还请陛下严惩此人,不可姑息啊。”

姚康伯一直在偏殿验毒,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何事,此时见这些同僚都附和怀王的话,着急的解释,“不是,有毒,消息没错,真有人要毒杀殿下。”

正喊得起劲的朝臣立时鸦雀无声,怀王脸色黑了下来,沉声道,“姚院正,到底有毒无毒?为何一时一样?”

姚康伯持身守正,并不会为权势屈服,自然不惧怀王的冷脸,不亢不卑道,“禀王爷,老臣方才话还未说完,便被你打断了,我说了酒无毒,这毒并不下在酒里,而在杯里。”

姚康伯说完,太子心腹,东宫掌事公公苗善便领着小太监,把方才太子所用酒杯呈到御前。

“可看出是何毒?”庆昌帝可不管怀王跟要康伯之间的官司,只关心这毒的情况。

“回陛下,此为朱颜泪,毒发之时中毒者便会泣血而亡。本封在杯中,酒液盛与其中,便会把毒溶入酒没。

而酒液本就无毒,所以试毒的公公便没有中毒。”

“可有解?”泣血而亡,太子都不知道还有人这么恨他,下毒,都要给他选个痛苦的。

“禀殿下,老臣无能,此毒,不会解。”姚康伯一脸惭愧,幸好太子没中毒,不然他怕是有负陛下的厚望了。

殿中一阵骚动,不知该如何让跟皇帝提起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不知杯中有没有被下毒。

仍是怀王自觉出头,“陛下,臣弟方才喝了不少酒,可否让姚院正为我诊治一下?”

庆昌帝很想回一句,方才不是不信有人下毒吗,现在怕什么?

但这终究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他也怕怀王会出事,便让姚康伯去给怀王把脉。

眼尾余光又扫到朝臣中多有忐忑之色,便道,“太医们都给饮酒之人看看,可有人中毒。”

话毕,想起他进来的时候,二皇子一直在喝酒,便又让姚康伯帮怀王把完脉后,先给二皇子把脉,完事之后,再管别的王公大臣。

看着乱糟糟的泰安殿,不管有没有人中毒身亡,这宫宴终究还是被刺客毁了。

虽说庆昌帝不认为刺客会放着他和太子不毒,反倒去毒这些臣子。

不过为了安这些臣子的心,他只能让太医给他们把脉。

最后的结果,正如他所料,只有太子的酒杯有毒。

既然这宫宴毁都毁了,庆昌帝干脆让人都回位置上坐好,把大理寺刑部还有督察院的人拎出来,现场审案。本着他中秋没过好,那谁都别想好了。

三司的人也没想到,好好的参加宫宴,怎么就揽上事了呢?

但皇命难违,只能在偏殿弄了个临时公堂,把负责上菜的宫女太监挨个传唤。

此时的泰安殿中,虽然太医检查过除了太子的酒杯,殿内所有的餐具酒具菜肴酒水都没有问题,但也再没有人碰过吃食。

吃食不敢动,也不能让人就这么干等着,周盛便让人给殿内的贵人上茶。

至于这茶上来之后,众人敢不敢喝,那就看各自的胆量了。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茶水是拿到殿中现泡的,连茶具都是由院正跟院使检查过,确保万无一失,这才端到大家面前的。

但光有茶,还是有几分枯燥,惊慌过后,别有心思的大臣便跟庆昌帝为自家贵女求得一个献艺的机会。

有一便有二,庆昌帝允了一个自然便会愿意允下一个的。

如此,那些贵女不知是想着皇帝后宫空虚,奔着后宫多余的妃位来的,还是奔着大乾未来主人的东宫而来,献起艺来,都格外的卖力。

泰安殿正殿之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而偏殿内就与之相反了,一脸悲戚的宫女太监挨个被问话,无辜之人自然一脸坦荡,心里有鬼的,难免就露了破绽。

不过如此要事,揪出来的宫女太监,知道的也不过是一星半点,完全审不出幕后主使是谁。

大乾的吏治算的上清明,虽算不上万邦来贺的盛世皇朝,但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亦是不敢随意来犯的,三司之人如何都想不到,为何会有人冒险行刺。

不用想都知道,如今审出来的东西,拿到御前,皇上是绝对不会满意的,只得打起精神,更细致,更严苛的审问找出来的两个太监和一个宫女。

而正殿的歌舞声仍是不绝,夜虽已深了,但皇帝没放话,也就没有人敢提要走。

如今已经有人开始羡慕一开始发酒疯被遣送回府的昌宁侯夫妇了,走得早,起码避开了这一档子事。

殿内的烛火燃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已显昏暗,香炉里的香也燃尽了。

此时便有宫女上前换了新烛,添了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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