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袁屠宦
位于皇宫前方，造型独特且宏伟的建筑，称之为阙。朱雀阙屹立在正南之地，背靠瑞门，面朝玄武门。
袁绍还不知道张让已经将曹操放回。他陷入了两难选择当中：
若先去救曹操，虽风险较小，但获得的功劳微乎其微；若带领部队闯入宫中，剿灭宦官，救回天子，如此大功自然唾手可得，然而他又舍不得放弃曾与他一同偷新娘子的童年好友。
反倒是与他分兵两路的袁术已成功掌控南宫，悠然自得地守在承明门。门内便是帝国实际的中枢机构——尚书台。他心中想的是：
回首往昔，八十高龄的老太傅陈藩，带领门生不足九十人，手握利刃，轻松闯入尚书台。然而，遗憾的是，他那些才华横溢的门生们终究是书生意气，未能成就大事，加之屯兵都亭的大将军窦武遭遇强敌，最终……
想到这，袁术一脸傲娇：自已麾下上千虎贲郎，况且还有何进旧部。
按照袁绍与自已之前的谋划，他们本想让何进的外戚势力与以张让为首的宦官集团互相角逐，两败俱伤。如此一来，他们兄弟二人便可率领部队静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然而，何进突然遇害，计划被打乱。
不过，这并无大碍，因为他们可以借此机会，以“为大将军何进复仇”为名，收编他的旧部，为已所用。
这些，岂是昔日那些愤世嫉俗的意气书生所能相提并论的？
有两位战将焦虑不安，时刻催促着进攻的时机，好奇为何司隶校尉袁绍在另一路进展缓慢，迟迟没有动静。他们是何进旧部，一人叫吴匡；另一人叫张璋。
袁术一语道破了袁绍内心的纠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就这么目光阴险地盯着吴、张二将。
“中郎将，此司隶校尉所思亦多矣。唉。。。”吴匡并未留意到袁术神情的微妙变化，依旧以焦急的语气发言。
“然也！是时宫门既已昏闭。乞中郎将命，吾辈自当竭力以效。为大将军报仇！”张璋多少洞察了袁术的心事，因此他将全力以赴的效力置于为大将军复仇之前。
总算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袁术听后冷笑一声：“哼哼。。。甚佳！传令！尽载车中火油，若彼不听吾令，遂纵火焚其门，入其宫！”
久积愤怒的吴匡和张璋二人，在接收到上级命令后，立刻调度士兵们开始从车上卸下木柴、火油等物品。他们娴熟地操控指挥着兵力，紧张有序地执行着任务。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一场猛烈的火焰即将燃起。
看着二人有序的调度，袁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向宫门一面喊道：
“虎贲中郎将在此，速启门。俟吾入，与尔痛饮，当一卮酒；不尔者，提兵入内，击之勿遗！”
回应他的，是宫门高墙上出现一排弓箭手。张、吴二人见此，立刻指挥人手拿起盾牌，护在袁术面前。
此时的袁术，相较于袁绍的优柔寡断，展现出果断坚决的指挥风格，令人印象深刻。
“传令！放火！”
士兵遵命，将火把投向已被油浸湿的柴堆，瞬间，宫殿门前烈焰翻腾，熊熊大火照亮了早已阴暗的天空。。。
在曹操匆匆赶往宫中的途中，偶然邂逅了杨彪，他正是杨修的父亲。寒暄客套一番后，不知怎地，他让自已儿子杨修当着对方面吟起了曹操的《塘上行》。
士人集团的某些人，总会用曹操的这部作品来“羞辱”他。或许这也是杨彪后来死在老曹手上的一部分原因吧。
原本计划前往袁术那一路的曹操，似乎因为想别的什么走岔了，竟然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袁绍的这一路来。
此刻，袁绍终于下定决心，将先前制定的“诛尽宦官”的策略付诸实践，下达了行动命令。
