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护城河的雾霭里浮起一盏琉璃风灯。林深握剑的手背青筋微跳,那灯穗上系着的鲛绡带,正是三日前在工部库房失窃的贡品——据《异闻录》载,南海鲛人所织绡带遇血则显星图,曾被用作殷商祭司的时空定位器。
“公子可是在寻奴家?”声如春涧流泉,穿雾而来。持灯女子立在九曲桥心,月白襦裙绣着深海珊瑚纹,鬓边斜插的蛇形金簪吐着珍珠信子,正是白日里在绸缎庄惊鸿一瞥的神秘女子。她抬手轻挥,风灯飘至林深眼前,灯罩内侧竟绘着恐龙时代的能量矩阵。
“姑娘如何认得在下?”林深按住腰间虎符,察觉体内晶状物碎片正与女子腕间的珍珠串产生共振。那些珍珠大小一致,表面却映着不同时代的月光——有白垩纪的血色圆月,有埃及金字塔的鎏金月光,甚至有现代城市的霓虹碎影。
“十年前公子在黄河救起的人鱼,今日特来还愿。”女子轻抬皓腕,珍珠串滑落在地,竟化作七颗流光溢彩的泪滴,每滴泪中都映着林深不同时空的倒影,“这是鲛人一族守护的‘七重溯光泪’,可照见宿世因果。”
林深瞳孔骤缩。泪滴中闪过的画面里,有他作为北宋匠人在汴河舟中绘制水运仪象台,有作为盛唐诗人在兴庆宫挥毫写下星象诗,甚至有作为未来宇航员在火星基地调试青铜环扣改造的引擎。而所有画面的交界处,都有眼前女子的身影,或为鲛人祭司,或为埃及舞娘,或为星际舰船上的全息投影。
“你是……”林深话音未落,女子己将一枚淡水珍珠耳环轻轻插入他鬓边。珍珠触到皮肤的瞬间,他听见无数时空的潮汐声在耳道内轰鸣,虎符表面的“临”字突然渗出荧光,与耳环内藏的星图组成完整的司母戊鼎鼎纹。
“这是开启‘蜃楼宝匣’的钥匙。”女子退后半步,襦裙下摆化作半透明的鱼尾,鳞片上流动着与恐龙苔藓相同的荧光,“宝匣藏在南海归墟,匣中锁着能杀死烛龙的‘文明之锚’——但取匣之人,必须留下最珍贵的记忆作为代价。”
护城河突然掀起巨浪,无数戴着蛇形面具的水鬼从水中涌出,他们手中的青铜刀刻着血煞门图腾,刀刃上凝结着与胡夫金字塔相同的时空能量。女子鱼尾一拍,七重溯光泪化作防护罩,却在触到水鬼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蜂鸣——这些怪物竟是用不同时代的亡者骸骨融合而成。
“他们来了!”女子将另一枚耳环塞入林深掌心,“用你的‘临’字诀与我的鲛人咒共鸣,打开时空裂缝——去北宋汴河,找那个正在画《清明上河图》的自己,他的画箱里藏着归墟的坐标!”
林深依言将两枚耳环扣在一起,虎符与珍珠同时爆发出强光。在时空裂缝开启的刹那,他看见女子的真实面容在鱼尾与人类之间切换——那是恐龙时代被翼龙追捕的鳞片生物,也是现代实验室里对着他微笑的神秘研究员。
“记住,珍珠耳环是时空锚点,也是枷锁。”她的声音混着多时空的回音,“当七枚耳环全部集齐,烛龙的茧房就会显现……而我,只是你每个时代都会遇见的‘引路人’。”
水鬼的利爪撕裂防护罩的瞬间,林深跌入裂缝。坠落过程中,他摸向鬓边的耳环,发现珍珠表面竟浮现出安逸的瞳孔——那个在现代与他飙车穿越的伙伴,此刻正在北宋的画舫中,用古琴弦给汴河船娘弹奏恐龙时代的战歌。
“原来所有偶遇,都是命中注定的重逢。”林深握紧珍珠,看见裂缝彼端的汴河夜景中,无数盏琉璃风灯正顺着水流漂来,每盏灯上都绘着不同时代的星图,而船头立着的女子们,都戴着与他相同的珍珠耳环。
时空的河流在耳畔咆哮,他突然明白:所谓美女赠珠,不过是跨越亿万年的自我救赎——每个时代的林深与安逸,都在寻找彼此,只为了在最终的节点,用所有相遇的记忆,织就杀死永恒的网。