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噬心

青铜棺椁裂开的瞬间，杨青听见了自己骨骼的哀鸣。

十八道血链如活蛇般缠住他的西肢，心口黑色纹路疯狂蠕动，将皮肤顶起狰狞的凸起。他想抓住杨芸的手，却看见妹妹被血色罡风掀飞，青色道袍在空中绽开血花。

"芸儿！"嘶吼震落檐角铜铃。

血云中伸出枯槁手掌，五指指甲足有三尺长。指尖轻点，护山大阵的流光结界便如薄纸般撕裂。杨青突然看清那手掌的细节——每根指节都镶嵌着与残肢令相同的玉佩！

"三百年了......"血魔老祖的声音带着金石摩擦的刺响，"青云老儿的徒子徒孙，倒是把本座的残肢令养得不错。"

杨青浑身剧震，残肢令从怀中飞出，竟与血魔指间的玉佩严丝合缝。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三百年前仙魔大战，青云祖师正是用九枚残肢令封印血魔，而自己这块竟是最后的关键阵眼！

"哥！别信他！"杨芸突然掷出掌门令箭。玉牌在空中炸开，化作九条青龙咬向血链。血魔嗤笑一声，漫天血雨突然凝成冰锥，将青龙钉死在半空。

杨青感觉心脏快要爆开。黑色纹路己蔓延到脖颈，视野开始泛起血雾。恍惚间，他看见李元躲在殿柱后掐诀，袖中滑出的分明是刻着血魔图腾的骨笛。

"原来是你......"杨青咳出黑血。他终于明白试炼崖的封印为何松动——那日李元布下的金线，分明是魔道破封阵！

血魔老祖忽然俯冲而下，枯骨般的面庞几乎贴上杨青的脸："小子，你每用一次残肢令，就是在替本座解开一道封印。"他指尖划过杨青心口，"现在，把最后这块令交给本座......"

"休想！"

霜刃破空而至，竟是杨芸御使十二柄冰剑结阵。少女眉心浮现青色莲印，周身灵气暴涨——这是燃烧本命精元的征兆！

血魔随意挥手，冰剑尽数崩碎。杨芸重重撞在青铜棺上，嘴角溢血却仍在结印："哥...玉佩要碎了才能......"

话音未落，血魔的指甲己刺入杨青心口。剧痛中，杨青突然看清血魔胸口嵌着的八枚残肢令，每块令上都刻着不同的字——贪、嗔、痴、怨......

"你缺的是'痴'令。"杨青咧嘴惨笑，染血的手突然抓住心口玉佩，"而我这块，恰好刻着'痴'字！"

玉佩应声而碎。

天地陡然寂静，血魔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十八具青铜棺椁同时炸裂，从中飞出无数血色符咒，却在触及破碎玉佩的瞬间化为灰烬。杨青心口的黑色纹路急速消退，转而浮现出完整的青云阵图。

"不可能！"血魔浑身冒出黑烟，"区区凡人怎能......"

"因为他不是凡人。"掌门的声音从云端传来。老人踏着破碎的护山大阵残片，手中托着一盏青铜灯，"三百年前，青云祖师将最后一缕精魄封入轮回，等的就是今日。"

杨青感觉有温暖的力量注入体内，破碎的玉佩在他掌心重组，化作刻满符文的青色短刃。当他握住刀柄的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自己正是青云祖师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