张邈依旧统率着他旗下的骑兵，将袁绍的主力部队严密保护在其中。冲锋在前，充当开路先锋的，正是吕布的人马。
“奉先敢令本部为前驱否？待俟诛宦竖，既而迎得天子，某固当为汝请此首功！”
“司隶校尉放心！某，去也！”
目睹吕布傲然挥舞着武器，率领着他部下的人马疯狂冲杀，袁绍也毅然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投身战斗。
此刻，乌云密布的天空血光冲天，令人震撼！曹操本欲劝阻袁绍“只需剪除首恶”，然而，见袁绍亲自率众冲锋陷阵，他无奈地跟随，并同时寻找高泽的踪影。
“传令！防腌宦者逃于城中，兵分两路，于京师内外搜捕，无须者，尽屠之！”袁绍愤怒至极，脸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狂暴地下达命令。
此刻，宫内动荡不安，宫外同样动荡不已。随处可见身着浅黄色衣甲的袁绍部下，在各级长官的率领下，四处搜捕那些未曾留胡子的目标。
“兵。。。兵爷饶命啊！”这声音辨识一听，立刻就能判断出他属于一个尚未成熟的少年。伴随着哭泣，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奈又利落地将自已遮住下身的裳除得一干二净，毫无保留地展示出自已的坦诚，仅以此验明正身，求得活命。
“既非腌宦，因何于此？”
“兵爷，小人。。。小人乃宫中杂役，既毕，将归。”
这个小杂役的生活颇为艰辛，在宫内劳累一番后，赚取微薄的赏钱，夜晚方能返回破陋的家。只是，他尚未获得面前军爷的其他指令，只能无奈地继续以坦诚的姿态示人，身处困境，无从解脱且吓得眼泪汪汪。
在汉代，上衣被称为“衣”，而下衣则称为“裳”。对于当时的贫苦人来说，他们甚至连裤子都无法拥有。
“何无须焉？”
“回兵爷，小人未及弱冠。。。”颤音。
“如此。。。速去，勿留！”
“谢。。谢兵爷。”如释重负的小杂役，连忙磕了个响头，狼狈地整理着下装，慌不择路地逃离现场。
这般见了兵爷就“脱裤子”的情景，布满帝都的每个角落，唯独吕布的部队除外。他在接获袁绍指令后，肆意驰骋，横冲直撞，无所顾忌。相较而言，张辽和高顺的表现好上许多，至少在执行前他们会进行一番询问。。。
“众将士，随吾一同，尽诛阉宦，迎回天子！”看着袁绍此时一手持节，一手执剑，身边传令官听后立刻举起手中令旗。当曹操正琢磨着怎么继续劝一劝袁绍之时。
“住手！”遥远的地平线传来一声呐喊，紧接着，人驾驭着奔马如闪电般降临。他瞬间从袁绍眼前掠过，果断地斩断他的令旗，随后放缓马速，调转马头从容返回。
这位便是杨府的管家，曹操与之相识，然而此刻，他却并未多加言辞。
这老管家下马后告诉曹操，说 袁术正在承明门宫门口放火，张邈在宫内抓人，吕布到处横冲直撞，见了没胡子的就杀，这会已经杀到街上了。
随后管家斜着眼扫了袁绍之后，对其问道：“袁公路于承明门纵火，欲夺回尚书台，其行尚可。卿今者何如？乃于南北宫之间提兵杀人，汝意欲何为？兵乱乎！”
袁绍听后愤怒得浑身颤抖，因为他也许没有辨认出这位老管家属于哪个府邸，或者说，他即便清楚，也对杨彪未曾放在心上。
杨彪身居卫尉之职，尽管手下略有兵丁，却不足以称雄一方。
甚至可以这么说，此刻要是高泽说这话，袁绍哪怕瞧不上对方，或许多少能听一丁点，因为明面上高泽手上至少还有3000护军在。不过这个人的性格大伙都知道，好大喜功、见利忘义、刚愎自用且自命不凡。
于是，袁绍直接用剑尖指着这个老管家吼道：“岂有此理，尽灭宦官乃我等之责，汝何许人也，安敢断我令旗！”
说完，就势要刺。
管家冷哼一声，倒也硬气，二人针锋相对。管家毕竟不是军营里出来的，脸面倒是没丢，只是曹操还是看到他略微颤抖的双腿。于是老曹拦住袁绍，把他拉到一边，“苦口婆心”的顺着袁绍的性格好言相劝许久，袁绍作罢，并令手下军士绑了管家在做计较。
交流时，曹操还想劝袁绍别把董卓召来，结果袁绍一语直接让曹操愕然。
