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血灯噬魂

终南山巅的血灯将夜空染成暗红，陈石头攥着青玉酒葫芦的碎片，指缝间渗出的金血滴落在地，竟让焦土里钻出嫩绿的新芽。山君少年蜷缩在断壁残垣间，心口的剑痕正被青铜斑纹蚕食，每呼吸一次，白衣就多染一寸黑血。

"撑住！"陈石头撕下衣襟裹住少年伤口，"我带你去找…"

"没用了…"山君少年抓住他手腕，"九盏血灯对应大宋九座龙脉…陈玄礼要吞的不是国运…"他剧烈咳嗽，吐出的黑血凝成只三足乌鸦，"是…历代皇帝的…帝王气！"

话音未落，汴梁方向突然传来钟鸣。陈石头跃上残破的钟楼，望见皇宫上空浮着青铜巨树的虚影，树冠处垂下的不是枝叶，而是无数拴着明黄绸带的玉牒——那正是皇室宗谱！

"原来如此！"陈石头瞳孔骤缩。

历代皇帝为保江山，竟暗中将一缕魂魄封入玉牒，而陈玄礼的血灯阵正是要吞食这些帝王残魂！

暗卫突然跌撞着冲进道观："东家！城南…城南的百姓全疯了！"

陈石头御剑掠过汴梁城墙，眼前的景象令他肝胆俱裂——数以万计的百姓在街巷间游荡，他们眼冒青光，口吐青铜液，正用指甲在墙面刻着血咒。更骇人的是，这些咒文与醒魂观神像底座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是暗河的水！"陈石头挥剑斩断疯癫的百姓，剑锋触及青铜液时突然震颤，"他们在用活人养咒！"

青玉酒葫芦的碎片突然发烫，陈石头福至心灵，将碎片按在城墙血咒上。碎片遇咒即融，金血顺着咒文流淌，竟在墙面上映出幅地下脉络图——九条青铜暗河如蛛网交织，每条暗河的源头都立着盏血灯！

"东家！潼关急件！"

信使送来卷泛黄的河道图，图中标注的黄河改道痕迹，竟与城墙上的暗河脉络完全重合！陈石头猛然想起，半年前黄河水化作青铜浆时，河底曾现出陈氏族徽…

"去禹王庙！"山君少年突然挣扎起身，"陈玄礼的真身…在镇河碑下！"

夜半的黄河怒涛汹涌，陈石头劈开浪涛跃入河底。镇河碑上的禹王像早己碎裂，碑底露出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的不是陈氏族徽，而是大宋开国皇帝的年号！

"果然…"陈石头剑气震开棺盖，"赵匡胤这老儿…"

棺中并卧两具尸骸，一具身披龙袍，一具裹着陈氏祭服。两具尸骨的手腕被青铜锁链缠绕，锁链另一端连着块残碑，碑文记载着惊世秘辛：

"建隆元年，陈氏献酒方于帝，帝允以国运饲鸦…"

浪涛突然化作巨手拍来，陈石头挥剑格挡的刹那，青铜棺椁突然浮空。棺中龙袍尸骸睁眼，口中吐出赵匡胤的声音："陈掌柜…这酒…好喝吗？"

河底泥沙翻涌，钻出九具身披铠甲的青铜尸。陈石头认出那是大宋开国九将的装束，他们手中的兵器竟全是醉仙楼酿酒器具所化！

"你以为陈氏凭何立足？"龙袍尸骸抬手招来青铜酒樽，"每一坛贡酒…都掺着帝王的魂！"

山君少年突然暴起，利爪贯穿龙袍尸骸："石头！斩断锁链！"

陈石头剑光如电，劈向青铜锁链的刹那，河底突然亮如白昼。锁链崩断的瞬间，九具青铜尸将齐齐跪地，他们胸甲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每颗心脏都连着根青铜管，管中流淌的正是醉仙酿！

"醉仙酿…帝王血…"陈石头如遭雷击。

他终于明白，为何陈氏能垄断御酒三百年——历代皇帝竟用自身精血酿酒，以保江山永固！

镇河碑突然炸裂，碑中飞出卷明黄圣旨。陈石头凌空抓住，展开的刹那浑身发冷——那是庆历元年皇帝亲笔的密诏，命陈恪以亲子饲鸦，保大宋国运！

"阿成…"陈石头攥碎圣旨，"原来你本该是…"

"小心！"

山君少年扑开陈石头，替他挡下青铜尸将的致命一击。利刃贯穿少年胸膛的刹那，陈石头怀中酒葫芦碎片突然共鸣，金光裹着山君神魂冲入黄河！

"以我魂…镇山河！"少年的声音响彻天地。

金光所过之处，青铜暗河寸寸崩裂。陈石头挥剑劈开最后一条暗河，九盏血灯突然从各地升起，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青铜鸦祖图腾！

"陈玄礼！"陈石头剑指苍穹，"该了断了！"

他割开手腕，金血凝成柄巨剑劈向图腾。剑锋触及鸦首的瞬间，皇宫方向传来震天巨响——那株吞噬汴梁的青铜巨树，竟在龙脉断裂处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