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第一缕微弱的阳光尚在云层间徘徊。六组的警员们却早已被一阵急促的报警电话惊醒。季洁行走在那幽长的楼道之中,步伐虽快却不失稳重,每一步都似能叩响沉闷的空气。她微微蹙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还未靠近案发地,这浓烈的血腥味就已经钻进了鼻腔。”
朝颜紧跟其后,不由自主地轻声干呕,强忍着翻涌的不适感,急忙用衣袖掩住口鼻。她努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紊乱的心绪,令自已镇定下来。然而,那股浓烈刺鼻的气味却如影随形,依旧重重地撞击着她的感官,令她忍不住再度泛起阵阵恶心。
四人缓缓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如同一盆冷水泼灭了所有的声音。韩玲母女静静地倒在血泊之中,那般静谧得让人心悸,一旁的斧头断为两截,无力地散落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最后的挣扎与绝望。朝颜的目光轻轻扫过那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刹那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酸涩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睛不由自主地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似是不忍落下,又似是急于宣泄这无尽的悲痛。
大曾默默弯腰,指尖触碰到地上断裂的木柄碎片,粗糙的质感刺痛着他的手掌。季洁的声音在身后低沉地响起,仿佛被压抑的悲愤:“真够歹毒的,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那声音里蕴含的沉重与无奈,让这片刻的静默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这回遇上难缠的对手了。”大曾将木柄缓缓放回原位,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凝重。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那口气里包含了所有未说出的忧虑,然后缓缓转身,脚步沉稳而略显沉重地走出了房间。朝颜的心绪难以平复,实在无法继续独自待在这压抑的空间里,于是快步跟了出去,想要一探究竟,也想给予一些无声的支持。
季洁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目光凝重地望向厨房深处。几秒后,她迈步走进,找到了正专注检查现场的大曾。“法医刚才发来了初步验尸报告。”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沉重,“死者身上的伤痕复杂,致命伤由多处利器砍击造成——既有导致失血性休克的深长伤口,也有引发创伤性休克的重创。”说这话时,季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迅速恢复了职业的冷静。她知道,在这起案件中,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
“凶器就是那柄断了把的斧子。”大曾语气沉重地确认道,视线缓缓扫过桌面——那里,蚊香灰烬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仿佛无声诉说着往昔的岁月;而一旁静静摆放着的三个未使用的煤气瓶,在寂静中更添几分阴森与凝重。
“颜颜,那边有人在吗?”季洁见朝颜正抬手轻叩着隔壁的门,不禁出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与疑惑。此时的朝颜,身影微微侧向那扇紧闭的门,仿佛带着一丝期待,又似有淡淡的不确定。
“季姐,我刚刚似乎听到里面有打呼噜的声音呢。”朝颜轻声说道,语气中隐隐含着一丝期待,仿佛希望里面真的有人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故事。
大曾轻拍朝颜的肩膀,示意她稍退一步。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随后重重地敲响了房门。良久,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门缓缓开启。一个仅着睡衣的光头男子出现在眼前,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几分迷茫与困意。大曾郑重地从怀中掏出警官证,在晨光下闪烁着庄严的光泽:“您好,先生。我们是警察,正在执行公务,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哦,原来是警察啊,请进吧。”男子边说边打着哈欠,那语气太过随意,仿佛眼前站着的只是个普通访客,而非执法者,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大曾利落地收起证件,语气变得正式而凝重,“不必移步了,就在这里说吧。”他目光如炬,直视着眼前的人,“请问,您昨晚是在几点入睡的?”
“嗯……大概是八点左右吧,一直睡到现在。”
“那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吗?”大曾紧跟着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能从对方口中得知什么惊人的秘密。
男子摇了摇头:“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季洁忍不住插话:“昨天夜里,你的邻居韩玲母女被杀了。”
男子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隔壁,语气平淡得让人吃惊:“哦,知道了。”
“你说‘哦’是什么意思?”季洁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两条人命啊,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男子打了个哈欠,一脸无所谓:“我说‘噢’就是知道了啊,你们问完了没有?”
大曾与季洁目光交汇,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寒意悄然爬上心头。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冷静近乎冷漠,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遥远而疏离。
朝颜皱眉,压低声音对季洁说:“这个人有点奇怪,我们要不要再仔细问问?”
季洁点点头,心里也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正隐藏在这份平静之下。
那位男子抬眼,目光如冷冽的刀锋划过眼前三人,语气淡漠得像寒冬的北风:“我跟他们非亲非故……”
“什么?”大曾皱起了眉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贝,“你刚刚说什么?”
男子轻揉着太阳穴,仿佛试图以此驱散残留的迷雾,确认自已的神志是否已然清醒。他语调慵懒而缓慢:“或许我还在梦中未醒吧。”话落,还伴着一个长长的哈欠,随手撩了撩那头略显凌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