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芯爆出火星的刹那,杨青看清了血魔的真容——那张枯槁面容上,竟嵌着青云祖师年轻时的眉眼。
"当年你斩三尸证道,却将恶念封入残肢令。"杨青握紧青色短刃,刀刃映出前世今生重叠的面容,"血魔老祖......不,该叫你青云恶尸。"
血魔浑身魔焰骤缩,十八具青铜棺椁突然调转方向,将漫天血链反刺入自己躯体。杨芸趁机抛出九枚残肢令碎片,每一片都精准嵌入棺椁的凹槽。
"不!"血魔嘶吼着抓向杨芸,指尖却在触及少女眉心莲印时燃起青焰。杨青这才惊觉,妹妹体内流转的竟是青云祖师的纯阳真气——原来三百年前那场轮回,被斩去的善念托生在了杨芸魂魄中。
天地间响起锁链绷断的脆响。血魔胸口八枚残肢令同时炸裂,露出心脏处跳动的青铜灯盏。杨青福至心灵,手中短刃化作流光刺入灯芯。
"以我残躯,奉为灯油。"杨青念出刻在记忆深处的咒文,周身血肉突然透明如琉璃。心口阵图迸发青光,与青铜灯产生共鸣。
血魔的咆哮化作哀鸣。魔躯寸寸崩解,露出内里蜷缩的元婴——那是个与青云祖师一模一样的少年,眼角挂着血泪。
"师兄......"元婴突然开口,"当年你说三尸斩尽可成圣,却不知恶念也会疼......"
杨青持刀的手微微一颤。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三百年前青云山巅,正是自己亲手将师弟的元婴炼成灯芯,镇压在青铜棺中。
"原来是你。"杨芸突然泪流满面。她指尖绽开青莲,莲心浮现出被抹去的记忆画面:少年道人跪在暴雨中,怀中抱着被魔气侵蚀的师弟。
血魔元婴突然暴涨,化作遮天巨手抓向杨芸。杨青瞳孔骤缩,残肢令碎片尽数没入心口——他竟将自身化作最后一块阵眼!
"芸儿,接令!"
青光冲天而起,杨芸下意识掐出莲花诀。破碎的残肢令在她掌心重组,化作刻着"涅槃"二字的玉佩。天地灵气疯狂涌入,她看见哥哥的身影在青光中逐渐透明。
"以善渡恶,以死换生。"杨青的声音响彻云霄,"这才是残肢令真正的......"
话音未落,青铜灯轰然炸裂。青光所过之处,血云尽散,裂开的地脉重新合拢。十八具棺椁化作青烟,缠绕其上的血色锁链寸寸成灰。
三个月后,青云山新生殿。
杨芸抚摸着腰间玉佩,望向殿中那盏新铸的青铜灯。灯芯处跳动着青色火苗,隐约可见人影盘坐其中。
"掌门,我哥他......"
"残肢令主魂灯不灭,轮回自有重逢时。"老掌门将骨笛残片投入灯盏,那是清理战场时从李元焦尸中找到的,"倒是你,当真要下山?"
杨芸点头,指尖拂过灯盏上新刻的铭文。阳光穿过窗棂,照亮那句"残躯可补,痴念难消"。山门外传来鹤唳,少女背起古剑,踏入翻涌的云海。
在她身后,青铜灯芯突然爆出一粒火星,飘飘荡荡落向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