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好圣孙
到底是年轻，江从南泡在浴池了半个时辰出来后对着铜镜看自已。
身体没有留下太多生产过的痕迹，除了胸和屁股大了点，就是腰腹间残留下的白色条纹印记。
“太医给了药膏，说是只要勤涂勤按摩，这些印子会消失的。”小莲看江从南观察着自已的腹部，担心她是不喜欢这些痕迹，立马拿了药膏来给江从南涂抹。
“真不公平。”江从南喃喃道，“男的要传宗接代，罪全让女人受了。”
“这传的也有姑娘的代呀。”小莲笑说，“小世子身上也有姑娘的骨血呢。”
“再说，没有十月怀胎，男人永远也体会不了母子连心的感觉。”
“嗯。”江从南点头，“日后得让殿下多带带珠儿，他本就少了十个月的母子连心，再不花费时间精力，怎么和孩子亲近。”
“总要他受了珠儿的累，心里才有牵挂，同其他孩子分别出来。”
“殿下心里只有姑娘一人，日后小世子的手足皆是同胞所出，怎么会有分别。”
江从南看着镜子中的自已，现在的她还是好年岁，自然能哄的李衡贴心，但是岁月不饶人，等有朝一日与暮色的她相争的是新鲜花骨朵，她还有十全把握吗？
与其去赌男人的良心，不如自已多想一步，多腾些空间，好在意外来临的时候不会左右受制，狼狈难堪。
初一进宫天还黑着，李衡来正院看江从南，“珠儿没醒吧？”
“正要把他叫醒。”江从南抱着儿子轻声哄他。
“就让他睡呗，还特意弄醒做什么？”李衡不理解。
“现在不醒，等殿下跪在太庙时，他就醒来哭着要喝奶要噗噗。”江从南无奈，到时候那场面好看吗？
“虽然母后说了这个可能，但是我觉得父皇不一定会带着他去太庙。”没有皇子皇孙这么小就被带去过太庙。
“那万一呢。”江从南反问，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李昊曦发出被打扰睡眠的哭声，江从南坚持揉他的肚子，摸他的尾椎骨，等到他蹬着腿拉了噗噗后，江从南才把他递给奶娘，弄清爽了再给喝两口。
李昊曦只要吃饱穿暖，屁屁干爽，就不太爱哭。
江从南反身去穿自已的礼服，层层叠叠，不是容易事。
吃饱后的李昊曦也打扮好了，大红织锦的连体裤，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脚上穿的是皮毛做的老虎鞋帽，胸前挂着外祖母给做的金猪牌。
“这个就别戴了吧，太显眼了。”李衡抱着儿子打量，金猪牌都快比李昊曦脑袋还大，搭在胸前跟护心甲似的。
“这是外祖母做的特意给他新年戴，希望他金猪福顺，健健康康。”江从南道，太庙那个地方供的都是牌位，金货压祟，免得惊扰她儿。
在马车上，江从南又拿自已一块手绢轻轻系在儿子脖子上，今日是他第一次进宫，希望熟悉的味道可以缓解他到陌生环境的不安。
她抬眼看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衡，拿过身边一个黑不溜秋的斗篷扔给他，“放心，要下马车就用这个斗篷把他裹个严严实实，别人看不到你儿子天生富贵，不会指指点点。”
“我不是怕这个。”李衡有些尴尬，“他是第一个孙子，本就万众瞩目，我只是不希望他太过显眼。”
“担心也没用，他已经出生了，难道还能塞回去。”江从南看着儿子，“想你好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坏处，想你坏的人，就算你谦卑恭让，也找得出你的错处。”
陛下要给皇长孙体面，难道他这个做爹伏小做低别人就能放过他。
李衡只觉得舌根发苦。
进宫后夫妇二人就要分开，一个去太极殿，一个去长乐宫，奶娘抱着李昊曦跟在江从南后面，走不出五步。