“汝不知大将军早已密诏董卓入京？”
“唉。。。”
此时，袁绍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曹操，然而曹操却并未回望他。
悔恨已晚，曹操无奈地叹息着，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乌云越聚越密，预示着风雨即将来临。。。。。。
另一处密室中。
“卿尚记前情否？若庇我母子二人于危难之中，哀家当以救命之恩，酬卿厚德！”何太后身边的宫女和掌事太监皆已散去，仅余她孤身一人，矗立在护军之中，犹如孤立无援的孤岛。
“有小将在，必护太后无虞。此下官分内事耳，不敢求赏。”高泽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然而，高泽的回应非常模糊，太后说的事护他们母子二人，话里的二人不用想，就是她本人和刘辩；而自已只回应可保太后一人无恙。其中还隐藏了许多不能被他人而知的其他内容。
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此刻只需守护太后及她腹中的胎儿即可。如果可能，他甚至渴望趁此机会，借他人之手，先将刘辩和刘协送往那极乐净土之地。
然而，对于此刻已陷入恐慌的何莲来说，自已的义无反顾的豪迈回应和恭敬的礼仪，足以让她内心平静。况且她腹中的胎儿，虽是名义上的灵帝遗腹子，但实际上却是自已来到这个时代后的首个孩子。无论未来如何筹划，这个孩子，毕竟是自已血脉相连的骨肉！
（虽然按照自已的计划，何莲腹中之子最好是位王子，不过就高泽个人而言，他更希望是位公主。）自已的思路多少被带偏之时，手下人对高泽一番耳语。。。
“启禀太后，手下来报，张让等诸人挟天子、陈留王出朔平门，自谷门而北走，恳请太后允小将引五百护军前去迎回天子，余者在此为太后保驾。”
“请太后赐一信物于小将，便宜行事！”只见高泽一番话语落下，再次单膝跪地，头部微低，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地面，双手轻轻抬起，位置略高于自已的头顶。
他非常清楚，自打大将军何进去后，何莲现在能仰仗的力量，只有自已和这明面上的三千护军，她，别无选择！
只不过在场的除了自已七妹（三号）外，自已的实际谋求不能被其他人知晓，所以，高泽依然用最低的下官姿态示人。
“善！”何莲卸下象征自身身份的珍贵贴身玉佩，递给身旁的8号（方青，原灵帝占卜师，间谍）。此时，她与7号（秋芸）临时担任太后的贴身女卫，负责服侍（保卫和“控制”）。而3号则扮演着高泽与何莲之间信物的传递者，充当“临时女侍”。
“永恩。。。少傅勿负我！”何莲此刻只能依赖眼下仅剩的“力量”。
“小将必以一身之微命，而捍太后之尊严！一息尚存，此志不懈！”
“一息尚存，此志不懈！”这是除何莲之外，在场的所有高泽嫡系成员的共同“宣言”。其真实含义，唯有他们自已心知肚明。。。
“汝等，随吾前去迎回天子！发轫！（出发）”高泽在接收了信物玉佩之后，果断起身，整顿队伍，点齐五百之数。
“吼！”这是高泽所率领的五百人队伍的统一回应，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如雷贯耳，竟让整个密室为之颤动，仿佛产生了幻觉般震撼。
在高泽离去之际，他与三妹进行了深刻的眼神交流，传递的核心信息只有一个：此地便是现阶段最后的阵地，无论发生什么，必须坚守到底。待我归来时一同汇合。三妹听后抿着她那性感的樱桃小嘴，神情严肃地回应着他传来的信息，坚定地点了点头。
云幂幂兮欲雨，风潇潇兮将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董卓入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