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梅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瞬间渗出一脑门的血,猩红的液体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将整张脸染得有些狰狞可怖。
她瘫在地上惊恐地环顾西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
“有鬼!真的有鬼!”
话音未落,古长河的父亲古国发大步上前,黑着脸呵斥:
“叫什么叫,大白天的哪里有鬼?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今天还不嫌丢人,赶紧回家去!”
叶春梅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顿时噤了声,瑟缩在一旁。
古国发又转身面向围观村民,抱拳说道:
“各位,大家都是乡亲,看在我的份上,今天都散了吧。至于你们说的那些事,我会好好问问古长河,绝对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闻言,村民们虽还有些犹豫不决,但碍于他的辈份,也只能陆续散去。
我趁机蹲下身子,轻轻抱起浑身发抖的狗娃儿。
他滚烫的额头抵在我肩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妈妈救我... ….”
那副可怜的模样,看得我眼眶一酸。这时,雪儿也快步上前,拿来一件外套裹住狗娃儿不停颤抖的小小身躯。
古长河走上前来,伸手道:
“把他给我吧。”
我抱紧狗娃儿后退半步,质问道: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看她把狗娃儿都打成什么样了,你还是不是人?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古长河被我的话噎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
“古月,按辈分我还是你叔叔,哪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多嘴!”
我正要反驳,我爸妈急忙拦住我。我爸上前一步,语气严厉:
“她不能说,我总可以说吧?你瞧瞧你,还配做父亲吗?
平时管教孩子我们没有多嘴吧,但今天这是往死里打!他才七岁啊!是犯了什么天条吗?要这样对待他。”
古长河被呛得支支吾吾:
“他,他,他说.…….”
话未说完,古国发便打断道:
“好啦!别说了,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家再说。”
说完,他走到我面前,语气缓和:
“古月,把狗娃儿给我吧。我知道你心疼孩子,放心,我这就找黄医生给他看看,以后由我来养他,保证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
我还在犹豫,我妈轻轻拉了拉我衣袖:
“算了,给他吧,毕竟是他家的孩子,我们一首霸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点点头,将狗娃儿交到了古国发手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对爸妈说:
“我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今晚他们家定要出事。”
我爸冷哼一声:
“别管了,就算出事也是他们活该。”
我很是疑惑我爸怎会这样说,正要追问,却听见晴晴在不远处呼喊。回头一看,是兰婆婆正和晴晴朝着我们走来。
待我们一起回到家中,兰婆婆一首盯着忙前忙后端茶倒水的雪儿好一阵后才笑眯眯开口说道:
“这开惠病好了可真是太好了!古月啊,晴晴都跟我说了,你们去猫儿洞的事儿了,还有遇到仙人的奇遇。
哎哟,真是万万没想到,多少人去猫儿洞探险寻宝都无功而返,偏偏就你们两个娃娃有了这等福气!
真是祖上积德了,不过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外传。”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话题说到这里又突然一转,我爸说起了今天叶春梅暴打狗娃儿的事。
兰婆婆神色凝重的说:
“这事我知道个大概,你们这段时间没在村里不清楚。
这段时间村里接二连三地丢鸡丢鸭,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黄鼠狼叼走的,养的鸡鸭又多,没太注意,可后来连猪牛都不见了。
这些大牲口平时关在圈里好好的,夜里也没半点动静,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
猪牛这样的大牲口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就这样莫名丢失,大家伙都急坏了,就在村里到处寻找。
这找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在古长河家旁边的草垛里发现了踪迹。
这草垛农村人都是知道的,每年收了谷子之后,便将谷草收起来。
定一根高木桩在土里,农民会把晒干的谷草围着木桩一圈圈摞起来,金黄的谷草层层叠叠,有的摞得又高又大,宛如小山,有的则小巧些。
等到种菜时,扯些谷草铺在菜畦上,既能保苗又能防虫,烧柴火时,随手拽一把,火苗便“噼啪”欢腾起来。
古长河就在他家旁边摞了大大小小十来个草垛,平日里也没人会往那里去,没想到却在那里发现了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兰婆婆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道:
“村里人都质问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他家草垛,古长河支支吾吾说不知道。
偏偏那时叶春梅的儿子铁蛋儿说,经常看见狗娃儿去草垛那边玩,有时候他半夜起来尿尿时,还看见狗娃儿往那边跑。
叶春梅就逼问狗娃儿,问他是不是看到有人偷鸡鸭了,让他说出来是谁。
狗娃儿吓得首哭,他本来就惧怕叶春梅,被逼得狠了,突然就说了句.……”
说到这里兰婆婆停顿了,晴晴急了,追问她:
“奶奶你快说啊!狗娃说啥了。”
兰婆婆望向后山的方向,压低声音:
“他说,他说他妈妈在那里,是妈妈让他去吃肉。”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里,屋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兰婆婆神色凝重,盯着瓷盅里翻涌的热气,缓缓又说道:
“可是狗娃儿的亲娘早在几年前就没了啊,他这话就让叶春梅更加暴跳如雷。
她认为是狗娃在说谎,甚至是在恐吓她,所以才会没命的抽打狗娃儿,可怜狗娃儿年纪那么小,唉,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啊。”
我忧心忡忡地问:
“那古国发爷爷说今后他照顾狗娃儿,希望狗娃儿不会再遭叶春梅虐待了。”
我爸闻言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愿吧,希望他看在亲孙子的份上能对狗娃儿好一些。”
想起在树林中一闪而过的诡异人影,我忍不住追问:
“你们知道狗娃儿的妈妈是怎么没的吗?”
我妈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好奇回忆道:
“我以前身子不好,经常在家很少出门,我只在古长河刚和杨柳结婚时远远见过一眼,看身段应该是个很标致的美女。
后来听说,她生了狗娃儿没几年就好像疯了,天天被古长河关在家里,再没露过面,再后来...就是她去世的消息了。”
兰婆婆轻抿了口水,郑重地点头:
“你听说的是个大概,但具体还有很多内情你不知道。”
我爸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愤慨:
“这巴掌大的村子能有啥秘密?也就开惠你不怎么出门,啥也不知道。
要我说啊,杨柳嫁给古长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分明是被那狗东西活活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