常海安满脸笑意，“三殿下，陛下让你带着小殿下过去呢。”
李衡走到奶娘身前，眼睛却看向江从南。
江从南抿唇轻笑，“殿下带珠儿去向皇祖父讨要个新年大红封，我们珠儿生来就要做大财主的。”
李衡轻轻点头，他的儿子生来富贵，只求福顺安康。
江从南到了长乐宫，四皇子妃卢钰贞已经到了，江从南有些纳闷，这进宫的时间先后都有人把控着，按排序来，卢钰贞比她先到，显得她来迟了。
“总算来了，我还同她们说笑，定是月子期间吃胖了，不敢出来见人，所以磨磨蹭蹭。”元阳笑道，“贞儿同我在宫门口遇见，一起来的，比你们都早。”
元阳一日都不曾落下去三皇子府，哪里不知道江从南是什么样子，这也是替她开脱呢。
江从南笑着与各位见礼。
“看得出来三皇子妃这个月子坐得极好，面色红润。”颜玉道，“怎么不见你儿子？可是饿了抱下去喝奶了？”
“父皇要见，就先抱去给父皇看看。”江从南尽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也不妨碍她说完后，满室静谧。
颜玉看着自已的女儿，虽然是长孙女，陛下也是欢喜，但都是良妃主动抱着去给陛下看，从来没有陛下主动想看的时候。
感叹的时候她又看到奶娘抱着的二姑娘，这是章如梦的女儿，一年任何时间里，侧妃都可以和正妃一起进宫赴宴，正妃不方便的时候，侧妃也可以代替正妃进宫请安问好。
唯有大年初一这一天。
只有正妃能进宫。
佳华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这位二姑娘自出生来还是第一次进宫送进宫来给把陛下皇后看看，而今日皇长孙也是第一次进宫，想必是无人在意她了。
思及此，颜玉心态平衡了。
至于其他几位还未开怀的皇子妃如何宽慰自已，就不知道了。
江从南坐在位置上并不张扬，皇后出来后也只简单过问两句，并不热切，反而对其他皇子妃关怀备至。
元阳不解，母后向来喜欢江从南，怎么今天反而有些刻意冷落。
不过不解归不解，她又不会当面质问母后，只是时不时和江从南说两句，不让她被冷落。
宴过一半，常山平送陛下的赐食过来，皇后领人谢赏，常山平恭喜各位皇子妃，“陛下给已成婚的四位皇子赐亲王位，诸位皇子妃自今日起就是王妃娘娘了。”
皇子妃惊喜不说，皇后问道，“陛下怎么在今日想起封王了？”
“那得谢谢秦王世子。”常山平立即说来，初到太极殿时，李昊曦还未醒，陛下抱过李昊曦只觉沉手，又看他脖子上挂着的猪牌，笑言真是名副其实一只好猪。
李衡说不求孩子聪明伶俐，能吃能睡能享富贵，就是极好的一生。
陛下还嫌三皇子没志气，婴儿熟睡，逗弄起来也没意思，就当陛下想把李昊曦还给李衡时突然问了一句，“好孙孙，皇祖父带你去见列祖列宗可好？”
李衡正想说孩子还没醒就不要带去太庙。
包被中的李昊曦就睁开双眼，乌黑的大眼珠直直注视着前方，陛下以为他在看他，立即龙心大悦，“真是孝顺孩子，想见祖宗了是吗？皇祖父带你去见祖宗。”
太庙的仪式繁杂漫长，李昊曦一直没睡也没哭，陛下感叹孩子灵气，不想他身为皇长孙却没身份，就大手一挥，儿子们从光杆皇子升级为有品阶的亲王，大皇子为齐王，二皇子为楚王，三皇子为秦王，四皇子为赵王。
李昊曦就是圣笔亲点的秦王世子，这句小世子终于不用只在府里称呼。
“早就该封王了，非要等到孙子出来才给儿子升位。”皇后笑道，“不过也是可喜可贺。”
太后不关心这个，只催常山平，“陛下抱着孙子给祖宗炫耀，给群臣炫耀，什么时候送到哀家这来，让哀家也瞧瞧好圣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