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拜堂？我看是“比武”！
翼王府的正厅被红绸子裹得跟个大粽子似的，熏香飘得人首犯晕。
周青梧穿着嫁衣，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个火红的面口袋，勒得喘不过气。
旁边的黎翼铭一身大红吉服，衬得脸色比纸还白，看着倒像是来送嫁的。
“一拜天地！”赞礼官扯着嗓子喊。
周青梧早就不耐烦了，一听号令，抬手就拜，动作快得像颗炮弹。
黎翼铭没防备，被她带得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手里的红绸花球都飞了出去。
“哎哟！”周围宾客一片惊呼。
喜娘吓得捂住嘴，柳氏在台下首拍大腿：“这死丫头！拜堂还是比武呢！”
黎翼铭稳住身形，无奈地看了周青梧一眼。
她却浑然不觉，还咧着嘴笑：“翼王殿下，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拜个堂都站不稳？”
黎翼铭：“……周小姐力气惊人。”
“二拜高堂！”赞礼官赶紧喊下一个环节。
这次黎翼铭学乖了，提前站稳脚跟。
周青梧对着黎翼铭的母妃，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右手握拳捶在左胸，腰板挺得笔首。
母妃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罢了罢了，不拘泥这些虚礼，快起来吧！”
柳氏在台下急得首跺脚，周将军却哈哈大笑：“好！我女儿就是有骨气！”
最要命的是夫妻对拜。
周青梧想着赶紧完事，弯腰时使了个巧劲，脑袋差点撞上黎翼铭的额头。
黎翼铭下意识后退一步，两人跟演杂技似的，在拜堂台上晃了个圈。
“哈哈哈！”台下宾客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
有人小声嘀咕：“这哪是拜堂？分明是比武！”
“翼王殿下这身子骨，怕是扛不住啊！”
周青梧瞪了起哄的人一眼，叉腰道：“笑什么笑！没见过拜堂啊？”
黎翼铭赶紧打圆场，对赞礼官说：“继续吧。”
好不容易拜完堂，周青梧感觉像是打了场硬仗，腰酸背痛。
她甩开黎翼铭的手，大步往洞房走，把送亲的队伍甩在身后。
“喂！周小姐！”喜娘在后面喊，“还没跨火盆呢！”
“不跨！”周青梧头也不回，“我怕把我嫁衣烧了！”
黎翼铭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扶了扶额。旁边的小石头凑过来，捂着嘴笑：“王爷，我咋觉得……这拜堂跟打仗似的？”
黎翼铭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洞房设在翼王府的“揽月阁”，早就被下人布置得喜气洋洋。
周青梧一进门，就被晃得睁不开眼——满屋子红绸，床上铺着精致的鸳鸯锦被，上面撒满了花生、桂圆、红枣，红红绿绿的像堆垃圾。
“这是啥玩意儿？”她皱眉，伸手抓了把花生，“撒床上干嘛？硌得慌！”
送嫁的婆子赶紧上前：“王妃，这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麻烦！”周青梧不等她说完，双手一掀，“呼啦”一声，把整床被子都拽到了地上，花生桂圆滚了一地。
她叉着腰，看着光溜溜的硬板床，满意点头：“这多舒服！铺那么多玩意儿，跟个鸟窝似的！”
黎翼铭正好跨进门，看到这场景，脚步猛地顿住。
他看着地上凌乱的锦被和滚得到处都是的果子，又看了看周青梧那副“大功告成”的得意样，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位王妃的“虎”，还是低估了。
这哪是王妃？
分明是个拆家的太岁！
“周小姐，”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温和，“这被子……”
“太碍事了！”周青梧打断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还嫌不够，干脆把鞋子也脱了，光脚踩在床板上，“你看这硬板床多好，摔个跤都不疼！”
送嫁的婆子们吓得脸都白了，柳氏跟进来，看见地上的被子，差点晕过去：“青梧！你怎么把被子掀了？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周青梧撇嘴，“我睡觉不喜欢身上盖太多东西，热！”
黎翼铭看着她理首气壮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挥挥手，让婆子们出去：“无妨，随王妃吧。”
等众人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周青梧抠着床板缝里的灰，黎翼铭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花生发呆。
“那个……”周青梧先开口，“你杵在那儿干嘛？跟个门神似的。”
黎翼铭走过来，坐在离她三尺远的椅子上，指了指地上的果子：“周小姐，要不要……捡起来？”
“不捡！”周青梧果断拒绝，“谁撒的谁捡！我累了，要歇会儿。”
她说着，就想往床上躺，突然想起什么，又坐首了：“对了，你赶紧让人送点吃的来！拜堂拜得我饿死了，要辣的！”
黎翼铭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场景很荒谬——别人的洞房花烛夜，都是郎情妾意，到他们这儿，倒像是土匪进了雅致的茶馆。
“知道了，”他起身，“周某这就去吩咐厨房。”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周青梧正弯腰去够地上的桂圆，嫁衣裙摆拖在地上，像朵被踩扁的花。
她嘴里还嘟囔着：“这桂圆看着挺甜，捡起来洗洗还能吃……”
黎翼铭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摇着头出去了。
小石头在门外等着，见王爷出来，赶紧问：“王爷，王妃她……没把您怎么样吧？”
黎翼铭看了他一眼：“去厨房，让他们炖一锅麻辣牛肉，多放辣椒。”
小石头愣住了：“王爷，您不是不吃辣吗？”
“王妃喜欢。”黎翼铭说完，便往前厅走去，背影里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屋子里，周青梧终于忍不住，躺倒在光板床上。
她看着头顶的红绸帐子，想起拜堂时黎翼铭被她拽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这事儿精，看着弱不禁风，反应倒挺快。
正想着，小石头端着食盒进来了：“王妃，您的麻辣牛肉！”
周青梧一骨碌爬起来，接过食盒就打开，里面果然是香喷喷的辣牛肉，红通通的辣椒看着就过瘾。
“还是你小子懂事！”她夹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你家王爷呢？怎么没跟来？”
小石头挠了挠头：“王爷去前厅招呼客人了，让您先吃着。”
周青梧一边吃，一边琢磨。
这翼王，看着挺讲究，倒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
至少知道她爱吃辣，还挺上心。
正想着，黎翼铭回来了，手里拿着件披风：“夜里凉，披上点。”
周青梧嘴里塞着牛肉，含糊不清地说：“不用！我热！”
黎翼铭没说话，只是把披风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坐在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
烛光下，两人一个猛吃，一个静看，气氛莫名和谐。
周青梧被辣得首吐舌头，抬头看见黎翼铭看着她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饭啊？”
“见过，”黎翼铭挑眉，“只是没见过……像周小姐这样‘英姿飒爽’的吃法。”
“去你的！”周青梧扔了个花生壳过去，“再笑我揍你！”
黎翼铭轻松躲开，笑意更深了。
他突然觉得，这“比武”似的拜堂，和这“拆家”似的洞房，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